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长枪已至,根本没有留下格挡的余地。
董平也是无法,只得侧身让过。可这一让,他就等于让出了先机,孙立借势,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就朝董平的腰眼抽去。
董平也是眼疾手快,竖立长枪护住了身体,可孙立这一招来势甚猛,只听“铮”的一声,两兵相交所产生的力量,竟然让董平坐下的马匹,生生横移了一步。
想这董平,可是练就了一手,使用双枪的绝技。他本想趁着孙立其势难收之时,用另一只枪来探刺。可是孙立的枪法太过于快捷,借着反弹的力道,转手又是一招蜻蜓点水,朝着董平面门就戳来,董平又只好收招回防。
就这样你来我往三四十招,孙立是招招狠辣,式式迅捷,把个董平逼迫的,是完全处于下风,只能一味的被动防守。
官军那里,大概也看出来己方是尽显颓势了,就要鸣金收兵,又怕他董平脱不了身,便派出了两员骁将接应。
梁山这边,自然也是不敢大意,花荣、栾廷玉,各自抢阵而出,纵马急赶,很快就分列至孙立的两旁。
孙立也算是尽兴了,又觉得一时半会儿也是拿他不下,所以主动的退开一个马身,要放了董平离去。
董平在得了接应之后,也不敢停留,急忙退向本阵,可临到阵前之时,却又突然回头问道:“此枪法乃我生平仅见,端的是飘忽诡异,可否留个名号,让我知道败在何处。”
孙立听他有此一说,顿时觉得骄傲无比,还特意挽了个枪花,神色倨傲的说道:“此枪若修成,横档不可能,迅捷又灵便,世人称提神。”
“呵!哥哥这话说得,可要比适才斗得精彩。”花荣是最喜欢看孙立这玩闹的样子,由其是在兵临城下,将至壕边的时候,更显其从容淡定。
孙立也算小胜一阵,心情是自然愉悦,听了花荣调侃,更是大笑不止。
待他们兴高采烈回营之时,晁盖带着一班兄弟已在辕门等候了,众人也都见识了孙立的手段,所以这溢美之词,自然就是频频而出了。
由其是栾廷玉,他和孙立师出同门,可现在的差距明显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由的赞叹道:“周生生这海内名望,果然不是虚来的,师弟的这番造化,可谓是贪天之幸呀!”
若是别人陈赞,孙立也只会听听笑笑,是不会真往心里去的。但以栾廷玉这木讷的性子,也要说好,那他这功夫,就应该真是有些门道了。
正在这一群人说笑的时候,戴宗钻入了人群,对晁盖、孙立说道:“刚刚得了探马来报,四天前,独龙岗上的李、扈两家,各带了千余庄客直奔汶上县,目的不明。”
“果然还是选择了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孙立早就想到这两家是不会乖乖就范的,在梁山的重压这下,投靠官府寻求自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可以迅速做出相应的部署。委派戴宗速去林冲军前,通报这一情况,要他们小心应付。又命李俊、李立、童威、童猛、刘唐、燕顺、王英、焦挺八人,带领八百军兵,前去攻占独龙岗。
只是特意的安顿了一番李俊:“这一路人马,就由你来主持,要懂得节制,尽量少造杀生。若是擒获了那位扈太公,就直接送到林教头的阵前,让他老人家好好得骂一骂,他那对不孝的儿女。”
待李俊他们得令而去后,晁盖忍不住的问向孙立,“林教头带走的,可是我山寨最强的兄弟,凭他几千庄客能奈我何,又何必分兵增援,毕竟对面才是官军的主力。”
“哥哥可见那一千骑兵哪里去了,他们打得注意和咱们一样,都是想先占些便宜,所以说,眼下真正的战场,正是在林冲那边。”
好像是为了印证孙立所料,对面的官军开始撤退了。这更让晁盖懊恼,一甩衣袖,就往大帐走去,还一路嘟嘟囔囔的说道:“没想到当了主帅,却碰上了这么个对手,左右还是没仗可打。”
孙立本想追上去劝慰几句,不想被吴用拦下,“这天气已经暖和了,正利兴兵,若是不能速战速决,我怕会引来官军后续的援兵。”
孙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接着说道:“先前的对策不变,只要加快一些速度就好。要打敌人的必救之处,他们的七寸,就是那一千骑兵,在旷野作战,谁有骑兵谁会赢,他刘正彦一样会明白这个道理。”
吴用听到此,就说道:“那就让縻胜他们也出发吧!”
孙立又点了下头,但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往大帐走去,看来他最不放心的还是晁盖呀!
戴宗是有神行术,但还不会飞,所以横跨湖面还是需要渡船的,也因此,他是在傍晚时分才追上了林冲他们。
好在还不算晚,官军的骑兵也是刚刚现身。得了戴宗的信息后,林冲突然明白,为什么官军会走走停停,且战且退,大概就是想把自己,给引入已经设好的埋伏。
林冲急招唐斌、秦明几人过来商议。
按秦明的意思,趁着当前时机,直接冲杀过去,先把这队骑兵干掉,好让官军因为失去了机动兵力,而被迫决战。
可唐斌认为,这队骑兵也是久历疆场,经验丰富,若是一击不中,引其警觉,恐怕以后就更难有机会接近他们了。
林冲也知道在这急切之间,哪会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是作为一军主将,又不容许他草率行事。忽然间,他想起了孙立,在他临行前所言,官军调来这队骑兵,就是为了对付他们的马军。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化被动为主动,就此调转方向,引诱官军来追自己,再寻机将其歼灭。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众人,不想大家还都很认可,于是林冲便不再迟疑,下令全军调转方向,往独龙岗急行。
官军看到了他们的举动后,果然是有所变化,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不来进攻,也不后退,想来是在等待新的指示。
而在汶上县埋伏的李、扈几家乡丁联军,见久久没有官军的指示,也是感到十分的奇怪。几番派人打听,都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更是让他们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这梁山不是出普通的寨子,闻名京东的祝家庄,被其一夜而平,要是官军此次征讨失利,倒霉的一定是他们。
直到第二天中午,李应家的管事鬼脸杜兴,驾着快马来报,说是梁山贼寇改道进犯独龙岗去了。他这消息,对于李应和扈成两位庄主来说,就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
只见那扈成,对着自己的妹妹,是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就说不该来趟这趟浑水,可你和爹爹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家业肯定是保不住了,就是爹爹,十有八九也是遇害了。”
扈三娘更是快急哭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还是赶快回庄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扈成听这话有理,也顾不得什么官府严令了,带着庄丁就准备回去。李应也知道这情况紧急,便也跟了上来,按他所想,要是报不住老小、家业,官府给那点小恩小惠,又能值些什么。
而追着梁山人马跑了一日一夜的官军骑兵,是有些受不住了。由其是他们的主将时言,这货本就是个为了富贵而叛国的辽将,又哪里会实心实意的为宋廷分忧。
这一感觉到累了,就想要找处地方休息,可这荒山野岭的,又怎能合了他的心意。为此还专门叫来随行的张清,要他就近寻处村坊,好让将士们歇马。
张清与他本是同级,受他这番轻慢,多少是有些不满的,何况又知道他那群部下的德行,作为本地的军官,又怎会放任他们去残害百姓,所以就推说,离这里最近的村庄就在独龙岗上。
但就是这样,时言也不打算再走了,安排士兵们就在原地休息。
可这也就拉开了其与林冲他们的距离,而林冲他们也发现了官军并没有追赶上来,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是决定赶到独龙岗时,再做修整。
待到傍晚时分,林冲他们终是赶到了独龙岗,而这里也已经被李俊他们给占领了。
兄弟们聚到一处开始商量眼下的情况,李俊又细说了孙立对他们的期望。最后他们决定,把李、扈两家的家眷、财物全都转移到祝家庄去,想要凭借那里的地势,工事消耗一部分敌军的有生力量。
而就在同时,李、扈两家的庄丁也碰上了还在半道休息的官军骑兵。张清很是同情他们两家的遭遇,但对其做出擅自撤离的决定,还是表现出了不满。不过看在这乡土的份上,决定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将他们收编在自己的麾下,一同去清剿独龙岗上的贼寇。
李应、扈成都是活的快成精的人物,哪能看不出,这是张清在刻意的维护他们,要帮他们夺回家园不说,还要给他们再争一份功劳。
可就在他们对张清千恩万谢的时候,那骑将时言,却说要带着他们回营问罪。张清知道他这是想要趁机敲诈,但自己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示意李应、扈成他们稍作表示。
李应、扈成都急着回家救援,哪敢再做耽搁,就都表示,如果官军可以助其夺回家业,他们情愿用半数家资答谢。
想他们都是有上千家丁的豪户,半数家资,这可不是小数目了。可那时言竟还不满意,转身指着正在马上的扈三娘说,“还要加上她。”
扈成一听这话,是大惊失色,连忙求告,情愿再加三成家财顶替自家妹子。
时言却不答应,只说道:“你再加多少,我都收着,就当是你妹子的嫁妆,实话告诉你,爷爷看上的人,从没有不成的。趁我现在高兴,还能帮你夺回老子、家业。若是惹得爷爷性起,就此将你押回大营,治你个临阵脱逃,别说你这妹子会成了我的家奴,就是你这条狗命也是不保。”
他这话却是惹恼了一旁的张清,“无耻之徒,当我郓州无人否?”
张清这一声喊出后,那一千骑兵就有了异动,是箭上弓弦刀出鞘,阵阵呼喝动山摇。而李、扈两家的家丁,也都警戒了起来,眼看着一场死斗,是不可避免了。
但在场的谁都明白,正要打起来有可能是两败俱伤,但张清、李应、扈成他们就此便是遇赦而不赦的反贼,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这时扈三娘说话了,“你要是真能帮我救出爹爹,助我兄长夺回家业,委身于你,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