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孙昊肩头拼命地哭,梁子杰揽过我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头,孙昊又把我的脑袋掰回去,梁子杰又将我的脑袋扯过来……
我说,妈蛋的,你们以为老娘的脑袋是皮球啊。
旁边的观众瞅着我们的眼神就像看戏,其中一位哥哥说,看你们就够了,还看什么电影,你们的纠缠比戏精彩……
他话音未落,我已扬长而去,孙昊和梁子杰紧随其后。
我只是不想知道结局,我不想知道爱得那么伤,最终败给了时间。
走出电影院时,华灯初上。
梁子杰与孙昊并肩而站,看着我抹着眼泪拧着鼻涕。
我说:“走吧,姐姐带你们晚餐去。”
一个人的心伤,两个人的陪伴,三个人的惆怅!
男人幼稚起来,真是不要了命。
古人云,妻妾成群享天伦之福,福毛线,男人都这么烦别说女人了,这群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呢?
看着眼前不停给我夹菜的俩男子,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菜,你们是喂猪吗?
我是脑袋被驴踢了自找罪受是吗?嫌自己不够惆怅是吗?嫌自己不够血流成河是吗?嫌自己不成疯便成傻是吗?
望着我乌云遮面的愁容,这两人竟然一拍即合,对我献媚地笑,请问,两大侠在耍我吗?
晚餐后,孙昊附在我的耳边,深深的话,浅浅地说:“琪琪,我先撤了,你身边有梁子杰这朵奇葩,我是放心的。”
孙昊的眼,绽放出柔软的光,他总会恰到好处离去,他明白过多的付出只会成为友谊路上的羁绊,而他,比谁都懂,我们之间只能把酒言欢,不能执手一生。
树梢之上,深深浅浅的残雪,路灯之下,我与梁子杰碎步前行。
夜的风,像把冷冽的剑,无情挥洒,剜痛脸颊。
梁子杰替我把帽檐压低,围巾裹紧,最后只露出一双眼和一个鼻。
他慢慢地走,脚步沉重,千思万绪,在心间凝结成我看不见的纠缠,最后,好像有了答案般,停住脚步,目光如柱,他说:“琪琪,我一直认为我是可以站在朋友的立场给你祝福的,我也可以守护失而复得的善雅,我会用余生弥补给她造成的伤害,原来我没有自己想象中坚决,这几日,我心里的这杆秤偏离了我为自己设定好的轨道,我控制不住它了,我没有办法站在旁观者的位置看着你哭看着你笑了。”
梁子杰说,他会用余生弥补给善雅造成的伤害,他说的是弥补,这句话其实比任何一把剑都锋利,穿心不见血。
梁子杰的眼神因为内心的纠缠而忧伤,我的手轻轻盖上他薄润的唇,我说:“什么话都别说,我懂,可是,我的心里满满的,我需要时间去掏空,现在,这里,没有更多的空间去接纳更多的感情。”
梁子杰刮了一下我的鼻梁,就像看着淘气的孩子,最终把我拥在怀里。
冰天雪地,寒风瑟瑟,靠在梁子杰宽阔的肩上,汲取他的温暖。
很多时候女人是自私的,她用自己的柔弱侵占男人的怜香惜玉,而我,就靠在刚刚被我拒绝的男人肩上,不想离开,因为心冷,我自私地索取梁子杰传递的温暖。
夜色苍茫,灯光璀璨,许久之后,我才从梁子杰肩头离开,往停车场走去。
楼下,冷风凄凄,那个寥落的影靠墙而站,旁边躺着零零散散的烟蒂。
他看见汽车的光,缓缓而来,停在咫尺几米的地方,而他,自觉藏进侧面的阴影之处,就像一个偷窥的贼,为了看看她好不好。
我从车上下来,准备上楼,梁子杰拉住了我,他说:“我会等,你知道的,等待是我最大的优点。”
他无需我的回答,只是告诉我他的决心,而我因他明亮如洗的眼,有些恍惚。
梁子杰忧柔的眼神灼灼望着我,故作轻松地笑:“傻瓜,我的告白让你这么忧伤吗?我很怀念去年的海边,骄傲的你,嫉恶如仇的你,没心没肺的你。”
我笑:“我一点都不怀念那个痞里痞气,半夜三更拉住我喝香槟的你,但我怀念在我需要天上掉个王子下来拯救我时每次都能出现的你,我也怀念被我呼唤寂寞小宇宙的你。”
“啊啊,我保证那一夜我的内心绝对纯良,绝对不是在猎艳,而你恰到好处出现在我身边,而已。”梁子杰乱叫,反驳他在我内心的最初印象。
我故意说:“少来,大半夜找个陌生女人喝香槟,论谁都会想歪。”
“好吧好吧,这段肯定是我在你心中的黑暗历史,忘了忘了。”
我说:“我才不呢,这件事情我必定会铭记一辈子,狠狠羞辱你。”
梁子杰脸上的笑容蓦然绽开,他说:“好,我允许你用一辈子来羞辱我。”
一辈子!
如魔般住进梁子杰的心里。
他说:“感谢那一场相遇,让我莫名其妙有了牵挂,虽然吧,你这个女人简直是荷尔蒙缺乏到令人泪奔。”
角落里,阴影处,他苦涩地笑,等待?谁能等得过他,可他注定等不过别人,因为她的不爱。
楼梯处,地上安静地躺着七七八八的烟蒂,路过时,与之擦肩而过。
窗台的百合正怒放,窗外路灯之下、梅花树旁,他一袭黑色大衣,迎风而立,双手随意插在衣袋中,风扬起他额前的发,我迎上他的眼,浸润出雾花,近在咫尺,如若天涯。
原来,他来了,原来,那一地的烟蒂是他留下的。
梅花落在他的肩,他转身,背驰而去,而我,泪湿衣衫。
如若,你执意而来,我断不会拒之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