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决定跟老公一起走进西藏,这颗遗憾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这颗种子在这十多年之间生根,发芽甚至长长了参天大树。
2003年我独自一人回家生小孩,因为西藏的气候不好,特回家安胎,那一年的湖南特别热,感觉整个大地像个烤炉,不管洗多少个澡都没有用,身上都是汗湿。就是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天的,我的大儿子呱呱坠地,因为实在太热了,他爷爷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唐炎。我记得非常的清楚,那个时候他刚生下来的第一个星期都没有安全感,睡不安稳,热得很,可就是要人抱在怀里才能睡踏实。试图把他放在床上或摇篮,只要一放下就醒,根本离不得人,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依赖我们。而我却为了生活在他刚满月的时候就去西藏了,看着襁褓中的他我是多么的不舍,含着泪离开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对他是如此的残忍,心中满是悔恨和内疚。
在他一岁一两个月的时候,我回家了一趟,因为那个时候实在是太不方便,还没有直通的火车,回家一趟要一个星期,还在火车上就期待看到自己的小孩,很是激动。我记得回到家,他很认生,躲在他奶奶的背后不肯见我,我想抱他他也不要,我也不能勉强,毕竟自己没有带他不亲,只能慢慢来,但他奶奶告诉他这是妈妈,他又很好奇忍不住偷偷的从背后伸出头看一眼,然后又躲在背后,就这样三番五次,也许是血缘关系,没有多久他就不认生了,也开始要我抱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他还不能独立走路,也只会说简单的语句,总是要扶着东西或牵着你的手才敢走,你放开他的手,他就站在哪里不动,嘴里焦急地喊着妈妈,挥动着小手,让你过去牵他让他有个依靠,你只要牵着他的手他就能走得很快就是不敢独立走。为了锻炼他能早日独立走路,我把他放在墙边,然后走到远处,张开双臂示意他走过来,不管你说什么他就是不迈开腿,我没有办法,于是伸出一个手指,他拉住一个指头就行走自如,我就不信我教不会,于是我把手指抽了出来,他一下就摔趴在地上,把嘴唇也弄破了还肿好高,看着他鼻涕眼泪哭了一脸,我心痛得不行,真的很是惭愧,是我太心急了。那次在家里呆了有半个月,我离开时他还不会单独走路。其余的日子,我都只能通过打电话,从他奶奶那里得知他所有的一切。
那一年夏天他三岁,我从家里把他带到了西藏,他长得非常的敦实,头还是大大的引人注目。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下火车,在拉萨的一家餐馆里吃饭,许是火车上的饭菜太不好吃了,也许是太饿了,一个三岁的小孩自己拿筷子吃饭,吃得真好,一碗接一碗,偶尔掉在了桌上又捡到吃了,看得旁边的人和餐馆的老板都瞪着他看,称赞这小孩真的太懂事太可爱了。我跟他爸爸也是喜滋滋的,小孩被他爷爷奶奶教得很好,动手能力不错而且很节俭。可是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马上要进入冬天了,于是又把他送回了家,随后又是漫长的分离。从四岁到九岁之间,偶尔也回去过几次,但时间都很短,最长也就过把星期。
再一次跟他较长时间的在一起是他十岁那年的暑假,把他接过来跟我一起度过暑假。个子长高了很多,已经读四年级了,不再对你百依百顺了,也时不时能够口爆金句了,最擅长跟你抢电脑了,你一起身,他就坐上去了。不但注册了QQ号,还注册了游戏帐号,对于游戏真的是无师自通,我是甘拜下风,看得旁边的顾客无不惊叹的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学生。一坐上出你喊是不会下机的,非得用武力才行。有时他正打的起劲,你动用了武力,他就大叫,我要报警,告诉警察叔叔你虐待儿童,搞的我哭笑不得。就这样在嬉笑吵闹中暑假很快就过玩了,他怎么都不愿意回家,就是拽住我的手撒娇的说要跟我一起回去,还说了一句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的一句话,“妈妈,你回家带我吧,钱够用就行了。”我不得不承认每个孩子都是天生的哲学家。又这样靠借着电话和视频过了五六年。
最近回去见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出我一头的大小伙了,那个拽住我的手对我撒娇的亲昵的小男孩不见了,我既欣慰也有一些落寞。欣慰的是他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大男孩了,不管在拿方面都能帮得上你一些忙了,落寞的是我跟他之间有到无形的墙将我隔在饿了门外,别说牵手偶而的碰触都是如此的尴尬,我跟他之间是如此的陌生。在这时我才知道我错过了跟他一起成长的时间,这将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写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天下像我一样的父母,不要忽略自己的孩子,你跟孩子之间的相处最好的时间只有那十来年,错过了就不再有了,不要像我一样留下深深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