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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善解人意

张远朝张子衡摆出了一副长辈威严的态度,随即又转身,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对谢雨乔说:“雨乔啊,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改天啊,要是有空,咱们两家人可以一起吃个饭,也好表示我们的感谢呀。”

“您太客气了,叔叔,不过我会跟我爸爸说说的,应该没问题。”谢雨乔说完,微微颔首,又转头,看向张子衡。

“感谢这个事呢,得要是帮我做了我想做的事,这才叫感谢吧?可我已经不想呆在单位了,她却偏偏想办法把我拉回来,我这是该生气呢?还是该不生气呢?你们倒好,现在还一个个逼着我去感谢?我真是欲哭无泪啊。”说完,张子衡双手插进裤兜,朝空中叹了口气。

张远没想到儿子竟说出这样的混账话,顿时让他难堪极了,他恼羞成怒,站起来伸出手指着张子衡:“你,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账小子,现在赤膀长硬了是不是,居然在这胡说八道,赶快跟雨乔道歉!”

“没事的叔叔,子衡哥哥就是随口说说,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没往心里去呢。况且,也确实是我们没有多听听子衡哥哥心里的想法。”谢雨乔连忙安慰张远。

刘明娟也觉得特尴尬,赶紧上前说:“雨乔啊,真让你见笑了,子衡在我们面前就是有些孩子气,有时只是为了跟我们两个人顶嘴,但他心里面并不是这样想的啊。”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我心里怎么想的重要吗?你们从来不会在意我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你们只是希望我可以延续你们官场上的理想,我不过是一粒任由你们摆布的棋子罢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你们的谆谆教诲下循规蹈矩。这段时间我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多么可笑,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失去了自我,我不过是你们的傀儡,你们操纵的布偶,看不见自己的灵魂在哪!”说完,张子衡无视在场人的态度,愤怒地径直走出了家门。

张远气得头晕,捂着头有些站不稳,刘明娟和谢雨乔连忙关心地上前搀扶。张远在面前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雨乔啊,你快跟上去看看子衡吧。你们都是年轻人,说话也好交流一些,快帮我劝劝他吧!。”

“好的,那我先去找子衡哥哥了,叔叔,您好好休息。阿姨,那我先走咯。”谢雨乔看到二老这幅着急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心疼。

“诶,好的,那就拜托你了,雨乔!”刘明娟的语气里,满是希望的寄托。

谢雨乔跑出了大门,看到张子衡已经坐进了车里,打发了汽车,准备开动了。她连忙跑上前,来到车窗边:“子衡哥哥,你要去哪啊?”

谢雨乔容貌清纯、皮肤白皙,秀发在风中摇曳,这一刻颇像冬日里一幅迷人的风景。

张子衡摇下车窗:“上来吧,你家住哪啊?我先送你回去吧。”

汽车在行驶,可是谢雨乔并不想这么早回家,她说:“子衡哥哥,反正今天是周末,我也没什么事。要不,你带上我呗,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陪着你啊。”

张子衡走出了家,现在心情好了很多,语气听上去也没那么生气了。

张子衡:“不用啦,我要做的事呀,你不能陪。”

“哦,这样啊,我挺好奇你的日常都做些什么。”谢雨乔低下头,语气有些失望。

张子衡:“没干什么呀,有时候就是出去打打球。最近找了份兼职,没事的时候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赚钱,挺不错的。”

谢雨乔很惊讶,挺好奇的:“哦?你还找兼职呀,是做什么?”

“接客喽,哈哈。”张子衡语气随意,还带着轻笑,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谢雨乔一脸蒙圈,但马上她就留意到架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她忽然想到了,但又不敢确认,她问道:“你,注册了打车软件上的司机?”

张子衡:“是呀,无聊的时候就出来跑跑车,既散心又能赚点外快。兴许路上还能遇上一些有趣的人,跟他们聊聊天,感觉也挺有意思。”

谢雨乔:“啊?子衡哥哥,你跑了多久呀?叔叔阿姨,应该还不知道吧。”

张子衡:“就最近开始跑的,你说我爸妈呀,他们暂时不知道,以后知道就知道了呗。”

“呵呵,子衡哥哥,我发现,你这样挺可爱的,很率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这种生活态度挺好的,我们有时候就是有太多顾虑了,总是担心别人会怎么想,最后很多自己想做的都没有勇气去开始,也就错过了很多风景,只剩下了遗憾。”谢雨乔认真地说道。

“看不出你这个乖乖女还会认可这种想法啊。”张子衡的手打着方向盘,这还是他变了以来,第一次有人认可他。

谢雨乔反驳道:“谁说乖乖女就是思想老老实实、循规蹈矩?压抑得太久是会崩溃的,就像你一样。总是那么优秀,遥遥领先。可现在呢,你压抑得太久了,而当你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的时候,你却驾驭不了这种太多负面情绪的释放,于是就收不住了,或者说,变得不可控了。”

张子衡听着,过了几秒,才回道:“嗯,可能吧。”

谢雨乔看到张子衡认可自己说的话,很高兴,于是又继续说道:

“所以呢,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是可以适当的发泄一下自己的。除了做一些你爱好的事,比如打篮球啊,跑步啊,再就是,你甚至也可以做一些突发奇想,哪怕在别人看来有些另类的事,只要不触犯原则和道德就好。我们要学会试着不去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学会去听一听自己真实的声音,去找一找那个真实的自己。”

张子衡若有所思,开口道:“是啊,我就是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过,我所奋斗的目标全是我爸妈给的。我人生中最喜欢的两件事,第一就是谈恋爱,跟我心爱的女生在一起做任何的事情,她喜欢的都会变成我喜欢的,我享受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第二件事就是打篮球,当然,我也很喜欢自己的女朋友也站在球场边看我打球。现在女朋友不在了,我突然感觉生命里空空荡荡,一切都没有了期待和希望。”

谢雨乔:“子衡哥哥,我觉得你就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人,跟你在一起应该会非常快乐、非常美好。之前,爱情是你的唯一,所以你可以包容一切你所不喜欢的,但是当你生命中唯一的支柱——你的爱情,突然破灭,这对你来说简直就太残忍了,所以我非常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和处境。你太压抑了,我们是该学会释放自己,给自己解压,平衡自己的生活和情绪。不过,我们也要讲方法,讲原则,要在不伤害其他人的情况下,重新地去平衡自己、发泄自己、定位自己。比如在工作上,在家庭上,你不能过分无视了同事的付出和利益,也不能对自己父母的良苦用心置之不理。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子衡哥哥。”

谢雨乔专心致志地发表着自己看法的模样,竟然有些可爱,她说的话也都完全符合张子衡的想法。首先,谢雨乔很理解张子衡现在所处的情况和困扰,对张子衡现在表现出来的行为很理解。接着她又在对话中很自然地给出了许多中肯的建议,她的话让张子衡听起来很舒服,有一种被人认同和理解的感觉。

谢雨乔又继续说道:

“我非常喜欢作家萧红在文章里写过的一段话,我觉得这种怡然自得的洒脱,其实也是我们内心应该要追寻的一种豁达的境界,这段话是这样说的:

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愿意结一个瓜,就结一个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它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地飞,一会儿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儿又从墙头上飞走一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

谢雨乔还陶醉在这段文字里,张子衡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一把方向盘,说:“我决定了,你不是说你还不想回去嘛,想去喝点什么东西吗?我请客。”

谢雨乔被张子衡这句突然的话惊讶到了,意外又惊喜:“好哇,子衡哥哥,可是,你不是刚才又接了个单嘛。”

张子衡瞥了一眼手机,无所谓地说:“没事,兴致来了,我发现跟你聊天心情也挺好的,这个单我取消了便是,今天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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