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若连忙抬起头故作开心地“哦”了一声。她不作笑脸还好,然而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把李景吓了一跳。
李景看着她,“你这是又哭了吗?我觉得你这阵子情绪很不对头,之前我姐姐帮你联系过心理医生,要不再找医生看一看吧。毕竟心理问题也是人很普通的问题。”
虽然李景竭力淡化顾朝若情绪的病态,然而还是引起了顾朝若的反感。
她果然发了脾气,“说这个做什么?你到底打听出来了什么?快点说。”
李景见她脾气不好,再也不提让她看心理医生的话。
“我联系了他们医院的小护士,小护士说刚刚陆老先生已经脱离危险期,不过还是要在icu里住着。”李景看着顾朝若,“这样你总该可以放心一点了。”
顾朝若一脸紧张的表情还是没有放松,“陆爸爸第一次中风已经十分严重了,第二次中风,肯定会让他的身体更加糟糕。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也不会第二次中风。”
李景看着她满脸仓惶,像是魔怔了一样。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顾朝若不停地念叨着。
李景蹲下身子,捉住她的手,“你也不想的,而且当时闹起来也是那个护工在闹事,跟你没关系的。”
然而顾朝若一点也听不进去李景的劝,像是掉进了负面情绪里。
李景看顾朝若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也顾不上她反感,赶紧给梨画打了电话。
“姐,能不能让那位心理医生到国内来一趟,顾朝若的心理问题好像更加严重了。”李景十分焦灼。
梨画也跟着着了急,“好,我待会就跟心理医生打电话。不过像心理医生一般有预约,可能短时间内到不了国内,你还不如在国内直接找一个靠得住的心理医生。”
“好吧,我尽量。”李景答应。
梨画十分烦躁,“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好好查,查清楚,不然拖久了,让朝若天天被骂,她的心理问题会越来越严重的。”
“我明白。”李景的语气不太好。
梨画还是不依不饶地要骂他,“都怪你,你拖着不查清楚,所以现在朝若才会变成这样。”
李景十分老实地认错,“我知道错了,姐姐。”
原本梨画还有一肚子唠叨,结果李景这么认错了,她也只能剩下的抱怨全部咽了下去。
挂了电话,李景看着仍然沉浸在负面情绪的顾朝若,心中十分担忧。
原本他想让顾朝若和陆秦观分开,但如果是以顾朝若受到巨大伤害为结果,那他宁愿顾朝若和陆秦观还在一起。只是现在闹到这一步,双方实在是难以收场。
李景看着顾朝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给陆秦观打电话。
陆秦观却是陪着陆珧,让皮肤科医生处理伤口。
“秦观哥。”陆珧泪如泉涌,声音里带着悲伤,“我是不是要毁容了?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恢复正常了?”
说完,她紧紧抓住陆秦观的手。
陆秦观一时无言,他也是医生,心里大概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他的沉默让陆珧更加放声大哭起来。
不大的病房里都是陆珧的哭声,她的眼泪滚落在陆秦观手背上。陆秦观看着陆珧,十分心疼。
皮肤科医生处理完了伤口,一声没吭,转身离开了。
“秦观哥,我的名声毁了,工作毁了,现在脸也毁了。”陆珧仿佛已经生无可恋。
说完,她起身走向窗户,陆秦观抬手去拉她,被她甩开。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陆珧已经走到窗口前,打开了窗户,试图跳下去。
陆秦观紧紧从身后抱紧陆珧,“你这是做什么?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寻死?”
陆珧摇摇头,“不行,秦观哥,爸爸已经这样了,我也变成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了算了。”
陆秦观没办法,“什么才能让你有活下去的期望?嫁给我?”
陆珧身子一僵,脸色也变了变。
“也好。”陆秦观苦笑一声,“既然你想要嫁给我,那我们就结婚吧。这样你也能活下去,我也能活下去。”
陆珧转过身看着陆秦观,“秦观哥,我从小就喜欢你,长大了也喜欢你。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地度过下半身。”
陆秦观并没有回答陆珧的话,他知道陆珧刚才寻死觅活是在逼自己娶她,但他不在乎。对他来说,和顾朝若离婚了,娶谁都无所谓。
“我不会让你幸福的。”陆秦观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打开一根点着了。
陆珧看着烟卷上红色的火星,感觉自己好像一直扑火的飞蛾。
她破涕为笑,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爸爸之前一直担心我的终身大事,现在我和你在一起了,他肯定十分放心。”
陆秦观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十分确定,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陆珧见陆秦观默认了她结婚,心中十分雀跃,也就升起了其他的心思。
她摸了摸脸上的纱布,“我可能要毁容,不能放过那个小姑娘。”
陆秦观微微颔首,“医院里试剂科室的同事已经讲了,是盐酸,虽然不是硫酸,但浓度很高。泼洒这类物质肯定是违背公共安全和故意伤害,但那可能是个小姑娘,如果岁数不到,估计很难定罪。”
陆珧抱住陆秦观的手臂,“那就追究喽,可能她背后还有别人在指挥,或者没有人指挥,那就让她的父母出面负责。”
顾朝若煎熬地呆在酒店里,漫画存稿已经用完了,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新了,网上追她漫画的粉丝开始辱骂她。
然而她已经打定主意不更新,即使把她骂成一坨屎,她也没什么反应。
顾朝若捉住李景的手,“陆爸爸从icu里出来没有?你要不要再给那个小护士打个电话?”
李景只能安慰她,“小护士会给我打电话的,她正在值班,一次次给她打电话,她不一定会接,也会影响人家的正经工作。”
顾朝若点点头,什么都不做,一本正经地等着医院小护士的电话。
叮铃铃!
顾朝若慌慌张张站了起来,“这是小护士给你打电话了吗?”
李景摇摇头,“响的不是我的手机,是你的手里。”
顾朝若后知后觉十分迟钝地打开手机接了电话。
“喂,您哪位?”顾朝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对面是一个粗豪嘶哑的男声,“您好,我这里是路桥派出所,有一个自你粉丝的小姑娘泼了陆珧女士盐酸溶液,请你来一趟,做一下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