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间,肖恒阳就已经飞了出去,胸口处最后留给他的感觉就是针扎般的疼痛和痒。
直到撞到隧道的墙壁肖恒阳才停了下来,落到地上的那一刻才感觉到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他不是没有受过伤,只是这一次的近身搏命第一次让他感到了死亡的接近。
萨克的后两只节肢上并不是光滑的,相反来说还布满了钢针一样的倒刺。当萨克的节肢撞上肖恒阳的胸部时,肖恒阳到没有觉得有什么太大的疼痛,只是他此刻此刻倒在地上,胸口处的密密麻麻的小针孔般的伤口才传来剧烈的疼痛。
那是一种蔓延全身的疼痛,自胸口向四肢百骸蔓延,肖恒阳忍受不了这种痛苦,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
萨克也受到了十分严重的冲击,那把刀从它的左面节肢中间切了进去,一直切到中间腹部的位置,绿色的血液沿着刀柄滴滴答答淌了出来,流到地上。
萨克并没有望着肖恒阳,肖恒阳刚才的一击已经给它造成了出乎它意料的伤害,它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视为玩物的人类会让它如此的不堪。
肖恒阳已经几近昏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刀有没有给萨克造成致命的伤害,他已经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尽力了,剩下的,便要交给天意。
萨克一直站在原地,每呼吸一次,伤口处就会溢出许多的绿色的血,它终究还是没能撑住,在用自己的爪子拔出了刀之后,再一次瘫在了地上。
但是肖恒阳忽略了一个问题,萨克拥有着别的生物所没有的自愈能力,只要不是致命的伤,给足够的时间它都能自己愈合,也正因为这一点,使得萨克这种生物一次又一次地侵入人类的领地而数量并不见少。
那萨克把头放在地上,嘴里呼呼地喘着气,伤口很快便不再流血。
肖恒阳渐渐没了意识,只是在晕厥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
奎思晨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寻找肖恒阳,看到后面座位上面空空如也时,他猛然间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以往都是他留下处理后果,只是这一回,肖恒阳抢了先手。
直至他打开门才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巨型萨克,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只萨克绝对是他见过的所有萨克中最大的一只。
转个身时他才看见了蜷缩在一起的肖恒阳。
一瞬间,奎思晨大概明白了刚才在自己昏过去的短暂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他迅速跑到了肖恒阳的身前,蹲下身去试探着肖恒阳的鼻息。肖恒阳尚且还有极其微弱的呼吸,伴随着身体上传来的颤抖。手臂上的血已经凝结了起来,醒目的红色中透露出晶莹的血浆。
奎思晨感觉到心猛地疼了一下,一股无以言喻的怒火从心底升了上来,像是自己的最珍爱的宝物被别人锤了个粉碎。
他回身从车子的后备箱里又抽出了一把刀,较之肖恒阳的那一把要短了许多。
望着趴在地上的萨克,他的心中甚至连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一下一下地把手中的刀送进萨克的躯干和头颅,此时的萨克就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一丝还手的能力。
不出片刻,便在奎思晨的刀下变成了一摊烂泥。
奎思晨抹了一把脸上的绿色液体,他扔下了刀,又反回了肖恒阳身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肖恒阳的身上。
隧道中的温度很低,大抵是建在山里面的缘故,肖恒阳此时体温极低,又是暴露在冷风中,照这个样子,不出一个小时,肖恒阳便要在隧道里变成一具尸体。
车子已经被撞坏,萨克坚硬的保护外壳让车子遭受了相当于撞墙般的损伤。
奎思晨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惊慌,即使他现在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他从没有想过肖恒阳会被伤成这样,他刚才试探肖恒阳的鼻息犹如游丝般微弱。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只是他不知道此时该做些什么。
他在车里找了很长时间才翻出了半包烟,那还是他一年前放在车子里的,他从来不抽烟,也很厌恶抽烟的人,只是学院里总是有应酬,他需要随身携带一点烟以证明自己不是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有着四十岁的心态。
只是他在肖恒阳身边坐下来拿出烟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打火机,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把烟叼在嘴里,细细品尝着淡淡的烟丝味道。
“一开始不让你来,你非得来,现在好了吧,这回你要不能活着回去我也没法跟阿姨解释,我干脆也就不回去了。”
一向给人印象儒雅的奎思晨竟翘起了二郎腿,他把烟拿了下来,夹在了手里,耷拉着眼皮的样子完全没了往日的精神面貌。
“也不知道这怪物怎么挖的这个隧道,我要是一开始就不走这条路就好了,也不会发生这个事。”奎思晨自顾自地说着话,像是对着肖恒阳讲,也像是自言自语。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过了几分钟,他起了身,走到车子前,就着小小的火把烟点着。
他慢慢地又回到了肖恒阳身边坐下,他再次翘起了二郎腿,紧接着把烟送进了嘴里。
淡淡的白烟升起,像是聚集在一起的极细的白色丝线沿着奎思晨的脸向上游走,有那么一瞬间奎思晨竟然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美好。
他抽着抽着手突然开始抖了起来,随即幅度越来越大,他不再把烟送进嘴里,突然气急败坏地把烟摔在了地上。
“去他妈的,这烟真难抽!”奎思晨再也忍不住,他猛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双手在身上四处摸索。样子像极了被人追着打的四处逃窜的疯狗。
他掏了掏口袋似是摸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时才发觉是手机。
他慌忙地拿了出来,他知道此时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人有用,那个号码昨天在几个小时以前刚给他打过电话。
“喂。”短暂的等候之后,低沉的声音传入了奎思晨的耳朵,他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八个字。
“他妈的快来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