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什么？游镜也知道那是最为糟糕的一种情况了。
假若从这里出去以后并不是一方，也不是六个方里面的任意一个地方。那的确是顶顶糟的了。但是她忽略了一种情况，便是陌忍与她说的那句话——“不要放开我。”
她印象里是没有放开的，因为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陌忍的手特别冰。无法形容，像是要克制住极大的力气才能够忍受的一种温度。这样的一种温度，让游镜很恐惧，恐惧她抓不住眼前这个人。
最后，现实告诉了她。她的的确确没有抓住。
“游镜！你醒了？”
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她知道这是怪老头。
她到了一方。
“陌忍呢？”
将自己仿佛拆散的身体重组，撑着借力的地方坐起来。
“陌忍啊……他，他我没见着啊~”
眼神躲避，话语磕绊。没有想到怪老头也有撒谎这么不顺利的时候。难得。
“你在说谎。”
说着，游镜就要下床，却在走了两步时被透明屏障给拦住了。她现在算是知道了，离她最近的怪老头也不过是在通过一个小圆孔跟自己说话。一个另一个方向上的小孔。
“额……你好好休息。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这是变相的监狱？”
伸手摸摸眼前的这个透明屏障，游镜偷偷使力按了下去，发现有丝丝电流从上面冒出。赶紧将手收回来。她可不要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被自己人给整死了。
“只是让你养身体的一个仓罢了。”
怪老头现在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沧桑，比以往少了鲜活。尽管他一直是这么年老的样子。
“我觉得我身体好得很。”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什么疗养用的仓。分明就是一个装备齐全的实验室。他们想要做什么？把自己当作实验品吗？那要是这样的话，陌忍怎么办？
“不要闹了！”
怪老头突然加大了声音，额头的青筋露出，咬肌也很明显。
生气了？不要闹了？
“怪老头！讲点理吧！我什么也不知道被你困在这里，还要我不要闹了！什么道理！”
扯扯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上的白色连衣裙，游镜有些无语。她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地保持自己不发疯已经很好了。因为即使她想要发疯，现在也是没有那个力气和精力的。
应该是注射了什么药剂，或者是这个仓里本身就弥漫的那种轻轻的怪味吧。
这样想着游镜就又倒在床上晕过去了。
“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就是最大的帮助。”
怪老头说完，摇摇头走了。
“游镜这孩子怎么样了？”陌森见到怪老头出来，忙凑上去问。
怪老头叹口气，突然而来的哽咽。“估计这是开始。”
他们等了一场，等来的只是开始。就像是游镜出现在一方，她身上夹带的那张纸条上写的一样。
“妄想看清，往往自伤。”
想要窥探秘密，就要承受得住秘密背后的无限极痛苦。
“陌忍呢？那孩子醒了吗？”
“没有。”
陌森不敢往后说，他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在这场名为冒险的旅途中，他们都是受害者，也都是解救者。
“我觉得我们太过于高估自己了。以为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可以提供一个坚强的壁垒。但实际上，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怪老头此话一出，陌森更觉得无言。他说得没有错，像是一场重复波动又掰不回去的画面。在一代代的纠葛之下重复唱谈，不辞辛劳。
“这里很快就又变样了，到时候就是一切从来的意思。”陌森补充着怪老头不敢说出的话。
“希望在那一刻来得及。只要他们两个平安无事，没有任何变化，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点难。”
怪老头低下了头，何止是有点难。最简单的蝴蝶效应不是就解说了吗？一线牵一线，变化很大。
“我担心陌忍那孩子。毕竟他为此做出了太多。从毁灭到良善，得付出多少。现在他却要看着这一切恢复原样。”
陌森上前拍拍自己这个老朋友的肩膀。他怎么不知道？那种痛苦很艰难。
躲在暗处的陌忍静静听完他们说的话，抿着嘴回到了自己同游镜一样待着的营养保护仓。
装姒看见陌忍回来了，忙停下研究这个营养仓的动作。“怎么样了？”
“比我想象的要糟一点。”
“还要糟一点？”
装姒摆上了一个苦脸，那这不都白忙活了吗？他倒是想把这话给说出来，但是看见陌忍的脸，明智的闭上了嘴。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我可不是那种老老实实听指挥的人。再说，我都已经动了，就不信这瞟窥的人还能来一个大转换不成？就算是大转换，从头再来，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装姒听见他说得这番话，瞬间丧气就被赶跑了。他像是又看见了第一面见到的那个意气满满，一脸冷漠却又闪着光芒的人。
“对，毕竟我们是有过一次经历的人。”回过神来的装姒忙应和着。
“我想去看看她。”
她？装姒反应过来了。连忙从自己带来的黑色大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对着自己连喷几下。
“搞定了。你快去吧！我在这里装成你的样子。”
“好。”其实陌忍原本是想让装姒直接留在这里，等那两个老人来的时候把话说清楚……
但是，好像他们不知道也是可以的吧。
“系统君？”
游镜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虽然身体不受控制，但是我活跃的意识总还可以使用的。
“您是要从这里出去吗？”
出去？可以做到吗？
“当然可以。”
“你听我说！不要胡乱搬用我的思想啊！”
“好，您说。”
“我现在暂时先不用出去呢。你就告诉告诉我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说外面的形势如何吗？”
“对。”
游镜等了大概一分钟，正不耐准备呼唤时，系统君才开始说话。
“您可以自己看一看。”
我自己看一看……
怎么看……
“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