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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赵仁寿看见朱方仰倒在枯叶上,敌人的枪刺刺中他的肚子,朱方两手抓住枪杆撑拒着,痛苦的脸痉挛着,眼睛比平日瞠得更圆更大,嘴唇拉开了,露出紧咬着的、洁白的牙齿,口中吐出洪大的呼叫和诅咒。赵仁寿的手发抖了,他忘却了自己,要去救朱方。就在这时,他被剌刀剌中了咽喉,他看见一切东西都荡漾起来,仿佛浸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无论是敌人、枪、天色,——切全是那样荡荡漾漾的。

三辆和卜福斯山炮一样有美丽迷彩的“虎”字中型战车,一团官兵,漫山遍野地向敌人反攻:那起伏绵直的丘陵地上,那疏疏密密的树林里,那零零落落的村落中,响彻着人声和枪声,炮云和枪烟,积云一样,一朵一朵地浮在原野上,渐渐地密合起来。

“目标!——右前方黄色小高地的机关枪!——五百五十公尺!——点放!”

“第四班!——前进!”一群人从草丛里奔出,前面的一个挥着手冲向树林的后面。

“步枪组,目标!黑树林边缘的散兵!——四百公尺!——点放!”一群散兵在牛背形的髙址向树林射击。

“卡,卡,卡……卡,卡,卡!……”在一个椭圆形的土堆后面,一挺捷克式轻机关枪在连续射击。

“拍!——拍!——”枪响的地方有风,有枯草在飘动,有枪烟,但是看不见人。

“第一枪!——八百公尺!——第二枪!——七百三十公尺!——点放!”

“榴弹!——瞬发信管!——装药三色!——目标,正——五十度!——三发!一一前方圆头树下面的机关枪!预备,一放!”

“目标!——正前方房屋左侧的敌人指挥官!——五百八十!——连续放!”

“咕,咕,咕,……咕,咕,咕……”右面,一个灰黄色的高地上,有一挺马克沁重机关枪在喷火。

“第九连,前进!”

“啪!啪!——”两朵枪烟从两棵枯树后面飞出。

“钢啷,钢啷,钢啷,……”战车在地上缓慢地爬行。

“瞠!一”一个炮弹打在淡灰色的斜坡上,黄灰弥漫。

敌人猛烈地还击。但是他们终于退潮一样败退下去,把淳化镇让了出来。原野上,涂染了侵略者的血,像枫林的落叶,一片赤红。

赵仁寿忽然睁开了眼,但什么也看不清。在他旁边有两个中国兵,一个屈着一只腿蹲跪着,身体俯在他的头上。他听见耳边有柔和的声音:

“兄弟,兄弟!你还好?”

他软弱地抬一抬头,看了一眼,模糊地看到一队中国兵在向前开去,三门炮仍旧好好的。他满意了。他要说话,但是项颈却痛苦的限制着他,使他说不出,只发出一种哮喘的含糊声音。他想念朱方,困难而缓慢的转过脸,要看看朱方躺的地方,但看不清,只见一丛又高又密的枯草。他抖动着,伸出一个手指,向那边指指。

两个中国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近处的枯草是棕黄色的,树丛已经粉碎,前方有一些枯尽的灌木变成灰黑色,再过去,棕红色的棱线绵亘着,静静地横在欲落未落的微黄的日光里。

直到十二月九日,敌人迂回青龙山,占领上方镇,王耀武部才在深夜里突围而出,不得已放弃了淳化镇。是的,是放弃,因为敌人根本没有从肉搏里占领过它,根本没有攻陷过它。

一九三九年九月二十六日西安北城上

南京城是中国的名城之一,城墙高大、厚实、坚固,由不知其数的砖头砌垒而成。由于这种坚固,使将军愿意放弃复杂、散漫的外围不再争夺,让十五万大军局促在葫芦形的城墙里。

攻陷了上方镇以后,敌人的右翼就和它的中央会合,占领了高桥门,继续向中山门、光华门攻击,左翼由秣陵关向牛首山和雨花台进攻。中国军队,完全从外围撤退,集中在城中。

南京城是中国的名城之一,城墙高大、厚实、坚固,由不知其数的砖头砌垒而成。有一个传说,这城是在明朝和修缮长城同时经营起来的,燕王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物,和雪夜的饿狼一样,他夜不安枕地计算着人家,也神经质的计算自己,要把自己深深地藏匿起来,于是,一个从西北到东南的、葫芦形的大城就出现了。这城,因为最坚固,所以也最完整。在中国,自从革命的高潮起来,一种新生的力量就要把封建的大树连根拔起;城,是封建时代遗留的,是封建的摇篮和堡垒,它的命运,不是自己没落在风雨侵蚀的暗淡里,就是让新起的、繁荣的市场和平坦宽阔的道路所代替。南京城能够屹然不动,

是很奇怪的。第一次到南京的人,是会感到迷惘的,像半闭着困倦的眼睛突然走入久雨初晴的、透明的日光里,有一种近于新奇和惊喜的感觉。走了半天才走到新街口,站在十字路口的圆场上,看那蒙着一层黄灰的红色的、黄色的大丽菊,那圆脸的标准钟会告诉他现在是几点了,从下关到这里要走两个半小时,到中山门还远着呢。别的城市的朋友们会嘲笑它,说它是“青绿色的颓废派”。那高高的挹江门,需要跷起脚尖来仰望,三个城门仿佛是三张神话中的大口,它是这样厚,看起来,连最大的大炮也难于轰开它。尤其令人惊叹的是,虽然它已经在青绿色的杂草和青色的湿苔中逐渐坍塌、腐蚀下去,但它却永远棱角毕露,让南京人向人夸说。南京人常常骄傲而殷勤地给外来的人指出:这些城砖是用糯米一块一块的胶合起来的,这怎能不特别坚固呢?证据是,下雨天有乳汁一样的浆液从砖缝里流出来,别的城是没有这种浆液的,因为它们没有糯米饭在里面。这种坚固,使男子和女子、将军和士兵,全信赖着它。由于这种坚固,使将军愿意放弃复杂、散漫的外围不再争夺,让十五万大军局促在葫芦形的城墙里。

敌人向光华门、通济门之间进攻。另一路也到了,攻击紫金山和中山门。

下午,正是乌鸦成群地在枯黄的原野中飞起飞落、啼叫不休的时候,正是太阳晒暖了厚厚的灰布棉军服的时候,正是人把懒惰的脊背靠在壁上,笨重的枪靠在肩上,坐在温和的小风中打瞌睡的时候,正是三至四人的步哨接班的时候。敌人的步兵先头渡过了枯柳成行的秦淮河,向光华门附近作威力搜索。于是,两种不同的机关枪同时吼叫起来。但是这些敌人并不打算立刻占领光华门,灰黄色的人和黑色的兵器隐藏在前面的隐蔽地上,躲在枯树丛中的钢盔从稀疏的树干里闪着淡光。

“来了,来了!副班长!”哨兵章复光仿佛小孩看见父亲买回苹果一样欢喜的叫着,举起了枪。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打那一个好。他想打那个提着枪蹑在一棵枯树后面的,也想打那挺吐着枪烟的轻机关枪……目标愈来愈多了。他终于把枪托紧贴在右颊上,闭了左眼,皱着眼皮,开始瞄准,心里在想:“应该用目标内瞄准!”他扣引了第一段扳机,接着又缓慢而均匀的扣引第二次扳机。“啪!枪烟扑在他的脸上。从散乱的枪烟里,他看见那个敌人像才学会走路一样,歪斜着后退了几步,张着两只手像要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似的,一下仆倒了。“唿!一个!”他欢喜地叫着。

忽然,一个炮弹打在城墙上,灰黑色的浓雾使人看不见东西,只听见“轰隆、哗啦”的崩陷声。

他要从浓雾里跑出去报告副班长。他弓着腰走,惊恐的向城外望了一下。那里,五百公尺处是绿得发黒的秦淮河,有枯瘦的杨树,有烧得焦黑的屋柱,有像老鼠咬过的饼一样的残墙。但看不见人影。他的心震荡着。他并不怕敌人,只怕看不见敌人。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终于又看见淡淡的蓝天、纤维状的积云和明亮的日光了,又看见枯树和城墙了。他鹅一样扭转项颈去看,在背后面,黄灰欲散不散的凝在空中,城垛有一个缺口,破碎的砖头散在缺口附近。

第二炮又打过来了,接着是第三炮,第四炮,连续不断的爆炸声,“轰隆、轰隆”的响成一片,天空、土地、城,一切全都震动起来。

又什么也看不见了,刚才的天空、白云、日光、枯树、城墙,完全消失了,世界变成昏黑的地狱。突然北方起了狂风,怒马一样任性的撕叫着。

“轰隆!镗隆!……哗啦,哗啦啦啦!……”

炮弹集中在一点。

章复光趴在地上,——其实是城墙上,右手牢固的夹住枪,贴在腋下。尖叫着的破片如夜行在苍野中的飞虫一样,在暗空中倥偬飞过,泥块和砖头纷飞扑落,有一块打在他的右腿上。他像坐在货车里,有一种力量要把他抛出去。他什么也不知道,阵地怎样了?副班长怎样了?敌人是不是打进城来了?难道真能打毁城墙,在这里进城么?他的思想纷乱,像一群黄昏的乌鸦。恐怖的本能在他的身上活动。他愿意死,愿意和曰本人拼刺刀,却不愿意这样给弄得糊里糊涂,真不好受。

炮声停止以后,他立刻起来,悻悻的拍打身上的灰土,身上灰黄一块,灰白一块,拍打得两肩尽是轻笼的烟。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样高大的城墙,竟变成一条崩坏的江堤,一个碎石的大斜坡,一个二三公尺宽的大缺口,仿佛老人没有门齿的嘴巴。

一群暗绿色的战车开过来了,就像从板壁缝里涌出的臭虫一样,履带和发动机喘息的声音逆耳的交织在一起:“钢啷,钢啷,……突尔,突尔,……”

他连忙跑到眯着两眼的副班长那里。

他们用步枪、机关枪射击。但是战车不理会他们,像横暴的判官不理雄辩的律师,只管前进,不断射击,炮干咳着,机关枪饶舌着。

一辆战车吼叫着爬上缺口,一阵手榴弹在它的前后爆炸,各种兵器从四面八方向它集中攻击。接着又有两辆同样的战车爬上斜坡,后面跟着十几辆,还有一队队步兵跟随在后……

阵地被突破了。

章复光一枪又一枪的射击着,枪管早已发热,他忙扯下棉裤腰,把小便淋在上面,枪管嗤的冒出一股臊臭的蒸气。他继续射击。

副班长走过来了。他瞪着充血的、石榴一样有水光的眼睛,仿佛要表现自己的存在。

“章复光!你怕死不怕?”

“我怕死?——”章复光向一辆爬上斜坡的战车放了一枪,回过脸来说了一句,悻悻的用右手握住机柄猛向下拉,一粒弹壳向空中跳出,金光闪烁了一下。“昧!副班长!——婊子不怕羞,当兵不怕死!”他又举枪,向那个斜过去的战车的展望孔瞄准,把震痛了的右颧贴到枪托上。

“真的?”

“啪!——”

这一枪没有打好,他让副班长激怒了。

“副班长!”他擎着一个大拇指。“我姓章的要是怕死,你把我这个章字颠倒写,好不好!”他忽然想到自己趴在地上的那个难看的样子,便蝗虫一样低了头,痛苦而又愤恨的向地上猛吐一口唾沫,“呸!——”

“兄弟!你别生气。我是说,你敢不敢——唉!我又笨嘴笨舌!我是想要你做一件事。我们没有大炮,这鬼子的坦克车不好打。我想,我你两个人都带了手榴弹。”他伸出冻得紫红的手,指着投向空中的手榴弹说:“那有什么鸡巴用!有用的是集束手榴弹!兄弟,我们带了手榴弹,趴在地上,等它过来,再拔拉火绳,七个八个的,一下炸起来,他妈的连人连车一起炸个落花流水!兄弟,看你干不干。一一”

他用询问的眼光期待着章复光。

“干的,副班长!”他拍拍自己的胸,骄傲起来,说:“副班长!我早说过,我姓章的狗命是捡来的,一个钱也不值。过去自己人打自己人,我打得比三本铁公鸡还起劲,想想真没意思。今天拼一拼日本坦克车,才是爹娘养的好儿子,不是婊子养的熊样子。”

他们每人身上捆缚了十几个手榴弹,向敌人的战车跑去。章复光躺在斜坡下面,看见两辆战车向下冲来,连忙拔下了拉火绳,但是,战车速度太快,手榴弹还没有爆炸,第一辆已经从他的身上爬了过去。他被碾成了一摊血肉,红得熠熠有光,如同夏天的怒云一样。随即,手榴弹爆炸开来,密集的白烟和火光吞食了后面的战车。是的,中国军人的死是有代价的,收获即便迟些,即便不是自己亲眼看到。

敌人在光华门附近突破,步兵先头八百人涌入城中。

系留气球升在空中,炮弹打入城中,各处发生火灾。

卫戍司令长官急调教导总队一个团和宪兵一团向光华门增援反攻。

袁唐指挥着他的一排人,沿着碎石路,踏着前面队伍的踪迹跑步前去。他们呼吸粗大而紧促。前面黑绿色的钢盔江潮一样涌动在西斜的日光里,仿佛是一条洪流,浩荡奔腾。他们受领了任务,去抢堵城口,去扫荡侵入城里的敌人。敌人的炮弹不断地呼嘛着,像秋风呼啸在电线上,树梢上,发出曳长的声音,远远的飞来又远远的飞去。一颗炮弹打在前面的房屋上,一片黄烟腾跃而起。前面一片机关枪声和步枪声,夹杂着手榴弹声和枪榴弹声。又一个炮弹打在碎石路上,步兵纷乱的散开,有的静静地躺在路上。袁唐的两眼充满黑光,口紧紧的闭合着。他,今天是第一次作战。他们的部队是中国最精锐的,他们的训练,他们的素质,他们的装备,他们的待遇,全不是别的部队所能企及。他,第一次作战就是向日本军队反攻,他很高兴;他没有参加过罪恶的内战,第一次就以革命的姿态站在民族自卫的立场上,向侵略的血手开火,他怎么能不高兴呢?他不但要向人骄傲,也值得向自己骄傲。自己平日的思想、言论、主张,终于有一个实践的机会,否则,一切只是一片彩虹而已,不但将给自己轻视的人所轻视,而且自己也觉得真正变成有辫子的阿Q,在现实面前失败的罗亭。为自己,他今天就得打得比别人好。虽然他参加部队不久,但是这个部队不是花瓶,不是军乐队。今天的战争不是骑士骑着白马,举着利剑,戴着黄蔷薇花的决斗,也不是原始部落或者封建诸侯的争夺,它不是在表现一个英雄或者一个团体,而是在表现整个民族,整个中国军队,一一自然,也并不妨碍表现一个英雄或者一个团体。

他们停在低矮的民房和槐树下面。

中国军队从四面包围拢来。

日本兵抵抗着。他们像被包围在森林里的野猪,一走进森林就再也不肯出去,用倔强的鼻子和锋利的獠牙向四面乱拱乱咬。受伤时索性把蛮性的血淋在绿草上,绝望而无目的地龁龈一切,把高大的楠树龁龈得露出洁白或者红润的肌肉来。几挺日本机关枪在房屋中、在道路边向外射击。中国军队也用机关枪回答他们,把板门打出许多虫蛀似的小孔。城外,也到处是敌人的机关枪。中国的炮兵延伸射程,掩护自己的军队,用炽盛的火力封锁了敌人的通路。不明国籍的飞机“嗡嗡”的飞在天上,像乌鸦在翱翔。

第七班轻机枪组六人、步枪组八人,第八班轻机关枪组六人、步枪组七人,第九班轻机关枪组五人、步枪组八人,正、副班长六名,传令兵一名,连袁唐自己,一排人共四十八员。三挺捷克式轻机关枪,其余是中正式步枪,火力也相当强大。他这一排人是作为连的预备队的,因为他们是第三排,而他刚从军校出来,资格不够。袁唐把一只手叉在腰上,嘴唇紧闭,送走了第一排和第二排。他望着连长的手,一旦它举起来,他们就前进。

很快,传令兵把连长用铅笔写的命令送来了:向第一排增援。他的心欢喜得颤跳着,匆匆把命令塞入口袋,举起右手做一个手势,向队伍短捷的下了口令,一阵疾风似的走上了路。

子弹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他们沿着瓦檐快跑,还没有放一枪,第离“炸子”概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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