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亚拉达斯安静地坐在驶向风暴要塞的船上,他的双眼被一条绷带紧紧地绑住,这代表他的眼睛已经完全丧失了功能,就像其他人对他这样的人的描述——一个瞎子。
德拉诺的虚空中流淌着混乱的能量,其他人都藏在秘制的法力帐篷底下躲避混乱辐射以及高温,只有他和几个恶魔还逗留在甲板上。恶魔们的皮肤对这种辐射有着天然的免疫力,而像韦恩这种人,通过残酷的改造后,也拥有了这种能力。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表层结出了一层痂,这些痂和那些节肢动物身上的几丁质外壳有着同样的特性,厚实且坚硬,即便是一把刀剑也难以砍进去。而他的皮肤上那些绿色的纹身,则是一种防御符文,它不仅可以增强韦恩本身的力量,还能形成一层反魔法结界,用来抵御那些超自然能量。当然,这种纹身最主要的用处,还是用来封印他内心的恶魔。
韦恩.亚拉达斯面向风暴要塞的方向站立,虽然他已经瞎了,但并不代表他看不到东西,实际上在这被混乱能量迷雾笼罩的环境下,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能比拥有恶魔视觉和感知能力的他更加清楚周遭所发生的一切。风暴要塞尖塔上不停向外涌出的魔能在他登船的那一刻就映入了他的脑海,如今它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意味着他离他的王子也越来越近了,哦,也许现在得称“陛下”,一想到这点,他有些不太舒服。他不喜欢逐日者,更不喜欢他麾下的那些权贵。这些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在他看来毫无价值,他们夸夸其谈,不劳而获,就连聊天内容也三句话不离自己的血统和家产,假如再多说两句的话,就要追溯自己的某位祖先,或者引用其言语事迹了。在韦恩心里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外域之王伊利丹.怒风。
伊利达雷这次的任务是护送一件名叫“奥苏里安之眼”的奥能神器到达风暴要塞,这是伊利丹为凯尔萨斯.逐日者准备的一份礼物。这件神器能够聚焦空气中的魔力并将它们凝聚在一起,任何得到并且佩戴它的人在这个神器的加持下都能毫无节制的释放法术,即便是一个完全不懂法术的农夫,借助它的力量都能扔出几枚奥术飞弹来。不过在神器装箱之前,伊利丹在它上面施放了一个隐秘的监控法术,他要用它来监视这件法器佩戴者的一举一动。伊利丹认为以这样一件宝物来犒赏他最优秀的仆人最好不过,当然前提是他得足够的“忠诚”。
当烈日升到正顶的时候,韦恩再次打开地图,他靠触摸纸上被他用邪能标注出来的地点确认他们所在的位置,他预计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应该能在日落之前到港口。确认地图后,他将这张羊皮制物裹成一个卷轴型放入筒中,他这个动作做得有点大,这使他左手手腕处的伤口又被扯开了一点。他抬起正在淌血的左腕,脑中又浮现出了那个盗贼的身影。他们会再见面的,他这样想道。
护送队伍比韦恩预计到达港口的时间要早两个小时,当韦恩站在舷梯上打算登陆时,早已站在港口边的迎宾公关们赶在他下船之前就做出一个扭捏而谄媚的礼仪:
“请您小心脚下,我敬爱的亚拉达斯大人。”
韦恩哼了一声,然后像个真正的盲人一样摸着走下舷梯。他原以为凯尔萨斯.逐日者会看在伊利丹和奥术神器的份上亲自出来接见他,但此时等在要塞大门口的,却只有凯尔萨斯的一名副官——男爵波旁.静刃,这让他感到非常不满,在他看来,凯尔萨斯仿佛是在无声的向他强调:在这里伊利丹做不了主。
身批重甲的波旁.静刃远远朝伊利达雷鞠了个躬,在后者离他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这位贵族又微微欠了欠身,对迎面走来的黑暗神殿特使表现出了至高的礼节。韦恩则故作高傲的从贵族身边走过,他佯装对这名恭敬的男爵毫不在乎,旨在看对方露出洋相。果不其然,当他将后背露给波旁.静刃时,他听到对方发出了一声“呲”的声音,虽然那声表达不满的发声非常小,但这可逃不过一个瞎子的耳朵。伊利达雷嘴角微翘,他转过身来面对贵族并说道:“如您所见,我是个盲人,所以请恕我冒犯,因为我刚才确实没有瞧见您。”
“完全没有冒犯的事!欢迎来到风暴要塞,”波旁.静刃说道,他看着韦恩,用一种刻意顿挫的腔调补完接下来的话,“伟大的凯尔萨斯.逐日者——所有血精灵的国王,正在临时王宫里恭候黑暗特使大驾。”
“感谢您的致辞,阁下。何不领我前往觐见‘陛下’呢?”韦恩以同样古怪的语调回答到,并且刻意地将“陛下”二字咬得格外的重。
“如您所愿,请进!”
一走进风暴要塞,韦恩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辐射,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因为在他的邪能视野里出现了一团巨大的燃烧物,而且,那个燃烧物是活的生物!
波旁.静刃见状连忙说道:“请放心,先生,那是凯尔萨斯陛下的宠物,一只燃烧的凤凰,它叫奥,喜欢穿蓝衣服的那群家伙叫它‘欧尔’,虽然我很难理解O-R-E的奇怪发音与我们的叫法有什么根本不同,但是谁在乎他们怎么想呢?相信我,您要是看得见它,您会喜欢它的样子的。而且我想用不了多久您就会将它看作朋友。”
韦恩没有接话,他试着向前走了两步,他的脚刚一踏足要塞前厅时,那个巨大的生物便将头对准他的位置。凤凰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名蒙着眼睛的不速之客,它起先只是困惑的歪了歪头,接着便像是被什么事物激怒了一样,张开双翼,冲着韦恩发出极具威胁性的啸叫。奥的双翼在它张开的一瞬间燃烧了起来,像两扇被点燃的风帆,向韦恩刮来一阵灼热的风浪。面对如此强劲的热量,韦恩不得不撑开他的邪能护盾来保护自己,但这热量强大的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够保证护盾不至破裂。
站在一旁的波旁.静刃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当他看到韦恩.亚拉达斯硬撑过了凤凰的烈焰之息后,暗自里吃了一惊。不过好在作为贵族,波旁.静刃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当凤凰准备再次扇动翅膀时,他朝前厅的一个平台上喊道:“驯鹰师!赶紧拉住这家伙,别让它继续在黑暗神殿特使面前放肆!”当看到奥在几个驯鹰师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后,波旁.静刃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对着韦恩说道:“十分抱歉,先生,这畜生有时候确实不听话,我应当建议陛下好好的‘管教’一下它,这样它才会明白,谁究竟是主,而谁又是奴仆。”
波旁.静刃的一番话表面上听起来是一番致歉之语,但韦恩却敏锐的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所要表达的另外一层意思——显然他另有所指。“您说的没错,或许用一点邪能效果会更好,如果‘陛下’不介意逾矩的话,我很乐意帮他管教一下他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