第1章 山不在高

长生，权利，财富，名声这些，自从人类诞生于这片大陆之始变成了永恒的追求，所有一切的一切都绕不开这些。其中的波澜诡谲，壮阔豪迈让人为之神往。。。北秦西北部有一座普通的山头，高不过百丈，但景色依人，风光秀丽。大日初升，温暖的阳光斜射进谷，驱散了晚间带来的寒气。露珠挂满枝头又随着嫩叶低落，最后汇聚到山涧小溪，潺潺而去。不多时谷中便处处生机，蝴蝶纷飞，花鸟绕梁。透过蒙蒙的雾气望去，只见谷中坐落着几间竹屋，看着便让人赏心悦目。细细听去，便有郎朗书声传来，温厚而有力。“姜恒，你可知为何各国会视儒家为国之根本，其余诸子百家为辅？”只见讲台前一位高冠博古，面容苍老，眼神温和的儒士手拿一卷经卷，上刻大学二字，看着身前学子问道。兴许是没料到夫子突然考究学问，台下一人连忙起身作揖施礼，语带紧张“容学生思量片刻。”只见这人身长八尺，广袖高冠亦不能遮掩其身形矫健，只是此时面色凝重，沉思。周围二十多学子亦是纷纷皱眉思量，只是可能是平时夫子积威深重，不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夫子，学生浅见。国之根本不外乎人，不外乎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而我们儒家是为世间万民订立规矩，因此儒家才为根本。”姜恒目光炯炯道。“哦~姜恒，你有此见解，难得难得。”夫子脸带微笑。“呼~”姜恒内心松了口气，又有些欣喜。老夫子可少有称赞某位学子的。“上午的课业是便到此结束，大家好好温习，需知温故而知新。”说完，夫子缓缓离去。“少爷，你可真行，夫子今天的提问我感觉大有深意啊，想想就觉得千丝万缕，想不到就这么被你过关了，不愧是世~是您啊。”一边一位胖乎乎的，五短身材的男孩，嘴上还挂着些许绒毛，憨憨的家伙说道。看来关系不错。“陈七，少拍马屁，我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现在想想夫子的确大有深意，我只是运气好”姜恒坐下后瞪了小胖子一眼，用手指了指嘴。陈七一脸忐忑，差点说漏嘴了。至今也想不通王爷为何送世子来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学塾来求学，一待就是五年，连过年都没让世子回家。想堂堂镇国候之子，去哪里求学不成，非要到这山野学堂之中。不过好处是，自己也占了世子的光，跟着当了伴读小书童，学了不少学问，以前是想都不敢想，能认识些字就不错了。“五年了啊~”姜恒低声喃喃。这五年时光，姜恒虽贵为王侯之子，但却没有丝毫懈怠。反而兢兢业业，刻苦学习。对于夫子们布置的任务完成的一丝不苟，与同窗亦是相处融洽。因此在大家的眼里，姜恒确确实实是一位贤人。不过，虽是如此，姜恒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就像他床头下珍藏的一卷野史小说中，有仙人飞天遁地，赶山超海，降妖伏魔。为此神往。姜恒是知道的，依稀记得小时候听府上一位老人提过，确实有仙人，也有妖精祸乱一方最后引来仙人除妖。所以，姜恒心中一直渴望着。甚至当初还幻想过这偏僻小村，那几位一看就觉得仙风道骨的夫子就是深藏不漏的仙人。不过后来也明白夫子就是夫子，确实学问精深，但也就如此了。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又一次他跑去询问荀夫子的时候，那是他刚刚被送来求学，才十岁。询问夫子，“夫子，夫子，您是不是仙人，会法术？”只记得当时荀夫子语气温和“你想修仙？好好读书，读得好，不会比仙人差的。”至今，姜恒还记得那句话以及夫子的笑脸。不过，五年过去了，夫子们除了传授学问之外，也教了在座诸位一卷养气心法，说是儒家正宗。名为“正气经”。让大家不可懈怠。还说，修习这卷心法，最好的方法就是读书明礼。至今已练了四年时间。不过除了身体强健有余，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哦，对了。好像读书的时候能更快进入状态，思维也变得敏捷。姜恒有些失落，可能这就是每个少年人心中对于力量的一丝渴望。“还有一年时间，求学就结束了。”这时另一边有几位同样打扮的学子走了过来。左边一位，长得颇为秀气，叫作李子规，学习颇为认真，很得六位夫子看重。尤善书法，其余几科，诗、礼、乐、御、射都是不俗。中间一位容貌普通，确生的孔武有力，名为铁锤，就是那个大铁锤的铁锤。其御射两科御姜恒可谓是伯仲之间，因此两人之间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两人私下经常比试，在这小村子可是难得的乐子。右边一位，确是他们的好兄弟，名叫余福，活泼好动，浑身透着股机灵劲，是个偷鸟摸蟹的好手。这几年，姜恒和他们几个打成了一片，除了身世保密之外，其它的，可以说是无话不谈。“我说，李子，刚刚孟夫子问得问题，你觉得姜恒他答得怎么样？”余福一手搂着李子规的肩膀笑嘻嘻的问。“哈哈哈，刚刚幸亏不是问得我，要不然我肯定出糗。”旁边铁锤笑得拍拍胸脯。“那是夫子懒得问你”余福笑着接道。“嗯，姜恒果然不愧是荀夫子的弟子，能在短短片刻间答得让孟夫子满意。那句以人为本，以规矩为本。子规佩服。”李子规摆脱余福的勾手，向姜恒作揖一礼。“唉~子规你怎么总是这样，是你过谦了，我也就是运气好”姜恒赶忙扶起他。“姜恒，今天是九月中，再过半月便是月考了，未免到时温习没时间，趁着现在闲着，我要和你一决胜负。”一旁大铁锤趁着话音一顿的间隙忙挤过来。“又来！”一旁余福唯恐天下不乱，拖着长音。“少爷，和他比，这次只要赢了他就是九十八比九十六了，连赢他两次，打消他嚣张的气焰。”陈七大声助威。“好啊，好啊，比什么？”顿时周围全围了上来。“加油，铁锤，这次赢了就追平了。”周围学子全都兴奋起来，也难怪，全都是少年郎嘛。众人围着便涌出学塾，去往南边不远的草地。“都散开点，上次比的是御，这次就比射箭了，老规矩每人三支箭，射得越远，越准就获胜”陈七大声做起了裁判。“姜恒，这次我铁定赢你。”铁锤狠狠地注视着姜恒。“余福，去吧靶移到二百步那。”“什么？二百步，你傻了，那么远，你还能看清吗？怎么可能，你上次射一百五十步已是极限了。”余福一脸不信。姜恒也是匪夷所思。深深地看了眼铁锤。“铁锤，你真能射中二百步外靶心？你若是真能射中我便认输。”姜恒看着铁锤。“好，君子一言，姜恒你就等着认输吧！余福，快去安好靶子，然后跑远一点。”大铁锤信心满满。“取弓来，要那三石宝雕弓。”一切就位之后。“呼~呼~”只见铁锤扎紧衣袖，调整呼吸。其气息强劲而又绵长。片刻后~只听崩！崩！崩！三声弓弦爆响，箭似流星赶月，撕裂空气，直接命中靶心。由于力量过大，羽箭已经射穿了红心，从另一面透出，显出了射箭之人强大的力量和惊人的眼力。“铁锤，你竟然已能拉满三百斤强弓还能射出连珠箭。这在大秦武典中已经算是虎狼之力了。这等力量、箭术就算是军队里的武官也是鲜有！看来你的武功大有长进啊，应该已经到了武道第二境炼筋如龙，开始刚柔并济了。不然刚才绝对射不了连珠箭的，肌肉一定会撕裂。这是武师之境。”谷中这块五百步方圆的草坪之上，大铁锤开弓、射箭、收弓。动作行云流水，连续三箭，弓如满月，气定神闲。一旁的陈七一脸沮丧。“输了~”不过同时也很佩服。这大铁锤能在繁重学业中还能练成如此箭术，可以看出他这些年有多么刻苦。草莽之间亦是虎啸龙吟啊~“我大秦朝以武开国，定鼎天下。虽说现在承平已久，文风昌盛，武风渐渐衰落。但是现如今，皇帝陛下仍是非常重视武功的，每年的秋猎演武可不是让王公贵族游戏的，还有现今皇帝陛下经常让皇子王孙去军伍磨炼，就是想让宗亲不要忘了武事。”大铁锤又挽了挽弓“这宝雕弓虽好，但听闻我大秦有射日神弓，威力无匹，不知那又是怎样了。”“确实，虽说现如今我等在此间求学，读书。学业自然重要，但闲时学习一点藏书楼中的大秦武典亦无不可，毕竟儒家也有御、射之道。想那镇国侯，便是我大秦鲜有的文武大才。皇帝陛下当殿金口，”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镇乾坤”不愧为我大秦柱石。”李子规在一旁接口，钦佩。他们没注意到当镇国候三字出口后，姜恒脸色的变化。“铁锤，这次比试我认输，没想到不到一旬你武功便有此精进，可喜可贺。这样看来，短时间内这御射两科我是比不过你了。”姜恒作揖认输道。“哈哈，姜恒，认输便好。这样便九十七平了，哈哈哈”大铁锤畅怀大笑。“嗯？不对劲~”姜恒突的觉得心中忐忑不安，仿佛心中覆上一层阴霾挥之不去。忽得，平底刮起一阵阴风，众人这才觉得有异。抬起头，天光不知何时暗淡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刚刚的虫鸣碟飞仿佛是那幻觉。“想不到，在这偏僻山头竟有这么多资质根骨俱佳的苗子。真是时来运转啊，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北方山林间想起了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知怎么，姜恒一众只单单听到这句话，便感到后背发凉，心跳如鼓，仿佛面对天敌一般。各个如临大敌。“不好，余福还在那边。”姜恒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果然，远远望去，只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扑倒在草坪上，一动不动。“余福~‘’大铁锤一咬牙，便要冲出去。姜恒一把拉住。“呵呵，小小蝼蚁，不知天高地厚。”话音未落，一个模糊的身影便出现在余福身旁，众人竟不知他是怎么出现的。身穿一身紫色衣服，包裹全身，身形消瘦，隐约可看见周围花草渐渐枯萎。又一闪，姜恒眼一花，就只见身前十步开外出现了一个身影。身形诡异，面上画着一只蝎子。姜恒见他左手时而颤抖，好似受了伤，贴在身侧一动不动。“竟然都是读书人！哈哈，天助我也，只要在你们身上中下妖蛊，再以此为鼎炉，何愁修为不能痊愈，甚至更近一步修成巫蛊法相亦是大有可能啊。”“你究竟是和人？你把余福怎么样了？”姜恒虽然内心惶恐不安，但奇妙的是当他喝出声之后，心田便有一股暖气流过，立时惧意就去了三分。嘭！姜恒还没回过神来便一阵巨力拍飞，直直向后摔飞了七八米。噗!姜恒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咦！竟然没死？哼，无所谓了，都跑不了。”那紫袍男子右手一挥，就见空中出现了许多黑色小点，有灵性的四处飞舞。“这锁心蛊可是花费了本座多年心血才练就，也不算亏了你们，你们就好好为了本座的道行而挣扎吧！去~”得到了主人命令，蛊虫兴奋的飞舞了一瞬，便直冲众人而来。短短十几步，众人哪里能有所反应。不免心里绝望。蛊虫，众人虽是初次见到，但它的大名还是记忆犹新的。可谓是人人谈之色变，生不如死啊~“大胆！何方宵小，敢在此放肆？”只听空中一声惊雷，顿时八方风云汇聚，滚滚往谷中扑来。往众人看去，就见到众多学子一动不动，仿佛光阴河流就此截断。姜恒右手捂着胸口，满脸不甘地望着距离眉心不到一寸的锁心蛊。其他人也大多如此。有不甘，有愤怒，有恐惧种种不一而足。“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儒家大儒在此，此等修为！！！”紫袍男子心下骇然，已是肝胆欲裂。他身为元婴境大修士，一身修为可谓是惊世骇俗，放在千年以前，甚至可以暗中执掌一个小国。万民生死也就只在他一念之间。哪料到此时竟然也如同那些蝼蚁一般，宛如泥塑木雕，连思维意识都迟滞。不免心中后悔万分。“难道千年修为一朝尽散？”“原来是南疆巫蛊教，竟然会在大秦西北流窜，你为何会来此？”紫袍男子感觉意识恢复，只不过还是不能控制身体，如同掉进蛛网的猎物。只见前方一位老夫子，左手拿着一卷竹简，上书《大学》，留着山羊胡须，高冠博带，大袖飘摇，袖中仿佛有几缕清风嬉戏，吹动着大袖翻飞。眼神深邃，世间万物都映在此中。“你~你~你是~是孟师，孟夫子？”紫袍男子心中绝望，遇到这位，即使自己还有秘法能挣脱此光阴长河，亦是十死无生。“孟夫子，我自知这次在劫难逃，但也是被逼无奈，我南疆巫蛊教地处大秦西南，外有十万大山，与世隔绝，虽环境险恶，不比大秦地宽物博，但尚能自给自足。若非南疆有变，我也不会来此避难。”“避难？南疆发生了什么？”“我只听到师父仓皇说道一个佛字，便被师父带着逃跑了，后来在逃亡中师父伤重而死，到现在就我一人。动手吧，孟师，我确实罪有应得。”“你满手血腥，今日又差点害我学子，当杀。不过听你之言，南疆确有大师发生，我大秦虽鼎力秦武大陆半壁江山，但南疆地势险恶，十万大山，至今不能掌握，我可休书一封给皇帝陛下，准你戴罪立功，作为内应，查明真相。”孟夫子原本就要动手抹杀了这位巫蛊教大修士，一个佛子，让他心绪不宁，要知道如他这般的儒家修士，念头通达，感应天心，心有所感则必有大事，因此才放他一马。“不过，若是敢再在大秦无故行杀戮之事，我便让你灰飞烟灭。切记，你在我学生面前已死。去吧，书信我自会安排人给你。”挥手间，紫袍男子重获自由，磕头后，便急忙驾驭盾法离去，一闪而逝。须臾，好似万物解冻，天空云卷云舒，小溪潺潺而流，花草随风而舞。“姜恒，你怎么样？”有位靠后的学子担心的问道。随即便迷茫起来，记得刚才蛊虫都近在眼前了，现在怎么没了？“没事，多谢，一点小伤不碍事。”姜恒心中满是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摸了摸胸口，疼痛渐轻，看来《正气经》还有疗伤的功效，不愧是儒家正宗心法。刚刚受那隔空一掌体内自动有一股真气出来抵御，才使得只受了点小伤。“总之，活下来了。书院看来不简单哪。”姜恒心中闪过。“你们还不过来上课，都聚在那做什么？”竹屋前，孟夫子手握《大学》，背负双手，看上去云淡风轻。“夫子，刚刚……”姜恒走近开口。“都过去了，你们安心求学便好……”孟夫子眼含深意，随即闭口不语。“进来吧。现在讲……”读书声渐渐传来……山林深处，紫袍男子在一处山洞中修养。“大难不死，想不到这么一座不足百丈的小山头，差点就翻船了。那孟师一个读书人，修为怎会如此不讲道理？难不成读书都让他读出一个陆地神仙来？”待到伤势缓和下来，紫袍男子走出山洞远眺向书院方向，“山不在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