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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通明大师

二人出门一看,一个身披袈裟,须眉雪白,庄严又不失慈祥的老僧正缓步走来,身边跟着一个小沙弥。

萧峰看他步履轻浮,而且年纪甚是大,起码没有九十岁,也有八十好几了,浑然不像是身怀武功的模样,二人上前纷纷抱拳见礼道:“见过大师。”

那老僧正是清凉寺主持通明大师,合十还礼,道:“老衲通明因为要事下山,二位施主请让老衲去看看病人。”

鲁忠最为着急,急忙请通明大师进到厢房内,众人一起进到屋内,到了塌边来看钱万里,通明大师坐在塌旁,伸出右手搭在钱万里的脉搏上,皱起了眉头,过了顿饭功夫,通明大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给钱万里,一旁的小沙弥急忙端来清水,鲁忠接过后,助钱万里服下,小心翼翼问道:“大师,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通明大师摇头,对二人合十一礼,道:“抱歉,二位施主,这位病人中的毒很深,虽然用金针封穴压制毒性,不过十天时间就会毒发,老衲调配的解毒丸只能延缓数月时间,而且他身上还有内伤,要想根治的话,只能去往蝴蝶谷找医仙胡青牛。”

萧峰道:“大师,那么病人是否会清醒过来?”

通明大师摇头道:“这病人中的毒并非单独一种,且中得已深,伤及脑部,意识很模糊,除非痊愈,要想醒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二人颇为失望,看来现在还是不能查出真凶,不过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鲁忠扑通要跪下,给通明大师磕头拜谢,通明大师急忙伸双手相扶,道:“施主不必如此,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乃我佛门弟子本分。”

鲁忠道:“大师救了他,就是救了很多人,我鲁忠向你磕头都不为过,还请大师别推辞。”

萧峰笑道:“大师,你就成全他吧,不是说佛门大开方便之门么?这样也能让他心安。”

通明大师觉得萧峰说得在理,就点了点头,放开了鲁忠,任由鲁忠磕了十几个头后,慢慢起身来,通明大师合十向鲁忠还了一礼。

萧峰想起刚来清凉寺的情景,又道:“大师慈悲为怀,令人佩服,萧某和鲁老哥上山时,发现并无一个行人上山,可是寺中香火不旺?”

心想着要真是香火不旺的话,就把从贪官手里夺来的珠宝盒交给通明大师,作为清凉寺的香油钱或者让他们修建寺庙之用,反正是不义之财,再想要钱,自会去贪官那里取。

通明大师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怕二位施主见笑,这清凉寺虽比不得那少林寺有名,平日前来上香礼佛的人不少,只是现在……唉。”

说到最后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萧峰从叹息声中听出,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一种无能为力的沉重心情。问道:“但不知大师有何为难之事,只要萧某能够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鲁忠也附和:我也是,大师尽管吩咐。”

通明大师摇头叹息,道:“唉,二位施主能有此心便好,只是此事太难,你们却无法做到,还是莫提了。”

萧峰哈哈一笑道:“大师若不说出来,又怎知在下办不到呢?”

话语虽轻,却让人感觉有一诺千金之势,通明大师抬头看看萧峰,见他一脸正色,刚才那话绝不似作假。

通明大师倒也懂得几分相人之术,看萧峰年纪虽轻,却神威凛凛,器宇不凡,若是在朝必定封王拜相,在野亦是人中豪杰,心中不由得对为难之事又多了几分信心。立即合十道:“也许这十数万生灵,都在施主手中。”

萧峰听他这样说,几乎猜到他所说的是什么,仍然说道:“大师尽管说。”

通明大师说起了缘由,原来自从山西因为大饥荒,百姓相互而食,通明大师决定下山向那些商人请求他们能够捐出一些粮食救人,通明大师慈悲为怀不假,可有时候事情往往不会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顺利。

虽然在山西一带被称为活菩萨,受人敬重,不过俗话说的话,商人都是重利轻义的,尤其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把钱和粮食都看的比自己命根子还重要,他们唯恐不能乘机抬高米价,大赚一笔,又怎么会白白拿出拯救灾民呢?

通明大师一番善心说辞,那些奸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又继续去吃喝玩乐去了。

通明大师并不气馁,每日仍旧在五台山附近州府游走,不停劝说那些商人,希望能够感化那些商人,奸商们觉得烦了,索性就让下人禀报,说是自己生病不见客,或者出远门去了。

通明大师并不是除了游说,其他什么事都不干,他同时也吩咐让弟子们拿出清凉寺的粮食前去分给灾民们,只是杯水车薪,以一寺之粮食,又如何能够救十几万灾民呢,而奸商们根本不肯出一分钱,一粒粮食,通明大师为此事发愁不已。

萧峰听完,心中对通明大师所做所为敬佩不已,这是真正的佛门得道高僧,有一颗为民造福的慈悲佛心,就连鲁忠虽然为人鲁钝,仍旧被通明大师这种心胸所感动。

萧峰朗声道:“大师为了这山西十几万百姓性命,可谓慈悲为怀,萧某不才,此事便由萧某来办,一定让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交出粮食救济百姓。”

通明大师听得面露喜色,说道:“若是能如此,萧施主就是对百姓有活命之恩,可谓功德无量,请受老僧一拜。”

说完就要下拜,萧峰前世毕竟师父和父亲都成了佛门弟子,又怎能让通明大师下拜,伸手一扶,通明大师便拜不下去了。

萧峰道:“大师不可如此大礼,区区小事,萧某受之不起。”

通明大师道:“萧施主宅心仁厚,此举又如何是小事,不知道萧施主打算如何去做?”

萧峰笑道:“此事还得劳烦大师相助。”

通明大师道:“施主有什么尽管说来,老衲自然无有不允。”

鲁忠也很好奇萧峰会说出什么办法,他当污衣派弟子多年,没少和那些奸商接触,让这些人全都拿出粮食来,恐怕比登天还难,只是看萧峰成竹在胸,不好开口反驳。

萧峰道:“劳烦大师派几名弟子下山,散播说清凉寺中有人得到了一件可以延年益寿,百病不生的稀世珍宝,希望可以售卖给有缘人,价高者得,日子定在十日之后。”

通明大师奇道:“本寺并无什么稀世奇物?出家人怎么可以打诳语?萧施主此举何意?”

鲁忠也好奇问:“是啊,小兄弟,你这什么用意呢?”

萧峰笑道:“大师不必怀疑,尽管如此说,他们若是到了的话,萧某保证让他们乖乖交出粮食救人,而且大师并不算打诳语,萧某手中确实有东西可以让他们延年益寿,百病不生,这可是关系到十数万的生命,萧某此刻不便向大师透露,还请见谅。”

说到最后,萧峰一脸变得郑重,通明大师看看萧峰的神情,只能点了点头,对小沙弥吩咐道:“去告诉寺中所有弟子,按照萧施主说得去办。”

小沙弥点点头,转身就要出门去,萧峰挥手制止道:“且慢。”

通明大师道:“萧施主还有何吩咐?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萧峰摇摇头,走到另一边禅床上,翻翻包袱,取出了盒子,递给了通明大师,又道:“大师,这些里面都是不义之财,大师可将这些钱拿去购买粮食赈济灾民。”

通明大师合十,道:“施主大恩,老衲再次替百姓谢过。”

萧峰摆手笑道:“大师不必客气,就当萧某几个的一点心意。”

通明大师道:“施主的这点心意,已经是活人无数了,实在是菩萨心肠,老衲实在是敬佩。”

萧峰道:“萧某一介莽夫,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大师莫要再如此,还是办正事要紧,大师要谨记,若是有人提前来到寺中询问珍宝之事,大师可全力推脱说等十日以后再见分晓。”

通明大师赞同地点点头,立即叫小沙弥去吩咐寺中五个执事下山去购买粮食,然后运到寺中,在山脚下开设粥棚。

等小沙弥去后,通明大师起身道:“二位想必为了等老衲,已然累了,可好生歇息歇息,一会儿寺中僧人自送斋饭前来,然后带二位前往后院歇息,老衲得去主持一番寺中救灾之事,就不能多陪二位了。”

二人道了声:大师请便。通明大师向二人见礼后,自前去安排了。

鲁忠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这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峰笑道:“自然是让那些奸商拿出粮食来救人,只是手段恐怕不被大师认可,就没告诉大师。”

鲁忠似懂非懂的,萧峰又道:“鲁老哥,这十天内,你就留在厢房内,不得随意走动,散布这个消息,恐怕也会引来那些杀手,这是为了你和钱帮主的安全着想。”

鲁忠对他的提议自然不会提什么反对意见,一想到会引来那些杀手,担心萧峰双拳难敌四手,为了萧峰的安全,鲁忠想把紫薇软剑交给萧峰防身,萧峰摇头,挥手拒绝道:“鲁老哥,这剑还是你留着防身为好,现在钱帮主的安危就交给你为好,小弟正好趁这个机会,指点一下你的武功。”

鲁忠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儿,一名僧人将斋饭送来,不住向二人道歉,说是寺中只有这些了,二人一看,只有三碗清粥,一碟青菜,二人都想现在山西的情况,能够吃上这些已经很不错,倒是没什么挑剔。而且这里还是佛门圣地,也不可能大鱼大肉?

二人先喂了钱万里喝完粥后,这才自行吃饭。

吃完后,那僧人收拾了一下碗筷,就领二人来到寺内后院的一座小院,环境倒是清净,萧峰觉得这通明大师倒是想的周到,恐怕他也看得出他们带着的人不寻常,会随时被人盯上,因此就让他们到后院里住下。

二人向那僧人道谢后,僧人就退去了。

萧峰刚才在等待通明大师到来的时候,就在仔细琢磨怎么将自己所学,来改良“莲花落”,让鲁忠能够提升功力。

各门各派都有入门的武学以及镇派绝学,这“莲花落”是丐帮弟子外出乞讨时哼唱的小调,小调中隐含着一套内家呼吸法门,为新入丐帮弟子练武打根基,等丐帮弟子有了根基之后,再传授高深武功。

萧峰作为曾经的丐帮帮主,当然知道这门武功,只是那时候的他已经武功大成了,当然不会从这个扎根基的武功开始炼起,就由汪剑通收为弟子,传授了独门内功心法。

萧峰毕竟是武学奇才,虽然没学过,可是他在丐帮时听过丐帮弟子唱这个调调,稍微一推敲就明白其中奥秘,就将这“莲花落”进行了改良,让其威力大增。

鲁忠自从在代州分舵被擒,差点就连累了萧峰,也自责自己武功低微,现在得萧峰传授武功,当真是欢喜不尽,而且当日萧峰仅凭教他的几招铜锤手,就打赢了好几个净衣派的人,让鲁忠极为佩服的。

能得萧峰这样的高手指点,即使是只有一天,都胜过旁人教的十年二十年。

鲁忠立即专心听萧峰传授妙诀,萧峰知道鲁忠的资质,怕他不懂,就耐心向他解释,还有比划动作,直到鲁忠差不多摸清点门道,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已经是到了傍晚时分,二人吃了僧人送来的斋饭后,萧峰又让鲁忠将铜锤手和这套“莲花落”心法配合使用,教他如何在出招之力配合呼吸吐纳,做到内外相辅相成,又花了半晚时间教会鲁忠。

鲁忠练得起劲,直到萧峰叫他休息时,这才睡觉。

二人至此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练功,萧峰自从醒来后恢复了两成功力后,接下来却恢复得极为缓慢,无论他怎么运功提气,都毫无起色,萧峰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够缓缓恢复,倒是鲁忠练得甚勤,比起数日前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二人就等十天后那些奸商们前来清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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