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候,喜欢写小说,可怎么写也写不好,只好写着喜欢的人的名字,去往那些看过的小说里面套,想象她和我发生过许多的故事。
后来慢慢会写了,也就写了一个,不真实,没发生过得事情,但是它有其他的意义。
怕你轻轻地流走
我一见到她就喜欢她。
我住的小镇叫做长门镇,它是一个古镇。长门镇的深处有一条河,清澈细长贯穿整个小镇,人们叫它司马河,据说与司马相如的《长门赋》有关,我不明白这段历史,我也不想知道。这条河带给我的只有被父亲打骂后,跑来这的暂时的宁静。
那天父亲醉酒回家,以防他发酒疯,我把他扶在了床上,盖上被子,便走出家门。司马河,今天我的去处依然是它。通往河边的小路上有着一排排整齐的蒲公英,我弯下腰,轻轻一吹,一大片蒲公英飞往远方。顺着顺着失修的石梯,抬阶而下,缓缓走向河边。
我走过小桥,又走上一条道路,这条路宛如市中心公园的林荫道,左右两边都是浓郁的柳树,在小路的尽头,司马河静静的流动着。
如往常一样,我向河边的大青石走去。每次来到河边,我都会在那里看书,但今天或许不能。
我看到了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静静的坐在青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侧脸很清秀,读书十分投入,当我走近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到我。我弯下腰,瞄了一眼,她好像在看《唐诗宋词》。
“你是怎来到这的”
我叫她的时候,她半边身子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去。我急忙抓住她,但她的平衡没有掌握好,肩膀一歪,身子顺势倒了下去,我抓着石头,她抓着我的手。
我急忙大喊道:“不要动,看看身边有没有可以踩的地方。”幸好在她的左脚边有一块石头的棱角,我一拉,她重新回到石头的上面。
狼狈不堪的是,我没有收住力被石子绊倒在地。
“你没事吧,对不起呀。”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看到一双眼睛,亮闪闪的,还有离我只有几厘米近的小鼻子。她羞涩的站了起来。
这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真的好喜欢她。
我叫许玉笙,你呢?
“苗玉清”
玉清,玉清
洛阳有人名玉清,可怜玉清如其名。
善踏斜柯能独立,婵娟花艳无人及。
珠为裙,玉为缨,临春风,吹玉笙。
后来我们约定一有时间就来这里,这里的善,这里的水,我们都见过,而他们也见证过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但是我虽然喜欢她,却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样的话,那个时候,年纪小,有些东西不太懂,也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没多久,我被送到了学校读书。
进入教室的时候,我一眼便捕捉到了她。她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持续升温,放学我会帮她背着书包,早晨带着早饭,一起去司马河看书。我们约定:谁也不许告诉别人司马河这个秘密。而这一切的结束,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小男生,他叫王晨昀。
那天,我进入教室,看见她在座位上写着东西,我过去的时候,她迅速把纸挡住。
快上课时,她才写完了纸条,他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里,突然扭过头看着我:“玉笙,帮我个忙呗,把这个信封给王晨昀好不好。”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她的那点心思我一猜就知道。
后来,信封我是乖乖地送了出去,她用告诉别人司马河这个秘密来胁迫我。许多年后,我们说起这件事,她对我说:“其实,我很后悔我那天的所作所为,原来当初的我那么不懂你,伤害你永远在不经意的时候。”
她开始于王晨昀有了联系,我的位置被别人顶替了。
我们的关系彻底破裂是她带着那个男孩去司马河的时候。
那天,家中无人,我独自前往司马河。深秋的气息骤然而降临,枯叶散落,柳枝无光。到了司马河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和那个男孩,顿时心里火气难以压制,捡起一根树枝,像闪电一样冲到男生面前,一下子就抽到了他的脸上。他被我打得尖叫起来,捂着脸,跑走了。
她被我吓到了,又很快回过神来,往外走。
我拉着她,她用劲一甩。
“玉清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我们才是青梅竹马,王晨昀算什么。”我大喊道。
“谁说青梅一定需要竹马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是呀,谁说的呢?当然不管谁说的,都无所谓了。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父亲被调职,我与他离开了小镇。
很久以后,我查找到了“青梅竹马”这个词。
李白《长干行》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我们擦肩而过
大概命运不愿意让我们错过,所以再次见她已是高中。
我刚来学校的时候感觉十分陌生,直到在教室看到了身着黑衣的她。她变了,化着妆,上课下课跟着两三个女生,护主似得。
有天,我看见她拖拽着一个女生进入厕所。后来听别人说那个女生被打了好多耳光,脸上还有血痕,这件事闹到了校长那里,校长罚她在家反思一个星期。
初冬的夜晚很冷,我在街角看到了独坐在公园石凳上的她,她身上有很大的酒气,我扶着她,紧紧地抱着她的腰。
待她醒时,她靠在我身上,手自然的放在我的口袋。
“苗玉清,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摆脱我一步一步走着,我跟着她。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她转身对我说。
“你家咋不开灯?”
“没人”
顿时这样的对话让我感觉很难堪,见她流泪,我拉住她:“你还没告诉我,我问你的问题。”
时间又停止了。
她说:“十岁那年,我妈抛弃了我,爸爸离开了家,家里只有奶奶照顾我,那年你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那段时间,邻居的眼光,路人的谈论,流言蜚语全部都刺在我的身上,最后我在网吧认识了许多朋友,她们人很好,平时帮助我,爱护我,还帮我找了男朋友,你看就是这张照片。”
我打掉了她的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跟她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我们一样,你别在这瞎说,我就喜欢和她们在一起,打架也好,打游戏也好,都行。”
我很久才平复下自己的内心。
我拉着她的手说:“玉清,你知道吗?在长门镇的时候,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因为父亲的脾气,我没有人玩耍,你出现了,你记不记得,司马河的大青石,我们曾在那里读书。”
“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她说道。
“我,我想和你考一个好的大学,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你身边,所以不要去打架了好不好,考大学,行不行?”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回去过长门镇吗?”
“我来学校之前,回去过一次,但没有去司马河,小学已经拆迁,现在孩子们在镇上读书。”
她点了点头,说:“你回去吧,我会改变的。”
那晚我在日记里写下了一句话:你迷路了,我想带你回家。
十七岁那年,我们擦肩而过,我对她说:“你不坏,只是有点任性。”
请离开人渣的旁边
一切,好像真如她说的一样回到了正轨。她拒绝了时常跟着她身边的女生,不再打架,不再去网吧,世界和平。
夏季,北方的小城有点冷,永不停息的风带着冷丝丝的潮气和仲夏苦涩味朝我扑面而来。远处天空,飘过一朵乌云,那乌云带着一只只细小的眼睛,闪动着令人压抑的红光。这就是我居住的城市。霎时,天飘起小雨,雨渐渐变大,我急忙跑到某个杂货店的挡雨下。
远处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搂着一位身着华丽的女孩撑伞走过,她出现的时候,我还看着那对男女。
“周宇,你干什么呢?”我看见她向那对男女喊道。
那个男生,五官精致,下颚细长。
“我不喜欢你了,你太俗气了。”说完,男生搂着女孩转身离开。她轻轻地叫着男生的名字,男生又停了下来,向我这里看了一眼,回过头又看着他,“忘记和你说了,我喜欢性格乖巧,脸蛋甜美的,而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那么无助,缓缓的蹲在地上。
我愣在了原地,待回神,我抢了路人一把伞,走到她的身边,她抬头看见我的时候,很意外,她的双眼红红的,一滴滴流下脸颊,渐渐地我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泪。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带我出去玩。有一次,天下着大雨,我把我的伞给了他,后来,每到下雨天,他都会用那把伞。”她抓着我的手说。
“现在,那把伞打在了别人的头上。我认识他的时候,我曾天真的以为他会陪我一直走下去,以为那就是爱情,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青春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假,整个世界都那么假。”
她的话让我动容,我扶起她,坐在了杂货店里,看着她充满水雾的眼睛,轻轻地用手擦去了她的泪。
我说:“若他的伞已不为你撑,就不要在雨中等候了,要不然,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这个世界很美好,我带你去看。在此之前,请离开人渣的身边好不好。”
我只看到了你的温柔
北京的初秋,干燥,风呼呼地吹着。我戴着一顶黑色帽子,穿着白色衬衫,在一家小小的温暖的书店打工。
每周五、六,我都会在这里打工。其余的时间,我会去对面的专科院校看她。
她考上了本科,但没有考上北京的本科,她说她想来北京,看一看首都。我觉得她是为了我,希望不是自作多情。她得了一种怪病,学术上说叫“异性厌烦症”,脾气一天一天变得古怪。
书店门口,她推门而入。我见到她,缩着脖子,对着她笑,“嗨,进来坐会。”
“你怎么在这?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生硬地说。
“哎呀,说什么呢,我在这里工作,反正都来了,进来坐会。”我早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依旧耐心解释。
“正好,我找你有事。”她拿出包包,仔细地拆开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我给她写的信,“这些信,我都看过了,以后不要寄来了。而且,我告诉你,里面的话太难懂了,我还得上网查。”
“好好好,以后少寄。”我并没有认同她,只是把她请进了书店。
待她回去的时候,天飘着小雨,我拿着一把伞给了他。
她的神情有点奇怪,打掉了我递过来的伞。
“我要坐车,不用你管。”她说完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知道,她的病情没有见好。接下来的几天,我找到了一位心理医生,他告诉我:“你说的症状,我了解了,这是心病,需要心药来治,在我看来,高中那次伤害对她太深,以后千万不要提起,她说什么你顺从她就好。”
我会把你治好的。
从医院出来,我缓缓的走在街角,苗玉清,全世界都说你绝情,我只看到了你的温柔。
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在学校的操场上静坐着,喧扰声并不能打扰她思考事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一下名字,挂掉了。
再重复了几次后,她终于接起了电话,“玉清,你奶奶去世了。”
她当场昏在了地上。我听到了周围有人发出的叫声,然后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她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我在旁边。她伸手去拔针管,我抓住了他。
“我没有病!”她冲我大喊道。
“我知道的时候,老人已经走了,奶奶在家中昏倒,后来送到了医院,当时我正从医院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我奶奶死了,我奶奶死了,她死了!”她一直大喊道。
“你别激动,我知道奶奶对你的重要性,可,人死不能复生。”
她呆呆的看着墙角,嘴里反复的说着:“以后,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丫头,你听我说,你有亲人,我就是,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过了十五年了,但我总觉得过了几辈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长门镇,司马河,那是我们初次相见的时候,小时候的我想要和你成为青梅竹马,但是我离开了。后来,高中我们再次相遇,但你,却迷失了道路,那个初冬的夜晚,那个夏季的大雨,你还记得吗?这一切都成为了记忆中的流星,瞬间划向天际。”
“我们在一起好吗?这一刻我等了好久了。”我说道。
她举目而视,看着窗外,外面的枯叶已经落光,但一切又像被打理过的样子。天边的晚霞渐渐消融在金黄色的晚霞中,仿佛一切都这么安宁。她闭上了双眼,静默了几分钟,突然睁开眼,莞尔一笑:
“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想回长门镇,带着奶奶,她属于长门镇,我们也属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