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计定,见几个王公大臣服饰之人从王宫出来,上轿子去了,便有守卫在门旁立了面红旗。
杨戬两人化风入王宫,到书房现身出来,吴越王道:“两位道长来得好,寡人已颁旨下去。”便递一黄色卷册给杨戬。
杨戬打开看是政令草拟底稿,上有几个涂改之处,内容写的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两年国之大旱,民不聊生,思当年神灵毁弃,藐视天道,心中惶恐,感上天有好生之德,见神灵有应验之象,今颁布两条政令,一、由国库牵头,各郡府务必开仓放粮赈灾,设堂济民,如有阳奉阴违、投机倒把、哄抬粮价、囤积居奇者,一经查证,严惩不赦。二、各郡府和国库、富贾、豪绅、地主、财神等出钱出物,征募各地劳工出力,起土木之工,修建庙观,限期半年,十倍于前。各郡府官员便宜行事,修建得力者,论功行赏;拖沓推诿、抵令不行者,按罪重罚。即日起执行。”
杨戬、傅重齐道:“好。”
吴越王道:“二令并起,全力而为,加派明暗两组人马巡视督办,定要成了此事。”
傅重道:“大王英明神武。”
此时侍官来报道:“宫外来了六人,说是清源真君道友,称梅山六友。”
吴越王道:“快快有请。”
一会,梅山六友随侍官进到书房,与杨戬见了礼,俱称大哥,又见过吴越王。吴越王见六人都是鹤骨仙风,心中大喜,让下人都出去等候。
吴越王道:“几位道长修的可是同路?”
康安裕道:“大道相同,小道各异。”
吴越王道:“寡人往日以为修行都是空谈,今日见清源道长显真章,实乃万幸,几位也略施一二,止了寡人慕道之奇。”
梅山六友看杨戬,杨戬点点头,康安裕道:“贫道几人献丑了,张兄弟,你先来。”
张伯时道:“待会贫道背身,请大王将一物藏入袖中,贫道来取。”遂背过身去。
吴越王抽出桌下暗盒,从里取一物藏袖中,便是杨戬等人也看不到,放置妥当,便道:“寡人已妥,请道长转身。”
张伯时转身过来,口中默念几句,笑道:“大王袖中可是一貔貅样的古象牙雕。”
吴越王喜道:“正是。”便要取出袖中之物,伸手一摸,袖中已空空如也。
张伯时道:“可是这个?”遂从自己袖中取出一象牙雕貔貅来,向前放在书桌前。
吴越王惊叹道:“真奇了,若道长使坏,寡人要成穷光蛋也。”
众人皆笑。
张伯时道:“此乃隔空取物之术也。”
直健道:“请大王取一烧旺炭盆来。”
吴越王即吩咐下去,便有人端来一大炭砂盆,盛有半盆红炭,火红冒白,正是旺时。
直健道:“失礼了。”遂脱了布靴,卷起长袍,念道几句,赤脚踏入炭盆,双脚冒烟,黑如焦炭。
吴越王急道:“此术危险,不看也罢,道长何必损了仙体?”
直健笑道:“火中取栗,足下一般。”便在盆中轻踩不停,一会功夫,那盆中炭都成煤灰,火势熄灭,直健双脚出盆地上一抖,恢复原状,完好无损。
吴越王目瞪口呆。
郭申道:“在下学得易容之术,大王可有兴趣?”
吴越王道:“寡人正愁平日公务锁身,今日索性放开繁芜,陪几位道长闲闲。”
郭申道:“请取些水来。”
吴越王叫人端来一盆水,道:“这些可够?”
郭申道:“足够。”遂到盆里洗洗手,蘸些水,走到吴越王面前道:“得罪了。”口中念念,将几滴水洒在吴越王脸上道:“大王,到镜前看看。”
吴越王走到桌旁铜镜前一看,大吃一惊,自己已成一少年,眉清鼻挺,英姿勃发。
郭申道:“若大王脱了这身王服,谁也认不出了。”
吴越王道:“好玩好玩,待朕换了行头出去走走。”
杨戬笑道:“这有何难,我来助大王。”便对着吴越王身上吹了一口气。
吴越王低头一看,王服成了黄色道袍,喜道:“妙哉,几位随本王出去看看,平日宫里人见朕都是大气不敢喘,如今不知是番什么嘴脸。”便走到门口要推房门。
杨戬道:“慢。”走到吴越王背后拍了下他背板道:“王兄请说。”
吴越王道:“有何吩咐。”遂吓一跳,连声音也成少年音调。
吴越王欣喜出门来,杨戬几人跟出,外面几个侍官见了,都跟杨戬几人招呼。杨戬道:“大王有令,他在书房内处理些紧要国事,若无召唤不得入内。”
几个侍官赶紧应了,个个乖乖立在旁边,直健带上门,吴越王领着八人往乾清宫而来,路上有杨戬几人相陪,都没人敢问,原来杨戬等人受吴越王恩宠之事瞬间传遍了王宫。
到了乾清宫门边,有两个侍官看守,姚公麟轻声道:“王兄,看贫道小术,请你自由入此宫。”遂走到两个侍官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手一招,杨戬领吴越王等大摇大摆进乾清宫去了,两个侍官充耳不闻,熟视无睹,吴越王心中惊怒。
姚公麟道:“此乃幻术,中者不知刚才发生何事。”
吴越王道:“当真如此?”
姚公麟道:“大王等会恢复原貌,问问便知。”
吴越王道:“寡人即刻便想看个究竟。”遂让姚公麟施法出了乾清宫,在偏廊过道立住道:“有劳去了道法。”
郭申手一指,杨戬手一拍,吴越王遂恢复原样,折回到乾清宫门前,那两个侍官急忙跪道:“不知大王驾到,死罪,死罪。”
吴越王道:“免了,刚才可有人进乾清宫?”
两个侍官到:“未有。”
吴越王‘嗯’了一声,道:“今日我还有事,先不进去了,你们勤勉些。”遂回养心殿来。
到了养心殿门口,几个侍官施礼拜迎,心中诧异不小,口中哪敢多言。
吴越王回上书房坐定道:“今日一见,宛若两世,几位道长法术玄妙,世所罕见,督办庙观之事全仗几位仙师了。”
康安裕道:“大王为数万黎民思,我修道之人也当略尽绵力。”
吴越王道:“我即刻叫人拟旨,着几位道长担当暗督五府六郡事宜,需多少人手尽管说来。”
康安裕道:“人多反而不美,我六人分督一两处,各带两个勤快内卫即可,人要面生的。”
吴越王道:“好计。”遂传令叫侍卫统领来见。
杨戬道:“大王,我带小徒先去。”
吴越王道:“道长不可忘记那事。”
杨戬道:“寺观建成之日,定是大王皇室中兴之始。”
吴越王道:“有劳道长了。”
杨戬转对梅山六友道:“此间便托靠几位道友了。”
梅山六友道:“应该应该,大王,我们送送清源道兄。”
吴越王道:“应当应当,寡人便不远送了。”
杨戬、傅重与梅山六友出宫来,杨戬道:“几位贤弟受苦了,可是于道长救出?”
直健道:“正是,我们还在想法子,张角三人却带我们出了洞,口中还说我们面子大,连他师父都找来了。于道长带我们走一段,说了你和三哥来此便离开了。我们急赶来,外面见到琼姑娘和彩姑娘后便直奔王宫了。”
张伯时道:“两位哥哥如今去哪?”
杨戬道:“我们要去拜访南极仙翁,为吴越王家传香火之事走走。”
张伯时道:“你们如何寻长生大帝?”
傅重道:“我听说长生大帝常在蓬莱与福、禄二星相会,打算先去蓬莱看看。”
张伯时道:“家师曾说正一真人与长生大帝神交已久,小弟以为投其所好,必事半功倍。”
傅重喜道:“张兄乃及时雨也,可知张真人所在?”
张伯时道:“行踪不定,北邙山、天平山、云锦山都有仙迹,听说最近常在西南鹤鸣山五斗观授徒传道。”
杨戬道:“三弟,你以为如何?”
傅重道:“建庙修观非一日之功,我们先去拜会张真人为上。”
杨戬和傅重辞了梅山六友,会了琼婳和彩琳,离开金陵。
话说杨戬四人驾云往鹤鸣山而来,傅重晓得行头,不多时见前面一山,三峰高耸,双锏中流,中峰突兀入天,左右二峰斜展几百里,形如展翅欲飞的立鹤。
傅重道:“到了。”
四人缓了云头,看山来:山峻雄伟,高伫摩天;雨霁晴开,势如巨鹤。祥云匍匐,霞雾扑面。水气障天,崖阴碍日。石骨嶙增,筋肋轩翕。仙鹤起舞,古猿劲啼。瑶草接踵,异根迷花。
早见中峰古木下楼阁林立,四人落下,果是处道观,顶上牌匾写的正是“五斗观”。左右柱上各有一联,左边是:“巍巍乾坤神法道义可自然大定”,右边是:“光阴荏苒清静寡欲能养育苍生”。
山前立有两童,杨戬向前揖道:“两位小师傅万福,闻张真人威名,杨戬和几友特来拜会。”
左童道:“我乃不逆,他乃不寡,几位道兄随我来。”
那不寡依旧守在门外,不逆带杨戬等往观内来,路上苍松掩映,翠柏葱茏,楼宇飞檐斗拱,立柱回廊,古香古色。到正殿,有三清神位,杨戬四人上过香。不逆引四人到右边偏殿道:“几位暂歇,我去报来。”说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