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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无妄谷中刀剑意

一条金色小龙在云海山浪中疾驰而过。不多时,一道石门遥遥对空而立,金色小龙全身黄光大炙,显出一条雄伟傲岸人影,远远望去真是那天刀门的刀狂。

他盯着石门嘘了口气,道:“嘿,总算从那婆娘手中逃出来了,真是无妄之灾!

本想好好在此修炼一番,没想到却遇到这许多家伙,还一个比一个凶悍可怕,幸好元神凝练已有小成,不然脱身难以。唉!可惜百日之功付之东流,还是先回天刀门再说。”

刀狂蓦地光华夺目,变成大汉模样,步入石门内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刀狂竟出现在一座冰山上,此地已然是西域内部地带。他不在迟疑,隐匿身形,小心翼翼向着卢州方向而来。

申牌时分,距卢州已然不远。天地茫茫,依旧白雪皑皑,林中厚雪已有半尺来深。突然,前方一座山峰之中剑光一闪,跟着一声凄厉吼叫传来。

刀狂眉头一皱,目视远方回想那道一闪而逝的剑光。心道:“奇怪,那剑光怎得如此熟悉。”他缓缓落向雪地中,施展极快身法朝着山峰而去。

一阵笑语之声响起,但见林中走出一男一女,俱是年纪轻轻。男子肩上扛着一只形似鳄鱼般的尸体。

坚硬皮甲之上剑气纵横交织,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将男子肩背上的白袍染得殷红。男子毫不在乎,对着女子呵呵直笑。

而那女子左右手俱持着一把长剑,她见男子发丝凌乱不堪,额头斗大汗水渗出,将左手之剑递交在右手中,从衣襟内摸出一方蓝筹丝帕,替男子擦干额上汗珠,随后将他肩后发丝理好。男子微微一笑,温柔看着她。

刀狂对二人亲昵之态毫不理睬,盯着尸体之上的剑痕出神。半晌,眼见人走远,喃喃自语道:“是他的后人?”他见二人修为不弱,剑术精奇,隐匿身形,悄悄跟着。

一路上这对男女话语极少,面上却春风四溢。越过山峰后,眼前显出一条延绵小道。二人步履稳健行得极快,比之聚气高手施展轻功还要快上三分。沿路来到一座低矮小山,左转右拐,出现一山洞,携手进入洞中。

刀狂见人进入山洞后轻咦一声,注视着洞口失声道:“小世界!”他本就进入过翼云天海,自然识得此洞口大有玄机。在外踌躇一番后小心进入,一瞬之间步入另一天地。

但见处于一处清雅幽谷之中,枝繁叶茂,浓郁葱葱。谷内溪水琮琮,在他左侧不远处流向东边。他看了良久后,感受着此地灵气浓郁度与翼云天海不相上下,大感此空间也不简单。

敛气凝神,步步小心,找寻那对年前男女。沿溪而行一排老松延绵而去,甚是齐整。远见古松之下两件茅草屋坐落其内。

那年轻男子盘坐在茅屋旁凸起的岩石上打坐练功,周身一道五彩流光环绕,剑气冲天。刀狂甫一见男子身上的五彩剑光脸色一惊,失声道:“漩羽剑诀!”

蓦然间,茅屋内苦笑一声,传来一道苍老之声:“没想到老友竟还是找来了,唉!看来终究是避不了。”

刀狂听到此声,脸色一变,道:“剑心!”只见茅屋内轱辘声响,一个坐着轮椅的银发老者出现。但见他全身枯槁,脸色苍白无力,一副病态模样,浑浊的双目无精打采看着刀狂。此人竟和被天残血神子所杀的剑域之主剑心老人长得一模一样。

刀狂一步步走了过来,铁青着脸看着那老者。

这时,年轻男女见有人闯入纷纷持剑站立在老者左右两侧,紧紧盯着刀狂。

刀狂见老者双腿残疾,颓靡不堪。嘿嘿冷笑道:“想不到你竟躲在这里,可惜却成了这副样子,哈哈……”

老者微微一笑道:“不知老友怎会找到此地?”说完,转头看了眼年轻男女后笑道:“是了!想必是他二人疏忽了,看来如今刀狂修为今非昔比。”

刀狂只是嘿嘿冷笑,盯着他。良久,长叹一声道:“如今你已成这副模样,相杀是不可能了,但我却不甘心败在你手里。”

“哦?那好友想如何。”

刀狂瞧了眼那年轻男子后,坐在一块岩石上笑道:“想你我年轻时号称一刀一剑何等风光,数百年岁月,却……唉!”

他回忆许久再道:“当年败在你手,我始终不甘心。不如你我今日了结一番?不论胜败如何,我即回转天刀门,从此不在涉足武林了。”

不待老者回话,那年轻男子拔剑,怒目圆睁,大喝道:“我来领教领教。”

老者拦住他,连连摇头道:“少主,你现今还不是他对手。”

“师祖!他天刀门灭我剑宗,此仇怎能不报?”老者依旧连连摇头。

原来,这对年轻男女正是季飞轩与艳霜二人。自从与厉无咎分别后打算回转宗门,哪知半路上却遇到个无礼之徒调戏艳霜一番。

季飞轩勃然大怒,与那人相斗起来,但那人实力甚是了得,联手都敌不过他。

眼见不敌,便不与他纠缠,哪知那人却穷追不舍,一番纠缠后慌不择路,竟来到西域。

一番机缘巧合,二人进入此中,季飞轩没想到竟遇到了自己的师祖剑心老人。

剑心老人得知剑宗败亡只是叹息一声,他看了眼艳霜后心中情绪莫名。说道:“你是梅丫头的女儿。她……你母亲与外祖母都好吧!”

艳霜初时不明所以,随后心里想了一想,已知此人身份正是自己从未见面的爷爷。当下眼眶一红,哭道:“外孙女不肖,没想到竟在此地见到外公。”

剑心摸了摸外孙女的头,叹道:“唉!自作孽不可活。我真真对不起你们,要不是当初我一心只为复仇,以致辜负你外祖母一片痴情,导致她伤心欲绝,愤然而去,骨肉相离。唉!实是我作孽太深。”

艳霜本想问明原委,但见外公如此伤心,便住口不问。接下数年,剑心老人将七情剑诀与泫羽剑诀分别传与二人。

此时们得遇指点,修为自是大进,已然到达聚气中期顶峰。

西域此地极是特异,奇兽怪物众多,剑心老人便每月叫二人出去练练手,以致被刀狂巧遇,一路尾随而来。

刀狂未理会季飞轩,对着剑心老人道:“你现今已然残废,动手自是不能了。那就比比意境吧!”

剑心老人点了点头同意了。蓦然间二人双目一闭,陷入空明。

季飞轩拉了拉艳霜退在茅屋旁凝神观视。突然间,二人爆发出一股浩大剑气与霸道刀意。气流回旋,刀意周身流走,越聚越大,威力端的骇人。

“好霸道的刀气,果不愧刀狂之名。”

季飞轩忙运功护住周身,睁眼向师祖望去。只见他古井无波,身上一丝气流剑气也没发出,连剑意也没有,好生奇怪。

两人意识海中。刀狂与剑心老人相对而立。刀狂持刀而立,道:“我一生为刀狂,刀中尽显狂霸之意。”

“你为刀狂,我为剑心,各自证道。数百次交手,你我从没有如今天这般比试过。

今日就用各自的道来挫败对方吧!”话毕,剑心老人剑气高涨,背后阴阳流转,一对阴阳之剑出现。“吾之剑意!”

“吾十岁用刀,至今已四百八十年,对刀有一种痴狂,你瞧好了。”只见刀狂手中之刀消弥无形,全身金光闪闪,无穷无尽的刀气充斥天地,刀意展露一股狂霸之态。

空间一阵错乱,一座富丽堂皇,金光闪闪的大殿出现在东面,内中呼喝之声不断,响彻金色皇殿之中。只听众人齐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内中刀狂龙袍加身,五爪金龙栩栩生威,犹如活物。

刀狂纵身狂笑,霸气凛然。笑声持续了约一盏茶后,他手持金刀,纵身飞跃至大殿顶端,遥遥俯视脚下一切。

群臣纷纷朝拜,山呼万岁。响声回荡,久久不去,四面八方俱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声。

刀狂傲然屹立,金刀无匹光芒照射在他鲜红的脸上显得凛凛不可一世,却又妖艳无比。

皇殿对面却是令一番景象。只见一大片翠竹出现。竹叶随风而落,瞬间干枯消散天地。

翠绿欲滴的竹林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干枯,一派萧条之态中,剑心老人独自呆坐在湿润的地面上。

满地竹叶下泥土中充满腐蚀之气。他毫不在意,只是呆呆的看着插在地面上的一口长剑。

此剑与武林人使用的一般,毫无出奇之色。剑心老人盯着长剑看了良久,微微叹息一声,那长剑似乎有所感应,微微颤抖起来。

剑心老人伸手摸了摸剑身,一股悲哀与愧疚之意传入剑身内。只见地面上的长剑剧烈晃动,突然从泥土中飞出,在竹林中盘旋飞舞。

漫空剑影之中,突然洒下点点水珠,似是雨点又像是泪水。天地蓦地陷入黑暗中。竹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杀伐之声。

刀枪剑戟相交,铮铮之声响彻云霄。剑心老人此时站立起来,叹了一声,内中无奈歉疚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对着虚空喃喃道:“剑呀剑!你追求的是什么?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只听无尽虚空中反反复复都是这两句问语。剑心老人仰天苦笑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一柱香后,只听虚空中传来一声厚重低沉之声:“吾追求的是剑的极致,吾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正义。”

剑心老人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剑没有极致,永远没有极致。”他接着再道:“正义是什么?它在哪里?”

“没有极致才是吾追求的。正义在吾手中,吾便是正义的化身。”

“不好不好……你没有正义之心!”

虚空突然豪光大作,剑气纵横。数万道剑光从天而降,直射向剑心老人。

空气中嗤嗤作响,一把万丈巨剑出现在剑心头顶。巨剑内发出滚滚雷声,一股愤怒之意充斥天地。

巨剑内传来怒吼声:“吾便是正义!吾便是正义!吾便是正义!”

剑心老人瘦小身体被万剑洞穿,鲜血长流,倒在地上。他抬头呆呆看着巨剑,苦笑道:“你追求的是力量与杀戮,没有一丝正义之心。”

突然间,剑心老人头顶出现一道银色剑光。只见剑光一闪,与巨剑摇摇对视。

顿时,银色剑光飞入巨剑内。但见巨剑连连颤动,怒吼之声从巨剑内传来,巨剑突然急剧收缩,越变越小但满身银光夺目,内中传来急促哀鸣之声。

剑心艰难的爬了起来,将满是鲜血的左手向凌空中缩小的剑捉去。剑入手后,银剑将他所流的血液吸收后光芒越加耀眼。

这时,远处的皇殿一阵晃动,突然间拔地而起。剑心盘膝坐下,周遭一亮,又出现在竹林中,他遥望飞来的巨殿露出惊惧之色。

只见大殿顶端一头金色巨龙咆哮飞舞,内中充满着一股无匹刀意。巨龙张口一吐,一道道庞大刀气击出,虚空中脆响不断,空间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

刀狂傲然庞大的身影盯着脚下群臣狂笑不断。

剑心老人无神的双目突然精光爆闪,他凝目盯着被斩出的裂缝,眼中兴奋之色如炽热的火焰般燃烧起来。

金色巨龙突然纵入云霄消失不见。不多时,刀狂蓦地捶胸顿足,竟大哭起来。剑心眉头一皱,双目愈加明亮,紧紧盯着刀狂。

大殿蓦地振动,一缕缕金色丝线在大殿四周交织,瞬间将大殿裹住。剑心呼喝一声,手中银剑飞出,化成一道闪电向裹住的大殿击去。

被金色丝线裹住的大殿中突然咆哮一声,两道人影冲出,赫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刀狂。

二人对望一眼后,一人化身为一把金色大刀,另一人则变成一点点星光。

剑心脸色一变,愣愣看着。随后低头思索起来。一声低沉声响,虚空中的幻镜突然消失。剑心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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