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前,我没有躲避,而是贪恋地多看他几眼,随即微微一笑,毅然转身,一步一步离他越走越远,我们的距离止步于此刚刚好,止步于看得见碰触不到的位置,才不会贪恋彼此怀里的温度流连对方的气息,才是对各自最好的成全和放手。
身后,孤寥的影依旧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在裤袋中,望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抹上苦涩的笑,扬起脸,闭上了眼。
清晨的地铁人满为患,行色匆忙,唯独我,伫立在站台,心慢慢沉寂,泪奔涌而出,失了全身力气。
中午,苏菲唤我去店里。
店内,李茉莉、苏菲、朱烨三人围着一张圆桌。
李茉莉和苏菲正低头玩弄指甲,朱烨正怒目圆瞪,我站在离他几米外的地方不敢再动弹。
朱烨回过头,黑色的眼神朝我一甩,他手上若是有一把长鞭,必会毫不犹豫朝我挥来。
当然,我还摸不清这乌压压的气氛为何而来,朱烨伸出食指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坐下。
桌面上放着一部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显示了我们昨晚的丰功伟绩。
朱烨把昨晚的经历一字不落复述一遍,我们三人恭敬地听着,大气不敢喘。
他厉声:“你们三个,以后超过晚上八点不许给璐璐打电话,全部拉黑,拉黑,拉死黑,尤其是你,陈可琪,你丫的一出没,全世界就鸡飞狗跳。”
朱烨是得多生气啊。
我们三人开始七嘴八舌解释起来:
李茉莉就说:“昨天是我拉他们去公司的。”
苏菲说:“要怪就怪傅常川,害章方鸣一见琪琪就想套关系。”
我说:“要怪就怪章方鸣,老狐狸一直心底不纯洁。”
李茉莉:“怪就怪那啥书记找章方鸣喝酒。”
苏菲:“我们不能眼睁睁看小姐妹一个人去对付几个大老爷子啊。”
我和李茉莉很配合地使劲点头。
朱烨道:“你们还真有本事,那么请问三位小姐,项目拿下了吗?”
我们三人互望两眼,摇头,异口同声:“不知道。”
说着,朱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三万多的发票,往桌上一拍。
霸气侧漏说:“去告诉章方鸣,昨晚的单我替他买的,昨晚的场面是我善后的,提醒他,圈子太小,最好别贵人多忘事。”
朱烨一副准备公报私仇的架势。
我们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顺手拿起桌上的发票,虔诚地笑:“我们这就去告诉章方鸣。”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店里。
十一月正午的阳光刚刚好,想起朱烨对昨晚情节的描述再加上他一脸愤恨的包公脸,就压抑不住想笑的冲动。
苏菲琢磨着昨晚的酒不能白喝,想到把喝醉酒的几位美女店长扔在包厢地上横了一夜,心里各种不是滋味,她决定找章方鸣兴师问罪。
李璐璐摸着自己的小腹,抱怨:“老娘都血流成河了,竟然还不能兴师问罪。”
只有我,真的不想再见章方鸣这只老狐狸了,结果,苏菲和李茉莉一人一边架起我直冲卡曼,冲进章方鸣的办公室。
章方鸣见我们来势汹汹,就知道来者不善,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半竖起,笑面迎人向我们走来。
苏菲把发票往章方鸣桌子上一拍,把朱烨的话复述一遍,章方鸣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苏菲拿出大姐的风范,对章方鸣说:“昨晚我的小姐妹都喝惨了,章总想要怎么补偿啊。”
章方鸣说:“现在杨书记不接我电话了,这又该如何是好?”
什么情况?所以他这是想赖在我们身上啰。
苏菲说:“章总,那是杨书记他们不胜酒力,我们只是替您撑场面的,不过朱烨那里倒是可以替您说说好话,谁让人家老婆是我们闺蜜呢。”
章方鸣一听,眼神又亮了。
赶紧说:“姑奶奶,晚上我请吃饭,给小姐妹们赔不是。”
吃饭?
苏菲就说:“章总,吃饭就不必了,让我的六位小姐妹出去放松下心情,总是小事一桩吧?”
苏菲这条件谈得霸气侧漏的。
章方鸣嘴角抽搐下,脸上依旧腼腆:“当然小事一桩,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帮我约朱烨吃顿饭,我要向他赔个不是,不为难吧?”
苏菲心里小算盘一拨,这倒真不为难,两人成交,我与李茉莉一直站在苏菲身后,就跟大佬身边的小弟似的。
章方鸣对李茉莉说:“去行政部,说我要招待几位贵客出去考察项目。”
为什么总感觉,这是一个越陷越深的坑呢,难道真的只有我这么认为吗?
下午的时候,因为分公司有中层管理人员离职,我又有合适人选推荐,便跑去公司找梁子杰商量。
等电梯的时候,张昌邑从里面出来,旁边跟着拿包的助理。
张昌邑见到我,露着慈祥的笑,主动与我打招呼:“陈小姐,好久不见了。”
他看起来比两年前饱满些,精神也好了许多,我记得两年前的他苍老绝望,在崔咏怡的葬礼上就像一位被遗弃的孤寡老人,让人有几分心疼。
客套寒暄两句,各自别过。
梁子杰的办公室里,他与善雅相视而站,气氛有些暧昧,我的到来显得有些不是时候,当我站在门口时,梁子杰先是一愣,再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说:“琪琪,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去接你吃饭。”
我把手缩回,因为善雅正看着我们,而她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悲伤,眼中有晶莹的泪光。
在善雅面前,我总会有些窘迫和拘谨。
我略微尴尬地说:“有同事离职了,过来找你商量事情。”
半小时前,善雅正向梁子杰汇报工作,张昌邑突然到访,让善雅手足无措起来。善雅曾是张昌邑的心腹,还曾扬言此生只为张昌邑一人而活,当恩怨过后,爱让她重燃了求生的欲望,让她承认,她爱梁子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