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对人类国度来说,那可是头等大事,既是最重要的生活资料,更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任你猛将如云,精兵百万,只要粮食接济不上,必败无疑。在民间,属于自己的粮食是可以进行买卖的,价格由交易双方自行决定,但是只能在本地进行,禁止流通到其他城市,只有官府有权跨地区调运粮食。
那么,缴纳上去的粮食呢?一旦你的粮食交给了征粮官,那么这些粮食就再也不属于你啦,属于国家或者官府所有,就叫做官粮。任何人包括各级官员禁止买卖官粮,禁止不经过最高领导层许可,私自跨地区调运官粮。平民如果涉嫌盗窃,抢劫,诈骗或者通过其他非法手段占有官粮,一旦查实,必课以重罪,轻则流放边疆,重则直接处以极刑,甚至株连九族。
西巴尔想到,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蛮干,一定要确保一击即中,同时又不能被发现,这可是滔天大罪,自己被抓也就罢了,怎么也不能连累家人。而且,一旦对方加强了戒备,或者提前把粮食运走,再抢一次可就难于登天了。
征粮官的职责,就是根据上层为各个地方制定的指标,去各个城市征收粮食,并把粮食交割与运粮官,就算完成了任务。征粮官级别不高,手中却握有实权,在征粮期间,他有权要求比他级别高的地方府衙长官停止其他的工作,专心征收粮食,不得有误;甚至征粮官可以在不请示的情况下直接调动地方上驻守的军队,为其征收粮食扫清人为的障碍。
如此重要的官职自然必须要选择精明强干又正直无私的人来担任,否则非但无法完成征收重任,如果被一些心术不正的地方府衙长官拉下水,勾结起来监守自盗,甚至横征暴敛,最后必然造成无法收拾之局面。
瓦坎诺新城的征粮官是个小胖子。个子不高,身上的官服可能不太合体,浑身紧巴巴的,仿佛随时都要撑破。脸盘子硕大,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也直接导致了本来就不大的一对儿眼睛干脆就挤成了一道缝。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是个笑面虎,表面看起来很和善,背地里可是诡计多端,为了完成任务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下边的人自然都很怕他,但很得上司乃至最高领导层的欣赏。
最近,笑面虎却有点笑不出来了。瓦坎诺城遭遇大旱,所有的村子都受了灾,尤其是特拉盖提村及其附近的几个村子,几乎颗粒无收。眼看交割时间将近,粮食却还没有收齐。瓦坎诺城府衙之中,上至最高长官,下至伙夫杂役,已经全部发动起来去各个村里催缴了,虽然起到了一些作用,却还远远不够。笑面虎心想,也指望不上这帮酒囊饭袋,平常都官威十足,吆五喝六的,一到正经办差就歇菜了。也不能说他没有道理,各地府衙都是机构庞大,人员臃肿,收上来的这点粮食能不能够他们吃都是个问题。
笑面虎决定亲自上阵。他带了几个亲信随从和一大帮差役,大摇大摆的来到特拉盖提村。
出乎他的预料,虽然还没达标,但特拉盖提村已经收上来一些粮食了,比附近几个村要强得多了。“这个村还是不错嘛,”笑面虎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虽然不够,但精神可嘉。”
“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下一个村子啦?”一个长相猥琐的随从用谄媚的语气说道。
“奥,这个嘛。”笑面虎突然恶狠狠的说,“你们继续给我催!听说村里有个除暴队,让他们上,给我拿下这群暴民!”
随从们都目瞪口呆,旱情之严重大家都有所耳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粮食已经是从村民牙缝里挤出来的,再如此逼迫下去恐怕要死人了。虽然死一两个平民与征粮相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上级也不会治罪的,但毕竟传出去名声不好。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哪?
笑面虎显然看出了属下的心思,继续说道,“你们这群蠢货!旱情如此严重,特拉什么村,奥,特拉盖提村不但没饿死一个人,反而交上来这么多粮食,你们想想这是为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表情茫然。
“跟我这么长时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充分说明,这帮刁民手里还有余粮没有交出来。不管用什么手段,这个村一定要收齐,起到敲山震虎之效,震慑其他村子,让他们不敢再把粮食藏匿不交。”
正说到紧要关头,外面有人来报,“启禀大人,特拉盖提村除暴队队长西巴尔求见。”
“来的正好,我还想找他呢。快请进来吧。”
没过多久,西巴尔大踏步走了进来,正欲行礼,笑面虎快步从堂上走下来,满面堆笑地说,“哎呀,免礼免礼,你就是西巴尔呀,果然是一表人材,不同凡响,怪不得村里治安如此之好。来呀,看座,上茶。”
随从们还没反应过来,笑面虎已经和西巴尔攀谈上了,口气温和,笑靥如花。果然大人就是大人啊,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西巴尔显然有点受宠若惊,木然的坐下,端起茶杯就喝,谁知水温过高,烫的他呲牙咧嘴。不过这也使他立刻镇定下来,不由想到,笑面虎这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西巴尔想到这里,赶忙站起来,一拱手,“大人过奖了,西巴尔只是一介莽夫,略懂一点拳脚功夫而已,父老乡亲们抬爱,让我做了除暴队队长,这都是在下分内之事。倒是大人一路辛苦,未曾远迎,还望大人海涵。”
笑面虎心想,哎呀,这太极打的不错啊。但表面不露声色,继续笑着说道,“倒是本官多有叨扰了。看你这么年轻,本官痴长几年,就叫你兄弟吧。征粮乃本官分内之事,还望兄弟多多配合,助一臂之力。听说兄弟为人仗义,武艺超群,任务完成之后,本官必然请表上奏兄弟之功,他日毕竟加官晋爵,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也。”
笑面虎说完,稳稳端坐堂上。看你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