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大模大样的爬城墙已经被放弃了。明的不行,那就玩阴的。于是,天黑以后,趁着夜色,西巴尔组织护粮军开始挖地道。大家本来就是种地好手,不就挖土嘛,不就打洞嘛,比拼刺刀简单多了。
白天继续派出一拨人在城外叫骂,夜里就偷偷掘进,防止敌人察觉。的确是个好办法。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根据测算,已经接近城墙了。这时,掘进工作不得不停止了。
原来,瓦坎诺新城就建在一块巨型岩石之上,尤其是城墙,几乎和岩石一体。异常坚硬,除非用炸药,否则根本挖不动。地道都快绕城一圈了,也绕不过去。
西巴尔天天看着一筐一筐的土被运出来,本来是寄予厚望的,如今不得不放弃。炸药?有炸药的话早就炸城墙了,谁还挖地道呀?
没有炸药没关系,咱可以火攻。扛着火把烧城墙不太现实,那就把火把绑在箭身之上,射入城中。西巴尔索性一条道走到黑,把所有能找到的可以点燃并能持续燃烧的物件绑在箭头上,把所有能射出的箭冲着城内全射出去。
纵然准头一般,但还是有特别多的火箭落入城中。一连几天,城中处处火光冲天,烟雾缭绕,活像打翻了八卦炉。也有不少无辜路人着了道,不至于危及性命,却弄得灰头土脸,苦不堪言。房屋损失较大,不适合再居住的干脆拆了,充作军用物资。至于其他生活资料,损失并不大,毕竟射进城之后都已成强弩之末。
事实证明,火攻并未达到目标,反而让城中军民更加坚定了死守城池的决心。
形势严峻,再这么僵持下去显然对己方异常不利,西巴尔从来没想过撤退,这时候也开始心中打鼓,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
其实,此时此刻,瓦坎诺新城也已经举步维艰,快要支持不下去了。如果西巴尔横下一条心,派出云梯队再爬个十天半个月,城墙必然失守。
官方正式公文,民间书信,无论通过何种渠道,请求支援的讯息早已经发出去了。只是,分散在各地的军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集结起来,更要命的是,无论调兵还是调粮,都需要最高领导层的批准。城中守军望眼欲穿,援军却不知身在何处。
禁令早已升级,城中所有经营场所全部停业,不管是农民,小市民,还是生意人,不论贫穷富贵,所有财物一律上缴,全部充作军用物资,虽然官方将所有物品均已登记造册,向所有百姓承诺战事结束后,会进行等价补偿,只是万一失败了呢?
粮食作为最重要的资源,当然全部没收,城中所有人的口粮每天定量供应,只是军人比普通百姓口粮稍多一点。大家都在忍饥挨饿,就连衙门里当官的也不例外。好歹,粮食都放在绝对安全的地方,要是不慎被烧了,那就只能举起白旗,全城投降了。
守军头领和西巴尔一样寝食难安。作为一名正规军的将领,他也不想这样僵持下去,真不如拉开架势,真刀真枪地和对方干一场,即便失败了,总比这样憋屈着要好。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突然有人闯入,“报告主帅,敌军大营起火了!”
头领呼地站起来,他早已规定如果有紧急军情可以直接向他报告。
“这可真是重大消息,走,跟本帅去看看!”
头领大步往外走,几名副将紧随其后,都觉得这应该是个好消息。
还未登上城墙,就可以看到远处浓烟滚滚,在空中四处飘散。确实着火了,火势还不小。
登高望远,火光也可以看到了。头领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千里镜,向起火之处望去。敌军所有大营均已成一片火海,似乎一夜之间人都跑光了。
头领疑惑不解。只好派人出城实地查看一番,并叮嘱大家务必注意安全,不可城外久留。
已经关闭了多日的城门终于打开,一小队士兵非常警觉地出了城,确认周围没有异样之后向曾经的敌军大营靠近。身后的城门又慢慢关闭了。
大火还在熊熊燃烧。一个敌人也没有。大火之中除了扎营的大帐之外,云梯,撞木,还有挖土的各种工具,已经被烧的严重变形,看来是不打算再攻城了,干脆烧了个干干净净,着实有点可惜。地上的车辙乱七八糟,极不规则的伸向远方,甚至还有一些散落的不知道是什么作物的颗粒,已经被碾碎了。显而易见,敌人走的非常匆忙,除了粮食,其他的物品都没有带走。
再往前走,一面“护粮保家”大旗赫然躺在地上,其上被踩了无数脚印。还有一面小小的令旗,也被扔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内讧了吧?
出城小队不敢耽搁太长时间,快速回城报告去了。也许这些信息就足够了。
确实足够了,包括头领在内,大家一致认定敌人撤退了,更准确的说,是溃散。
有人提议,应该出城追击,彻底歼灭护粮军,以绝后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即便不能全歼敌人,抢点粮食回来也好啊。
头领是学过兵法的,穷寇莫追的道理自然明白,万一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呢?这下的血本也真够大的了,一帮农民而已啊。可是,不追吧,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么多天损兵折将,大家还忍饥挨饿,提心吊胆,这笔账也得算一算。
这个时候,笑面虎又跳了出来,力主全力追击敌人,绝不能让西巴尔跑了,养虎为患。在他的慷慨陈词,痛陈利害之下,大家一边倒的支持追击敌人之策。就连一向保守的衙门主官,也站到了笑面虎这一边。
于是,守卫城池的五路人马重新集结起来。除了少数留在城中警戒之外,头领亲自率领官军主力出城,追击护粮军。
不追不知道,一追吓一跳。这一路上,官军捡了不少东西,甚至还有一些兵器,显然是护粮军丢弃的。官军根本无需探路,跟着不时出现的物品往前走就是了。
这一路轻松自在,就差欢声笑语了。
追了几天,已经渐渐远离瓦坎诺新城,来到群山之间。前面的路渐渐窄了,大军不得不排成长队前进,队首和队尾距离越拉越远。
头领觉得有点不妥,正想停止前进,忽然前军报告,前面发现了好多运粮车,都装满了粮食,歪在路边。
敌人连粮食都不要了!后军也听到了消息,纷纷往前冲,嚷嚷着人人有份,显然是要去抢粮食。
运粮车一时半会拉不出来。全军在狭窄的山路上乱作一团,头领的大声呵斥都淹没在一片喧哗之中。
就在这时,山上山下,四面八方突然锣鼓齐鸣,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