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第十四集《从天而降》
１市场。白天。外。
唐婉丽夫妻和施月进来来.
施怀庆激动的喊着:我闺女的眼睛可以治了-----
夫妻全都激动的流出眼泪.
唐婉丽:真让人高兴啊，比咱们自己站起来还令人高兴啊.
施月问道:爸爸妈妈，我真的可以看见你们了吗?
唐婉丽:是啊，可以，可以了.
施月问道:什么时候啊?
妈妈：快了.
施怀庆:就象神话一样啊，这幸福真是从天而降啊.我先遇见了你，然后，又遇见了施月，我施怀庆真是福气啊.
施月问道:爸爸，咱们是在哪里遇见的?
施怀庆惊鄂的:这个-----
施月催促道:说啊.
施怀庆:我给忘记了，哈哈-----
２市场大头的摊位。白天。外。
大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
顾客拿着衣服:老板，老板----
施月的画外音：爸爸，爸爸，我都眼睛真的可以治了吗？
３市场施怀庆的摊位。白天。内。
大头走过来，看着施怀庆和施月。
大头抚摸着施月：这闺女，好俊啊。
施月：你是谁啊？
大头：我――――
施怀庆：大头，走开。
大头：别，我看看孩子。
施怀庆：这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大头：听孩子喊，眼睛可以治疗了？
施怀庆：跟你没有关系。
大头无奈的走开。
４路上。傍晚。外。
唐婉丽和施怀庆，施月在路上行驶着。
大头骑车追赶上：唐婉丽。
唐婉丽：什么事啊？
大头：需要多少钱啊？
施怀庆：跟你没有关系。
大头：你怎么这样啊？
施怀庆：跟你没有关系。
５唐婉丽家门外。傍晚。外。
施月蹲在地上玩耍着。
两个孩子走过，喊着：啊，瞎子―――你是要来的，是捡来的――――
６唐婉丽家内。傍晚。内。
孩子的画外音：啊，你是捡来的―――
唐婉丽：你怎么可以让孩子一个人在外面？
施怀庆：我―――
７唐婉丽家外。傍晚。外。
施怀庆抱起了施月：闺女，走，进家吧。
８唐婉丽家内。傍晚。内。
施月:伙伴们都说，我不是你们的孩子，是大街上捡的.
唐婉丽尖利的喊叫道:胡说，不是我们的孩子，是谁的孩子?
施月:他们说----残疾人爸爸不会生孩子-----
唐婉丽给了女儿一个巴掌.
施月委屈的哭泣起来.
唐婉丽也哭起来。
９路上。清晨。外。
施怀庆和唐婉丽摇动轮椅车。
施月坐在爸爸的怀抱。
夫妻全都沉默无语，一副思虑的神情.
施月摸索着爸爸妈妈的脸颊:爸爸妈妈，你们不高兴了吗?
唐婉丽强作笑颜:不，高兴.
施月问爸爸:爸爸呢?
施怀庆也：我也高兴啊.
施月:爸爸，平时，你们又说又笑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施怀庆叹息着:累.
唐婉丽突然捂住脸颊哭泣起来.
施月抱着妈妈:妈妈，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我就是你们的亲闺女，我知道，真的，我知道，不是亲闺女，你们不会待我那么好-----
施月也哭泣起来.
１０唐婉丽家内。夜晚。内。
一家人坐在床铺上。
施怀庆:早晚施月也要知道这件事情，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唐婉丽喊叫:胡说，不许你在说下去---
施怀庆搂抱住女儿:以后，别相信外人的话了.
施月点头:啊.我记住了.
唐婉丽给施月铺被褥:施月，睡觉吧，晚上了.不许说话了.
施月:我再说最后一句话好吗?
唐婉丽:好吧，说吧.
施月:我以后真的什么都能看见吗?
唐婉丽:大夫说的，治疗好了，什么都能看见了.
施月问道:能看见爸爸妈妈吗?
唐婉丽:当然能看见.
施月:你们总是说我漂亮，妈妈漂亮吗?
唐婉丽:我啊----不漂亮.
施月:别人说妈妈和女儿一样，我漂亮，你就应该漂亮.还说，妈妈是唱戏的花旦，特别漂亮，是不是啊？
唐婉丽:快睡觉吧，明天再说，一句话变成十句话了.
施月:回答完这个问题，我一定睡觉.
唐婉丽:好吧，说吧.
施月:我漂亮，妈妈为什么不漂亮呢?
唐婉丽喃喃的:我也不知道.
施怀庆:你妈妈谦虚，才说自己不漂亮.
施月问道:什么叫做谦虚呢?
施怀庆:就是不自己夸自己.
唐婉丽:好了，不许说话了，睡觉.
唐婉丽着，摇动轮椅车到手动缝纫机前边，开始做衣服.
唐婉丽边开动缝纫机，边：这几年，尽照看孩子了，这衣服也没做多少，治疗孩子的白内障，需要上万元呢.
施怀庆:用不了那么多吧?
唐婉丽:多准备一些好.
施怀庆:明天，我就还去市场卖衣服.
唐婉丽:我每天加班多做点.
施怀庆叹息道:做多了也没用处，服装太多了，卖不动，听说，外国全都是中国的服装呢.
施月突然：妈妈爸爸，没钱，我就不做手术了.
唐婉丽:傻孩子，就是借贷，妈妈爸爸也要把你的眼睛治疗好.
施怀庆:是啊，没有眼睛，这人，就不知道世界什么样子啊.
唐婉丽:我设计的服装新颖，也许好卖呢，我设计的这个服装叫做蝴蝶裙，是看见施月跳舞引起灵感想到的，面料有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穿起来就象蝴蝶一样美丽，跑啊，更象蝴蝶.
施怀庆:的确独特，你真有艺术天才.
施月:妈妈，爸爸，我经常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飞起来了.
唐婉丽:我也是啊，自己不能走路了，可是-----梦见自己有了翅膀啊.
施月:妈妈爸爸，我长大了，一定给你们装上翅膀.
唐婉丽:施月，马上睡觉.
施月:妈妈，我想摸摸您的蝴蝶裙什么样子?
唐婉丽把蝴蝶裙给了施月:摸摸吧.
施月摸着.
施怀庆叹息道:女孩，全都爱美啊.
１１市场.白天。外。
施怀庆摇动轮椅车，抖着衣服叫卖着:看啊-----蝴蝶裙啊，女孩最喜欢的啊----看啊-----便宜了啊-----
一女顾客走过来:多少钱啊?
顾客怀疑的看着衣服:这么便宜?有毛病吧?
施怀庆:拿放大镜检察我都不怕.
顾客：再便宜10元我就买一件.
施怀庆:我就是赚一个工本费用，我媳妇做了整整一夜啊，眼睛都熬出血丝来了啊.
顾客惊奇的看着他:什么?媳妇?你也有媳妇?
施怀庆反问:我就不可以有媳妇?
顾客问道:媳妇也是这样?截瘫?
施怀庆:是啊，截瘫.
顾客：哎呀，好可怜啊，好了，我不还价了，就50.
施怀庆突然把服装拿回:得了，我不卖了.
顾客问道:怎么了?
施怀庆:不卖就是不卖了.
顾客问道:刚才，你不说卖吗?
施怀庆:现在，我不想卖了.
顾客：为什么?
施怀庆:不为什么，我就是不卖了.
顾客: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也是同情你吗，为什么不允许别人同情呢?
施怀庆:我就是不许你们同情.
顾客:看看，你这样的，没有办法走进市场的，市场经济就是要接受别人的检阅和同情，审视的，一切的一切，包括产品，人品，相貌-----
施怀庆:你买衣服，老打量我的相貌干什么呢?告诉你，我在车祸前，也是相貌堂堂的.
顾客:可是，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同情呢?
施怀庆摇动轮椅车急匆匆的离开市场.
１２施怀庆家.白天。内。
施怀庆推开门，摇动轮椅车进来.
唐婉丽问道:回来了?卖了几件啊?
施怀庆愤怒的把衣服甩到床铺上:一件也没卖出去.
唐婉丽问道:气鼓鼓的，这是怎么了?
施怀庆:反正，我再也不去市场了.
唐婉丽:为什么生气啊?
施怀庆:为什么?不为什么.
唐婉丽:和市场生气?
施怀庆:不知道.
唐婉丽:是卖不出去衣服?
施怀庆:不知道.
唐婉丽:你啊，这是个孩子脾气.
施怀庆:我就是孩子脾气，怎么了?
唐婉丽:施怀庆，凭什么允许你和我耍小孩子脾气，不允许我和你耍小孩子脾气啊?
施怀庆:你耍啊?我也没拦你.
唐婉丽:唉，你啊，就是这样，还不如施月有准星呢，一会一天，狂风大作，一会又是阳光明媚的，你今天到底是为什么啊?
施怀庆:不为什么.
唐婉丽:好吧，我去，你啊，在家看孩子，做饭，也做一回女人.
施月:妈妈，我也去.
唐婉丽:好啊，咱们娘两个，一双眼睛，一双腿，咱们马上就去.
施月:妈妈，咱们娘两个明明是两双大腿，两双眼睛吗，你为什么说一双啊?
唐婉丽:啊----妈妈算数算错了，妈妈啊，学习数学不好，闺女，你可千万别学妈妈.
施月:啊，妈妈，我喜欢算数，您教给我吧，一个小燕子，再飞来一个小燕子，再飞来一个小燕子，是几只呢?
唐婉丽:你自己算.
施月拿着手指算起来.
施怀庆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唐婉丽:看看，又高兴了.
施怀庆:我啊，本来是一肚子气，可是，看见你们娘两个，那一肚子气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唐婉丽:为什么啊?一肚子气啊?
施怀庆:嘿，别提了，气死我了.
唐婉丽:怎么了?
施怀庆:我说我这衣服啊，是我媳妇做的，嘿，你看他们那惊讶的样子啊，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施月:爸爸，谁是怪物啊?
施怀庆:你爸爸啊.
施月笑起来:哈哈----爸爸是怪物-----
施怀庆也笑起来.
１３街头。白天。外。
龚本山擦着皮鞋。
栖霞看着龚本山。
龚本山：啊，栖霞，有事吗？
栖霞：傍晚了，一起吃饭吧。
龚本山：啊，不了。
栖霞：别随便拒绝一个女孩子的邀请。
龚本山：女孩子？
栖霞：你以为我多大了？我刚刚二十八。
１４街头的餐馆。傍晚。内。
栖霞和龚本山在吃饭。
栖霞：龚本山，我了解了，你还是一个人。
龚本山：你了解了？怎么了解的？
栖霞：现在啊，大街小巷的都在谈论你和小艺春抚养孤儿的事情，大家都捐款了，我也捐款了呢。大家都说，小艺春为了孤儿，拒绝了你的求婚，也拒绝了一个叫做冯子明的求婚呢。
龚本山：啊―――的确是。
栖霞：我啊，原来有一个对象，他呢，看我下岗了，就和我吹了，你说找个人多不容易啊。
龚本山：是。
栖霞：我告诉你，这餐馆的饭菜啊，还不如我做的好吃呢。
龚本山：我请客。
栖霞：你是男人，当然应该你请客了。
１５街头。夜晚。外。
栖霞和龚本山慢慢走着。
冯子明也在街头闲逛。
冯子明看见了栖霞和龚本山。
冯子明迎过来：啊，龚本山，有对象了？
栖霞：怎么了？不行？
冯子明：嘿，还挺年轻的啊。
栖霞：当然了，比那个小艺春怎么样？
冯子明：啊―――当然----
栖霞:你说我当然比那个小艺春好吧?
冯子明:当然不如小艺春了.
栖霞不高兴的:我比小艺春小2那么多呢，哪一点不如小艺春啊?我知道小艺春漂亮，你们都是唱戏的，可是，我呢，也有自己的优点，是不是？
冯子明:这个吗，得让龚本山说.
栖霞:龚本山-----
龚本山已经躲藏在一个商贩后面了.
栖霞寻找着龚本山.
冯子明摇头，走开.
栖霞寻找到龚本山:龚本山，你干什么躲闪呢?
龚本山:我没有啊?
栖霞:你躲闪了.
龚本山:我没有.
栖霞:难道，我还拿不出手吗?
龚本山:啊?我没说啊?
栖霞:你是嫌我丑吗?
龚本山:不，不，我没说.
栖霞:那，你得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躲躲闪闪的.
龚本山:哎呀，我没有.
１６小艺春家门口。傍晚。外。
冯子明用力敲门。
１７小艺春家内。傍晚。内。
小艺春在门缝里面向外面望着。
１８门外。夜晚。外。
冯子明跪倒：小艺春，我谢谢你了，你救了我啊，要不，我一辈子都毁灭了啊。
里面没有人说话。
冯子明：小艺春，我知道你恨我，我会还清孩子们的钱的，你放心，我发誓。
１９门里。夜晚。内。
小艺春喊着：你马上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冯子明在门外喊叫：小艺春啊，龚本山有对象了，名字叫栖霞，不相信，你可以问问去，她们就在中山路上呢，你看看去吧，你惦记的龚本山，已经把你甩了。
２０小艺春家。夜晚。内。
小艺春心神不宁的向窗户外面望着。
２１街头。白天。外。
龚本山给客人擦皮鞋。
栖霞走过来，递给了龚本山一个饭盒：本山，吃饭了，咱们也得劳逸结合啊。
远处，小艺春在观察着龚本山和栖霞。
栖霞:龚本山啊，你就打算一个人过下去了?
龚本山不说话，兀自低头吃饭.
栖霞敲打了龚本山脑壳一下:说话，一问你这个，就装疯卖傻的.
龚本山:啊?你这饭菜啊，真好吃.
栖霞:可不是，这是我自己做的饭菜，不是吹牛啊，物美价廉呢.
龚本山:啊?你自己做的?龚本山这么好吃呢.
栖霞:你啊，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好.
龚本山笑起来.
栖霞:笑什么?委屈你了?你说，什么样的女人最好?
龚本山:当然是贤惠，善良，勤俭的了.
栖霞:对了啊女人啊，不只是脸蛋值钱，其实，最值钱的是贤惠善良的品质，还有就是心灵手巧，你说呢?
龚本山:对啊，我同意.
栖霞:可是你们男人啊，大都不懂得这个道理，一天到晚的追着看女人的脸蛋身段，你说，那还能看一辈子啊?
龚本山:是啊.
栖霞:唉，浅薄啊，我过去搞的那个对象，嫌我不漂亮，嫌我三围粗，我说，你是挑模特呢?再说了，就你这德行，人家模特会看中你啊?
龚本山笑起来.
栖霞:结果啊，让我提前把他给休了.
龚本山:你可真有魄力啊.
栖霞:你说，我可以减肥，养着，把三围锻炼成你要求的那样，可是，你养活我啊?
龚本山:我?养活你?
栖霞:不是，我说的是他.
龚本山:谁啊?
栖霞:我原来的那个对象.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栖霞：哎呀，下岗职工，还谈什么三围啊？是不是啊？
２２市场.白天。外。
唐婉丽摇动轮椅车进来，施月在轮椅车上，轮椅车上还有衣服.
唐婉丽把施月放下来:孩子，你千万别离开妈妈啊.
施月紧紧的攥住妈妈的手:妈妈，我听见了，我就这么抓住你行吗?
唐婉丽:行.
唐婉丽叫喊着:哎----蝴蝶裙子啊----女孩喜欢的时尚服装啊-----
施月跟着妈妈模仿着妈妈叫喊着:啊-----蝴蝶裙子啊----女孩喜欢的时尚服装啊---
唐婉丽大声笑起来:啊，闺女的小嗓子真亮啊，有天才.
施月开心的笑起来.
那个顾客再次走过来:刚才，有个男的，也卖这样的服装，我要买，他却不卖了，走了，是你丈夫吧?
唐婉丽:是吧.
顾客打量着女孩:这个女孩是你们的----
唐婉丽坚定的大方的回答:是我闺女啊.
顾客问道:是你们亲生的?
唐婉丽:是啊.
顾客：真是奇迹啊.
唐婉丽:是奇迹.
顾客掏出钱:卖一件蝴蝶裙子.
唐婉丽把裙子递给顾客:谢谢.
顾客：是你这裙子漂亮我才买的，谢什么呢?
唐婉丽:好吧，就不谢谢了.
顾客走远了.
娘两个继续喊叫起来:啊-----蝴蝶裙子啊-----
又过来一个顾客打量着施月:这个小姑娘，穿着这衣服真好看.
施月:好看吗?
顾客:好看.
施月:是我妈妈自己做的.
顾客惊讶的:啊?您自己做的?
施月:我妈妈自己设计，自己做的.
顾客:哎呀，你可真是心灵手巧啊.
施月:我妈妈设计的服装还有好多呢?
顾客:快拿出来让我看看，我是剧团的，哎呀，有蝴蝶，小鸟，还有青蛙的样子，哈哈，真好啊.
唐婉丽:您愿意买吗?
顾客:你们有发票吗?
唐婉丽:没有.
顾客:哎呀，那，我就不能买了，我们是公家的单位啊.
２３市场门口。傍晚。外。
唐婉丽摇动轮椅车走着。
车上放着施月。
大头骑着三轮车过来：施月。
施月：你是谁啊？
大头：我啊，我是―――你妈妈知道。
唐婉丽：我不知道。
施月:我妈妈不知道你是谁.
大头:你妈妈肯定知道，是和你开玩笑的.
施月:妈妈，是和我开玩笑的吗?
唐婉丽:啊，是，他啊，是你大头叔叔.
大头:大头是我的外号.
唐婉丽:谁知道你真名字叫什么啊?
大头:算了，外号就外号吧，反正，市场上都叫我大头.
唐婉丽:市场上都叫你什么?
大头:大头啊.
唐婉丽:我可是听说你叫做人头太次郎啊.
大头笑起来:那是拿我开玩笑的.
唐婉丽:这说明你啊，人品太次了.
大头:唐婉丽，别老在孩子面前鞭笞我啊，我好歹也是孩子的长辈啊.
唐婉丽:你啊，还知道是长辈?
大头:我可是没有在孩子面前鞭笞过你们一句啊.
唐婉丽:好了，大头，我们回家了.
大头:好啊，咱们顺路啊.
２４路上。傍晚。外。
唐婉丽摇动轮椅车行驶在人行道上。
大头骑着三轮车跟随。
大头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住施月看。
唐婉丽：大头，你怎么老跟着我们？
大头：啊，唐婉丽啊，衣服是你做的？
施月：我妈妈和我爸爸一起作的。
大头：真是心灵手巧的人啊。
唐婉丽骄傲的：比你那上的货好吧？
大头：好。
唐婉丽：咱们这衣服啊，有了咱们的艺术，就特别的美。
大头：好。好。衣服漂亮。
唐婉丽:就你上的那些衣服啊，你知道，为什么不好卖吗?
大头:为什么啊?
唐婉丽:千篇一律，呆头呆脑.
大头:的确是啊.
唐婉丽:关键就是没有个性.
大头:哎呀，唐婉丽，你算说到点子上了啊.
唐婉丽: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在穿衣服上，也开始讲究了，对不对.
大头:对啊.
唐婉丽:所以啊，现在啊，父母给孩子，都是买个性化的衣服，最好希望是自己孩子穿的衣服呢，别的孩子没有，对不对?
大头:对啊.
唐婉丽:所以啊，你那千篇一律的服装啊，再说，还都是假冒伪劣的，谁买啊?
大头:你说咱们这市场啊，就是面向普通市民的啊，人家有钱人?大款，谁来咱们这样的市场啊?
唐婉丽:现在就是普通市民，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提高了呢，不像过去了，有件衣服穿就行.
大头:哎呀，有道理.
２５唐婉丽家门口。傍晚。外。
唐婉丽将轮椅车停下。
大头也尾随而至。
唐婉丽：你怎么跟家来了？
大头：我想买你的衣服。
唐婉丽：你买？
大头：是啊，你做，然后，批发给我，我到市场去卖啊。
唐婉丽：不要，我还到市场卖呢。
大头：这可比你们自己卖，卖的多。
唐婉丽：不要。
大头:唐婉丽，这市场经济啊，就讲究个效益，你难道就不追求效益?
唐婉丽:我不和你合作.
大头:为什么啊?
唐婉丽:忘了你自己的外号了?
大头:我外号-----大头啊.
唐婉丽:人头太次郎.
大头:别这样糟蹋我啊，唐婉丽，我对别人那是人头太次郎，对你们，绝对不会的.
唐婉丽:那是为什么啊?
大头:因为----因为----反正，你们心里知道.
唐婉丽:我不知道.
大头:因为，你们是残疾人啊.
唐婉丽恼羞成怒的:呸.大头，我就是饥寒交迫了，也不会和你合作.
大头:看看，你们两口子怎么总是急赤白脸的啊?这也是没有修养的表现吧?
２６施怀庆家.夜晚。外。
唐婉丽娘两个进来.
施月喊叫着:爸爸，我们卖了12件裙子.
施怀庆:孩子，我做饭了，马上吃吧.
施月:妈妈可高兴了.
施怀庆:你们怎么就行，我怎么就不行呢?
唐婉丽边数钱，边：你啊，太敏感，听见什么就觉得是别人在故意伤害你呢，其实，人家不过是好奇而已，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施怀庆问道:不是这样吗?
唐婉丽:就是，又怎么样?咱们就那么没有抵抗力吗?
施怀庆:也怪我，我要是不说自己有媳妇，她也就不会好奇了.
唐婉丽:媳妇怎么了?明媒正娶的，有结婚证书的，怕说吗?
施怀庆:好，我明天就去卖.
唐婉丽:开张了，我真高兴，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月，咱们就把给施月看病的钱赚出来了.
唐婉丽着，就到缝纫机前边，开动缝纫机，做起服装来.
施怀庆:先吃饭啊.
唐婉丽:不着急.
施怀庆:怎么着，也得吃饭啊，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荒.
施月笑起来:爸爸，你再说一遍，真好玩.
施怀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荒.
施月学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荒.哈哈-----
施怀庆:施月，招呼妈妈吃饭吧.要不，该把妈妈饿坏了.
施月:妈妈，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荒.哈哈-----
唐婉丽:你们爷两个先吃，我看啊，现在咱们做的衣服真好卖，我可不想看见那市场从咱们手里溜走.
施怀庆:哎呀，咱们这是不是和市场经济背道而驰呢?
唐婉丽:和市场经济背道而驰?我这正是市场经济啊.
施怀庆:你看啊，人家都是集约化经营，可是，咱们呢，小本买卖，自己设计，自己制作，自己销售，那，哪里还有多少利润呢?
施月:爸爸，什么叫做利润呢?
施怀庆:啊，利润啊，就是钱.
施月:爸爸，我和妈妈不是赚钱很多吗?
唐婉丽:你还知道是小本买卖，当然，如果我们有个公司才好呢，可是，咱们有那个资金开公司吗?那得需要多少钱啊?
施怀庆:是啊，我就是瞎琢磨.
唐婉丽:你看啊，开公司首先得需要租赁场地，然后呢，就是设备，然后呢，就是人员招聘，管理，咱们两个残疾人，唉，能管理公司吗?
施怀庆:唉，我也是琢磨着，既然你设计的服装这么受欢迎，还不如去卖你的设计.
唐婉丽:哎呀，咱们的设计卖不了几个小钱的.
施怀庆:为什么?有市场，就有人买啊.
唐婉丽:我估计，再过不了几天，马上市场就会出现大梁的假冒伪劣的和仿冒咱们的服装了.
施怀庆:既然知道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去申请商标和专利呢?
唐婉丽:这个，我都考虑过，可是，申请商标和专利，都需要钱和时间啊，我们都没有.
施怀庆:可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心血付之东流啊?
唐婉丽:咱们现在给孩子治疗眼睛，急需钱啊，赚钱，赚钱啊，每天我睁开眼睛想的就是这两个字，赚钱，赚钱，为孩子治疗眼睛.
施怀庆:唉，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从明天开始，还是我去市场卖服装，你也太累了.
唐婉丽:唉，你不会卖.
施怀庆:我怎么就不会卖呢?
施月:爸爸，你到市场一件也卖不出去，我和妈妈到市场就卖了12件.
施怀庆:唉，我怎么这么笨呢?
唐婉丽:你啊，应该抓住咱们的衣服的长处宣传，比如，咱们的衣服设计新颖，独特，而且，不是成批生产的，有独创性.
施怀庆:啊?这么多优点啊?
唐婉丽:看看，连你都不知道这些特色呢，怎么给人家宣传啊?
施月:爸爸，我和妈妈到市场就嚷嚷，买服装了，专门给小孩子设计的服装啊，小青蛙，小蝴蝶-----爸爸妈妈，妈妈给我做的花衣服，人家都说我是花蝴蝶，我希望我能象花蝴蝶一样，可以飞起来，也盼我妈妈也像花蝴蝶一样，飞起来，别坐轮椅车了。
唐婉丽眼睛湿润。
施怀庆:哎呀，我闺女这嗓子啊真豁亮，好，好闺女，将来，肯定比你爸爸有出息，哈哈------
唐婉丽:所以说啊，咱们得给孩子创造条件啊，让她啊，不能输给其他的孩子，比如，受教育，读书，还有，增长见识，这些，都是以治疗好眼睛为前提啊，还有，孩子以后啊，要上好学校，你说，那不都是钱吗?
２７唐婉丽家外。傍晚。外。
大头向唐婉丽家里面张望着。
２８唐婉丽家内。傍晚。内。
施怀庆看见了窗外的大头：大头？
施月:爸爸，那个叫大头的人始终跟着我和妈妈.
施怀庆警惕的看着唐婉丽:他想干什么?
唐婉丽:啊，是说衣服的事情.
施怀庆:衣服?咱们和他没有任何业务往来啊.
唐婉丽:他呢，羡慕咱们的衣服卖得快，说向咱们取经呢.
施怀庆:这人头太次郎，还不是想和咱们抢客户.
唐婉丽:他啊，现在还没有那个本事.
施怀庆:你看这小子，贼头贼脑的，正往房间里面看呢.
２９唐婉丽家外。傍晚。外。
施怀庆摇动轮椅车出来：大头，你想干什么？
大头：我啊，想把你们家的衣服批发出去。
施怀庆：不要你帮忙。
大头：你们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施怀庆：走吧，我们真的不需要你什么，走吧。
大头:施怀庆，不是你们需要我，现在啊是我需要你们.
施怀庆:哎呀，我们两个残疾人，加上孩子，三个残疾人，你一个健康人，需要我们什么呢?
大头:怎么这么说话呢?你们唐婉丽自己设计自己制作的服装，就在咱们市场特别抢手啊，你不知道啊，她的服装啊，一上市，人们就围拢上来，问这问那的，人们就心甘情愿的买她的衣服.
施怀庆:那，你什么意思呢?
大头:施怀庆，这现在是市场经济了，市场经济啊，就是各有分工，设计的，就是设计的，制作的，就是制作的，批发的，就是批发的，零售的，就是零售的，对不对啊?
施怀庆:哦，我不懂啊.
大头:你没吃过肥猪肉，也看见过肥猪跑吧?
施怀庆:没看见过.
大头:看看，你这不是谈判的态度.
施怀庆:谈判?我更不会了.
大头:说到底啊，就是啊，我想帮帮你们.
施怀庆:刚才你还说是求我们呢，现在，怎么又变成帮帮我们了呢?
大头拍了下脑袋:哎呀，说穿了，还是求你们.
施怀庆:那，你到底是求我们，还是帮帮我们呢?
大头:我啊，又是求你们，又是帮你们.
施怀庆: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大头:不矛盾啊，市场经济就是这样啊，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啊.
施怀庆:得了，我们不想得到什么好处，你还是回去吧.
大头:看看拒绝合作等于什么?等于拒绝机遇啊.
施怀庆:我们不是拒绝合作，我们是不想和你合作.
大头:那，现在，有别人来和你们这样要求合作的吗?
施怀庆:我相信会有的.
大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这不光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的孩子.
施怀庆: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３０唐婉丽家内，夜晚，内。
施月睡着了。
唐婉丽继续做着衣服。
施怀庆：你说，这大头为什么这么反常呢？
唐婉丽：是呢，奇怪。
施怀庆：你该休息了。
唐婉丽：我着急啊，给施月做手术的钱，还不够啊。
施怀庆:多着急，钱也要一分一分的赚.
唐婉丽: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咱们也得讲点效益，是不是?
施怀庆:是该讲点效益，可是，咱们是残疾人啊，虽然心里不承认，可是，咱们是截瘫病人，别忘记了.
唐婉丽:看看，又说这样的话，你啊，到现在，我也摸不透你，一会呢，气壮如牛，说自己比健康人还健康，一会呢，又胆小如鼠，说自己呢，谁也不如.
施怀庆:我什么时候说谁也不如着?
唐婉丽:反正你啊，情绪变化比孩子还快，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施怀庆:我不承认.
唐婉丽:不承认也是.
施怀庆:看看，劝说你休息，我倒有罪了.
唐婉丽:我啊，想着给孩子治疗眼睛，心里啊，就心急火燎的，你说，我能休息吗?
施怀庆:唉，可惜啊，我不会这缝纫的活，设计，缝纫，我都不会，现在呢，连卖服装，也卖不过你了，啊，看来，你是聪明绝顶了.
唐婉丽:我啊，就是聪明绝顶，要不是车祸把我砸瘫痪，没准，我还兴许出息了呢.
施怀庆:你出息?出息到哪里去呢?
唐婉丽笑起来: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是做小孩子衣服吧.
施怀庆:能把小孩子的衣服设计和裁剪，制作的人人都喜欢，也不容易啊.
唐婉丽:当然了，对于咱们截瘫病人来说，更不容易.
施怀庆:唉，截瘫病人，以后，咱们自己别提起这个词了，怎么样?
唐婉丽:本来就是截瘫病人，害怕什么呢?
施怀庆:害怕----唉，一提起这截瘫病人的词汇啊，心里啊，就立刻没了力气和勇气.
唐婉丽:都这么多年了，还不敢面对啊.
施怀庆:唉，夜里睡觉做梦，还经常以为自己是健康人呢.
唐婉丽:我也是啊.
忽然，唐婉丽伏在了缝纫机上.
施月惊醒喊叫:啊，什么声音啊?
施怀庆喊叫着:啊-----你怎么了啊?
施怀庆拿起电话，播号:快，急救中心，快来人啊-----
３１郝玉霜家。夜晚。内。
郝玉霜和潘立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郝玉霜：我明天就去向文化局领导反映反映？你不能这样下去啊。
潘立功：我是为我徒弟和郝竟的事情痛心。
郝玉霜：那，也要有时有晌发愁啊，再发愁，这身体可就完了。
潘立功：放心，我壮的象牛。
郝玉霜：你啊，就是不服老。
潘立功：我根本就不老。
郝玉霜：好，不老，不老。
潘立功:你说，我给文化局立功那么多，局长一开会就说，潘立功啊，潘立功，你是真能立功啊，你说，这文化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郝玉霜叹息着:啊，你啊，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明白?
潘立功:我不明白什么啊?
郝玉霜:文化局也是担心文化局的名誉，被我毁了啊.
潘立功:可是，我是为了文化局好啊，难道，领导就那么糊涂?是好是坏，领导就看不出来?嘿，文化经费，可都是财政拨款，是纳税人的钱，不能乱花的啊。
郝玉霜:他怎么看不出来呢?
潘立功: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我停职呢?
郝玉霜:我这个笨脑子啊，也能看出来.文化局啊，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在市里面名誉扫地，你说说，如果把那些进假冒伪劣的材料的事情揭露出了，那，咱们的剧团还能找到活啊?检察院还不控诉咱们啊?
陈潘立功:可是，进了假冒伪劣的戏剧犯罪，乐器，还有假水泥修理排练厅，嘿，大家会饶恕我吗？
郝玉霜:唉，怎么办啊？害怕啊。
潘立功:所以我才为剧团将来考虑啊。
郝玉霜:你这些担心啊，都没错.可是，文化局肯定不是你这样的想法.
潘立功:他也不能为了荣誉，拿着财政拨款当儿戏啊?你说是不是啊?
郝玉霜:话虽说是这么说，可是，文化局肯定是害怕那假冒伪劣的戏剧服装和乐器，还有建筑材料的事情别揭露出来.
潘立功:过去，文化局长不是这样的人啊.
郝玉霜:其实，你对文化局长到底了解多少呢?
潘立功:我―――
郝玉霜:其实，现在啊，市场经济，人啊，哪有不变化的?
潘立功:你说-----现在的文化局领导讨厌我?
郝玉霜:哎呀，这还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文化局领导不讨厌你，为什么撤销了你的剧团团长的职位，让你回家养老来呢?
潘立功:不是撤职，不是撤职啊，你可别弄错了.局长说，我啊，身体不太好，已经老了，还是休息一段再说，说我呢，我为文化局立功不少了，不愧叫做潘立功.
郝玉霜:你啊，就是这样，唉，胡同里面赶猪，直来直去的.
潘立功:咱们唱戏的，可不就是应该直来直去的?
郝玉霜:你是直来直去的，可是，人家不是直来直去的啊?
潘立功摇头:难道，文化局领导是糊弄我?
郝玉霜:人家啊，不是糊弄你，是想抛弃你.
潘立功:我一个剧团的功臣，为文化局立功无数，拨乱反正，文化局领导什么要抛弃我呢?
郝玉霜: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啊?
潘立功:我?不开窍?
郝玉霜:可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