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25楼顶级套房, 270度无死角海景公寓。
房间的床上撒了满满的红色玫瑰花瓣,桌上摆着一瓶昂贵的红酒和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酒杯。
章方鸣客套说:“前几天听说傅总订婚了,我就让人把房间布置了下,以为傅总会带未婚妻过来。”
傅常川别有深意睨了我一眼,我确实也听不下去章方鸣阿谀奉承的话,就说:“傅总,能否借下洗手间。”
傅常川绅士道:“陈小姐自便。”
镜中的我,眼中有雾气,心情说不出的沉闷,当他以别人未婚夫的名义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有些难过,有些茫然,还有些想念,根本做不到想象中的坦然处之。
折腾好内衣带子,我依旧沉浸在一种道不明的惆怅中,出门时,他淡淡开口:“不顺便把头发吹吹干?”
本就心不在焉的我,又钻了回去,默默地吹起了湿发。
再次出来的时候,章方鸣和李茉莉已经离开,傅常川脱了西装,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真丝质地的衬衫,正专注地看文件,安静的房内,只有翻纸的声音,傅常川浓眉微蹙,鼻梁高挺,眼神专注,肤白唇红,认真的模样与少年时的他一般无二。
我正看呆,他忽然抬头,四目交织,让我来不及掩饰。
我站在玫瑰花瓣的床旁,他的目光落在我泛红的脸颊,彼此相望。
空气变得稀薄。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朝我走来。
我的小心脏脆弱地如同在****中摇曳。
我提醒他:“傅常川,你订婚了,别忘了!”
他的脚步停在与我不过两步的距离,双手插在裤袋中,领带垮在领子上,精绝的轮廓挂着不羁的笑,却是那样不动声色的坏,他望着我,似捉弄:“我记得,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不可以靠我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我胡言乱语。
“你在担心什么?”傅常川笑容深了些。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保持距离,我可不想让别人误以为我是你的小三或者情妇。”我说得道貌岸然.。
“情妇?”当他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竟然心情大好地笑出声来,“这提议也不错,所以呢?你刚刚是以情妇的身份跟你的另一位同事宣告主权?”
宣告主权?我什么时候宣告主权了?我宣告什么主权了?
我辩解:“我有什么主权好宣告的,人家章方鸣是替傅总您和您未婚妻准备的蜜月房,哪轮得到我在这撒野。”
傅常川难有那么多笑容:“我很清楚告诉过章总,不带未婚妻。”又指着我身后的花瓣:“当然,这些都是章总美意。”
章方鸣这只老狐狸刚才还义正严辞说是替傅常川与他的未婚妻准备的,回杭城,我要继续辞职,这样的领导什么时候把我卖了我还在帮人家数钱。
我眼前的男人,是的,男人,傅常川再也不是记忆中的少年,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挺拔的男人,棱角分明,英气逼人,漆墨的眸中泛泛有光,无可挑剔的存在,阔别六年,我依旧把傅常川当作夕阳下的少年,依旧当作为了方晓丽决然离去的少年,此时此刻,望着他健硕的身材,清淡的气息,我才真正意会到我眼前的傅常川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是一个让我不敢再肆意妄为的成熟男人。
傅常川说得对,我不该借用他的卫生间,而且还借用的理直气壮,我明知道章方鸣不光带了我还带了李茉莉,至少在李茉莉心里,我确实在向她宣告主权。
我索性说:“看来给傅总安排蜜月房的老板很多啊,傅总见多不惯,多亏傅总,今日让我学到新的知识,让我重新审视了关于蜜月房的定义,也让我的道德观与时俱进。”
“所以呢?”他向我逼近。
他越是逼近,我的心越如乱麻,我仓惶道:“傅总好好休息,为了不必要的误会,我需要去人群前抛头露面。省得坏了傅总的名誉毁了章总美意,漫漫长夜让傅总独守空房了。”
他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揶揄:“你倒是越来越会替我考虑了。”
我不屑一笑:“我也受益匪浅,男人嘛,肤浅一点实在。”
“肤浅?也是,男人的肾上腺素总是不分场合胡乱分泌,你说怎么是好?”说话间,我已被他抵在床尾,只要他稍稍往前一推,我就能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傅常川把领带一扯,解开胸前白色衬衫的钮扣,健硕的胸肌在我眼前暴露无遗,整张脸就热乎乎的,红到了脖子根,我语无伦次说:“傅常川,你、你想干嘛?我不会做你的情妇,绝对不会。”
傅常川捏起我的下巴,与他对视,丝丝柔柔的鼻息打在我的额上。
“原来你所感兴趣的已不再是爱你的少年,而是一个男人,所以你宁可与一个已有婚约的男人暧昧不清也不愿多看一眼爱过你的少年?”
“可你还是成了别人的未婚夫,不是吗?又何必在我面前辗转流连呢?”我动容地说,这样的他又何必在我面前流露出那样让我为之所动的落寞呢?
傅常川放手,退后,毅然转身,朝洗手间走去:“我准备冲澡,你可以选择离开或是留下。”
所以,我二话不说逃离了傅常川的房间。
酒店大堂海风拂面而过,抚平驿动的心。
李茉莉坐在吧台上喝咖啡刷微博,见到我时视而不见。
为了缓解我们之间怪异的气氛,我故作埋怨:“茉莉,你们怎么都不等我一下。”
李茉莉低着头继续刷微博,懒得看我一眼,嘴角一翘:“我和章总不好意思多打扰,对了,你的内衣带子是自己故意弄掉的吧?”
……(纳尼!!!)
我小脸一黑,想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口,就说:“我不知道今天的客人是傅常川。”
听着我大言不惭直呼人家的名讳,李茉莉睨了我一眼,大有刮目相看的意思。
我想起“情妇”两字,再看看李茉莉的眼神,别提多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