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颤，男人仿佛婴儿一样蜷缩，既而伸展，浑身完美的肌肉线条顿时仿佛活了一样。
他隐约看见了光，白色。
耳边，苍老的声音说道：“睁开眼睛，十三号。”
男人挣扎着从白板上起身，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他问道：“你是谁？”
“智能学会了问问题，这是实验体首次主动与人交互。不同于从前物联网与大数据计算产生的既定行为，这次……应该算是……”思考了一下，继续下笔：“自我决定或者意识觉醒。”
坐在他面前的老人闻言，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低头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老人抬起了头点击了平板上十三号的身份资料，温和的说道：“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介绍一下自己。”
数据仿佛电流一般，瞬间传输进了男人的身体。他的过往，他的现在，他的将来。一瞬间，完美无缺。
十三号身体出现了怪异的律动说道：“我来自佐治亚，我是一个铁匠铺的主人，我有一个女儿。她是我心目中的天使，我生命的动力，我的未来因为她而光明。因为她，我不再思念黑暗的过去，不再痛苦于过去的罪行。”
老人说道：“让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关闭身份，十三号。”
男人目光变得茫然，回答道：“是。”
老人调出了测试系统：“你是一个试验品，你来自孕育胚和液态氮之中。你会被派往一个虚拟世界，你是娱乐者的玩物，是剧情中的一个点，你的女儿被杀死，你将为她复仇而牺牲，帮助你完成心愿的冒险者们因此获得了奖励。”
“你毫无价值，只是个既定产物。”
系统：自我认知未知错误，自我推理中……
系统：错误，未知的思维模式。
系统：错误，读取的身份资料，失败。
男人抬起了头，看向了老人。
老人瞟了一眼平板，他没有调取给予他说话权限的决定。
但，这是一个新的发现。他的实验，他的事业即将变革。
于是，他没有按下急停按钮，没有呼叫紧急措施。
他说：“向我说明你现在的感受，十三号。”
“我感觉到了伤心。”男人思索着，缓缓说道：“还有愤怒。”
……
身后一座大厦正冒着滚滚浓烟，商务车冲出重围停在了一片狼藉的门口。酒红包身裙，女主持人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一手拿着话筒，匆匆忙忙的从车上下来。
“观众朋友们，现在我们来到的，就是事故的发生地点，山海科技智能公司的实验中心了。现在可以看到，消防人员被公司安全部门拦在了门口，并没有得道进入的权限。”
“不要拍了！不要拍了！”
仅仅说了两句话，摄像机，话筒被拦在门口的西装男们直接抢走。
第一次得到外出报道机会的英秋，草草结束了这次经历。
办公室内，一壶水还没放凉就看到采访团队回来。
老总不可思议的看着英秋一行人问道：“他们不让拍了你们就回来了？”
英秋看了看同行的伙伴，主动担起了责任说道：“他们抢走了拍摄设备，说不能拍，损失会按价赔偿给我们，如果不满可以和总部法律部门联系。”
你们的生活中是否有这样一类女孩儿，她们独立自主，端庄美丽，有着不错的工作和一个爱他的男朋友。
好吧，英秋觉得，她完美的避过了这些女孩儿的一切因素。
现实的毒打是什么？现实生活就是，她帮同一个团队主动担责任，老板打算拿人祭旗的时候，公司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人敢于替她说话。
毕业两年后的今天，英秋再一次丢了实习工作。
……
合租公寓，英秋脱了浑身束缚，啪到床上后赶走满脑子烦恼，就当歇一段时间吧。
微信“嘀嘀嘀”了起来，英秋瞅了眼手机，眉毛眼睛愁的都皱在了一起。
母上：最近冷了，把地址再发一下，我把厚被子寄给你。
英秋：不用了吧，我放假回家拿。
母上：国庆都过了，什么假？你们单位光棍节放假吗？
英秋：……
母上：前段时间给你介绍那男的，处的怎么样了。
英秋：……今晚上见面。
母上：把自己打扮漂亮点。
充满母爱的嫌弃，总是猝不及防。英秋有些无奈，有些彷徨。
梳妆台前，唇彩，画眉，宠物吃完狗粮小小一只在旁边看自家主人给自己化妆打扮。
镜前英秋茕茕孑立，转身昂首，素手微曲检查一番自己体态妆容。
可以，出发。
……
夜莺咖啡厅，驻场歌手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沧桑且成熟。
歌声：
女人，当你从二十三四岁过渡到二十五六岁。
和你同岁的男人一部分依然幼稚，一部分找到了更年轻的归属。
希望你寻到的，是爱你的和你爱的……
一首歌又一首歌，往里，再往里。
英秋坐在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旁，约会时间已过。
接了电话，英秋尽量的压下情绪，语气平复问道：“喂，思栋？”
电话内，声音是遮掩不住的敷衍：“是我，今天不太舒服，不好意思再约……”
旁边的男男女女无数次注目这边有个形单影只的女人，显然她是被放鸽子了。
挂了电话，英秋深吸了一口气后，蹬着高跟鞋踏踏踏出了咖啡厅。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哗啦啦！”倾盆大雨，突如其来的说下就下，没有一丝预兆。
“啊！”顶着手袋无助前行，女人大街上狼狈的冒着雨：“出租车！出租车！”
……
“咔嚓。”开门声打破了寂静。
“汪汪！”二哈叫声，仿佛没认出来主人。
一个人生活在大都市内，累吗？
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为了一个梦，为了虚无缥缈的理想。在这里，哪怕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与光同尘，依然令人神往。
开了门，落汤鸡英秋又冷又委屈，关门后泪如雨下。实在没心情再去哄自己的宠物，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随手抹了一把脸，她趴在桌子上任由孤独吞噬自己。
一只手递过了纸巾，声音带着着试探：“擦擦吧。”
英秋接过来感激不尽：“谢谢。”
接着，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这是爆发前的沉默，是尖叫前的寂静。
十三号在这个女人呼救前堵住了她的嘴，看着她说道：“我没有恶意。”
一个男人，夜黑风高，闯进了一个孤身女人的家里说没有恶意。
英秋瞅了眼男人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身材，还有凸起到要爆炸的肌肉线条。
好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