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天光大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没有手机电脑的日子,每日五六点也就起床了,晚上六七点也就准备就寝了,躺了几日,思绪清晰了,也就精神奕奕的起了,绿意快手快脚的打水洗漱,这个二进的庄院,一进是庄头仆人们住的地方,还有一些农户分散在庄院的四周,早饭是白米粥,两个玉米面馒头,一些咸菜,漓若觉得还挺好吃,庄子上都是新米,清香软糯。不过这吃货性质倒是没改,吃完早饭,看着庄院后面有座山,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就开始琢磨,烤野兔,叫花鸡,野生菌子木耳,这些吃的了,肯定也有很多草药,不过身体虚弱,估计上山体力还有些支撑不住,学医时候导师有教过一套五禽戏,倒是还记得清清楚楚,在这个时代练也不突兀,先练起来,练完也正好去看看娘,这病一直都不好,若是被人故意害的,也得有法子应对。
身体将养了几日,漓若便下床去看娘亲,进了堂屋,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直教人难以呼吸,漓若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妇人,清瘦的脸颊下陷,一双大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这容貌看着憔悴,却看着更加惹人怜惜,不曾想自己的娘亲,竟是一个这样的大美人,只是久病不治,时间久了,似乎心性也磨得毫无希望了,下人们虽不至于苛待,可就是想换个大夫瞧瞧,有陈氏背地里使坏,消息也是递不出去的,安青岩新官上任,不说战战兢兢却也是勤奋勉励,不敢有丝毫闪失,没有在底层待过人的不明白这小小的尊荣来的有多么不易,虽说也挂心庄院的沈青菀,却实在是抽不出半点空闲,庄子上的人每次又说,尚未好彻底,这回京的事便也拖着了,倒是陈氏处处以正室自居,打理府上大小事务,沈氏老是这么躺着,也就渐渐没了盼头儿,此时目光凝神,看见眼前的女儿,急忙招手让漓若过去。
“若儿,你好了吗,听闻你落水,我有多心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就没有任何牵挂了,就跟着也去了……”话说着,眼眶就有红了,晶莹的泪滴落下,漓若的心一阵钝疼,忍不住上前,握着娘亲枯瘦的手,更是一阵心酸。
“娘亲,莫要说这样的话,若儿还好好的,是若儿不好,让娘亲忧心了,以后必定小心谨慎,照顾好自己。若儿长大了,以后更要护着娘亲的周全的。”
沈氏看着眼前似乎突然间长大的女儿,不似从前的懦弱,悲春伤秋,眼睛里的神采透着坚定,似乎日子也不是那么让人绝望了。
漓若趁机偷偷的抚着娘亲的脉象,脉象虚浮,体虚阴寒,似乎是在一直服用寒性较大的药物,正沉思着,许嬷嬷端了药进来。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身子养好了吗”许嬷嬷是沈氏在战乱中救下的,孤身一人,跟着沈氏几经周折,忠心耿耿,若不是悉心服侍着,沈氏大概也坚持也了这么久。
“嬷嬷,已经大好了,水不甚凉,并无大碍。”
“来,夫人,该喝药了。”漓若闻着药味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有些话,迟早也是要说的,此时也只有把话说开了,否则,娘亲身子只会越来越颓败。
“嬷嬷,莫慌,若儿有些话要说。”漓若如实将自己得推测说了出来,不顾两人惊异的眼光,“其实,我说的这些,娘亲跟嬷嬷应该也会有过疑虑,前些日子我去庄子上玩儿,碰到一个会医术的老婆婆,正好在挖草药,给自己得了风寒的孙子治病,我闲着没事,跟婆婆学了些日子,我想,先把这药停了,每日照常煎药,大夫是陈姨娘给安排的人,十有八九问题就是出在这儿,庄子里肯定还有她的眼线,当务之急,不能打草惊蛇,若是信得过若儿,我就照着那个方子,做成药膳,咱们先试试。”
沈氏和许嬷嬷,俩人听了这样的一番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前站的绝对是自家姑娘没错,这是真的开窍长大了??如今这境地,本是想着已如困兽般,这似乎又透出了一丝丝希望,不,是很大的希望!
“若儿,娘亲的好孩子,好,真好,娘最怕就是娘走了,没人护着你,看你这样有主见,娘也算放心了,若有起色,娘绝不会坐以待毙!就按你说的,许嬷嬷你们商议着来。”
无论如何日子要过,认命就输了!
回到房间,寻了纸墨,写了几味药材,吩咐许嬷嬷,借买布料的由头,偷偷买回来。
庄子里养的也有一些鸡鸭,庄头不算是个本分人,不过几只鸡鸭,还是照吩咐送过来了,漓若让绿意亲手去熬鸡汤,趁机把药材放进去,漓若自己也日日苦练,把身子养好了,才有劲儿去逮野兔,在山上烧叫花鸡呀~绿意看着胃口大增的漓若,气色一天天红润,自己跟着练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好像是身子是硬朗起来了。
一晃,数十日过去了,沈氏已经能下床走了,许嬷嬷也一扫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有精气神了。过几日大夫又要来把脉了。漓若不得不去去沈氏房里交代一番,
“娘亲,看你身子越发的爽利,只是,还不能回禀府上,大夫敢与姨娘串通一气,就一定还有后招,毕竟是在庄子里,有什么事父亲也鞭长莫及,女儿意思,再将养一番,细细筹谋,再回府。大夫若是来了,女儿有办法为您遮掩脉象,您还是要装扮成重病的样子。”
沈氏回想起往事种种,陈氏的手段不算高明,可是安家受他们照佛,对付如今的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确是要谨慎行事。不过心头也有些疑虑,自家女儿是不是成长太快了~
“好,娘亲都听若儿的,娘就是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你筹谋呀,毕竟娘再怎么不济,你也是府上的大小姐,现下却要跟娘受这般委屈。”
“娘,女儿早该为母亲分忧,这次女儿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母亲了,醒来后,觉得一切都要格外珍惜,心里想的事也就多了。”漓若知道,若不为自己解释一两句,变化太大确实也有些说不通。
第二天大夫来了,果然没有看出端倪,送走了大夫,想到娘亲再等到半月之后,就可以大好了,漓若心里不禁欢呼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