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北堂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苏翎,看着她此刻一身铠甲戎装的打扮,倒是很沉得住气的没有点破苏翎的身份。
倒是江云辞见到了苏翎,一脸的诧异,脸上带着几分严肃的说道:“谁允许你在皇宫里乱跑?赶紧回去!”这一番话的口气倒是有些重了,不过也是为苏翎着想。只是北堂绯突然开口:“将军且慢,他怕是将军新重视的人才。初到皇宫的好奇心自是有的,见小公子年纪尚小,倒是可以留他与我们一同走一走。”
“让丞相见笑了。”江云辞皱皱眉,倒是不好出言反驳,只得示意苏翎跟到他们的身边。
苏翎跟在这二人的身后,倒是显得个子十分的矮小。北堂绯一身绯红的衣裳被他穿出极好的模样,绯色艳的灼灼,身子挺拔的走在前头,却又不失优雅风流之态。至于江云辞,换上了一身朝服后,身子如松,一派正气的模样,倒是另一番感觉,这二人在花团锦簇的御花园内行走,怎么看怎么是一副极其美好的画卷。
“不知小公子跟在将军麾下时间几何?”北堂绯忽而折过身,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精致的眉眼生的一副妖冶倜傥的姿态,此刻这般好整以暇的看着苏翎。
“不过三日。”苏翎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警惕的神色看着北堂绯。他却是回过了头,对着江云辞漾出一个极好的笑容,轻轻勾着微薄的唇笑道:“倒是个人才,在将军的身侧不过三日就可做出这般的功绩,足够让将军带着小公子班师回朝,面见圣上。”
还不等江云辞回答,北堂绯又问道:“不知小公子擅长何物,能给让将军这般另眼相看?”
这一回,江云辞却是有些不悦了。他板着面孔,有些严肃的说道:“丞相大人,此番不是代表寒国与我北幽进行贸易,怎么如今倒是对着在下的一个亲信这般过不去,屡次出演刁难?”
北堂绯一双幽深的眸中不知蕴藏了何种神色,他只是转了转眼珠子,看着江云辞严肃的模样,态度却依旧是那般恣意:“原来是亲信,倒是绯唐突了将军。”只是话音落下后,北堂绯看着苏翎光洁的下巴,不由眯了眯眼睛,让苏翎的背后猛地出了一层冷汗,如芒在背,却又无从得知北堂绯又要做些什么。
这样的预感并没有错,北堂绯也不知何时招徕魑魅,不过并不是冲着苏翎去的,而是遮盖了江云辞的视听,将他一时封锁在鬼打墙障眼法之内。
北堂绯一步步从容而优雅的靠近苏翎,不疾不徐,随后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苏翎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我的祭司大人,竟然窝藏在北幽将军的身边。让绯猜一猜,大人此般又是在做些什么打算。”
北堂绯的指尖冰凉腻滑,让苏翎的背后发寒,她看着北堂绯,想要甩掉他的钳制,然而天生力量上的差异,似乎这挣扎犹如猫爪,让北堂绯眼中的危险之色更甚。
北堂绯一把将苏翎扯得离他更近了几分,勾唇戏谑道:“大人此般为何如此害怕?可是惶恐绯会害了卿卿性命?”
苏翎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北堂绯,却是戒备的准备好了咒术。然而另一只手也被他紧紧捏住,力道之大,甚至疼得发麻:“大人可想知道如今寒国形式?”
随后也不管苏翎是不是同意,北堂绯继续说道:“苏家如今已是败落,当今苏家人于世间皆是臭名昭彰的恶名。而你们苏府的几个长老也已被小皇帝幽禁关押了起来。那个西夷的叶西你可还记得?她代替了你的位置成了如今的祭司。不过,倒是个虚名,投靠了小皇帝的她怎么可能还有苏大人当年的威势,如今的天下,已经是小皇帝一家独大。”
看着苏翎波澜不惊的表情,北堂绯心中莫名有些愤然,她的表情似乎就像是个家长在看着一个赌气的孩子一般,而后却是展颜一笑:“或许大人还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大人,可是知道谢家东篱?”
这一句,倒是触到了苏翎的逆鳞一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虎,有些薄怒的揪住了北堂绯的衣领,强迫他弯下腰来看着她的眼睛:“听好了,你怨我恨我,那是我欠你的。但是你将他人牵扯进我的世界来激怒我,那就大错特错了。你我之间有些事,或许在今日该有一个了结。”
苏翎有些粗暴的一把推开北堂绯,而后走到江云辞的身边,用力的拔出他腰间的长剑,走到北堂绯的面前,抬手亮出了泛着寒光的宝剑。北堂绯挑了挑眉头:“大人……这是何意?”苏翎只是抿了抿唇,一双眼睛里全是决然与愤怒之色,说道:“你既然如此想要杀了我,大可以试试。”
然而这一举动倒是叫北堂绯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的目光阴鸷,皆是含恨饮血的怨气,看着苏翎的神色,不由露出一个阴惨惨的微笑:“大人觉得,你所欠绯的,只是你的一条性命?”
“你究竟要的是什么,怕是你自己都弄不清楚。”苏翎只是举着异常沉重的宝剑,冷冷的看着神色疯狂的北堂绯。
北堂绯忽而定下了神色,一双妖冶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苏翎,而后俯下身,附在她的耳畔:“绯不知所求何物,只知道从家破人亡的那一日起,自个儿便已经疯了。别妄想躲避在北幽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的苏大人,你可准备好接下来的战役?”
莫名,这低沉蛊惑的嗓音引得苏翎的心头一跳,她不知北堂绯接下来有何预谋,只是隐隐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忽而,北堂绯撤去了鬼障,江云辞从迷幻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定定的看着已经走出去一大截的苏翎和北堂绯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江云辞并没有多说,只是上前领着北堂绯继续前往商讨的会所。而苏翎则是找了个借口离开。
北幽与寒国两国之间向来甚少交易,根本不知双方的葫芦里都在卖的什么药。苏翎这几日被安排在一个偏院内倒也算住的逍遥,然而苏翎心在边关,她需要的是江云辞的支持,需要的是北幽皇帝的野心,而不是如今安安稳稳的待在北幽的皇宫里度日。
然而苏翎于此的身份不过是江云辞身侧的一个军师,有独立的院落已然算是优待,更不用说总是见到江云辞。百无聊赖间,苏翎重新拾起了当初在寒国时的兴趣,那就是逛逛皇宫。
北幽国的皇宫构建十分的奇特,除了碧瓦飞甍,更是收集了无数的珍奇艺术。忽而悠闲的走着的苏翎,正好被一个巨大的纸鸢砸到。她捡起纸鸢,看见远处跑来的一个小宫女,看起来应当是纸鸢的主人,于是便将自己手中的纸鸢递给了她。
正欲转身,却被喊住。待苏翎转身,便见一个一身粉裳的姑娘正一脸笑容的看着她,那姑娘明眸皓齿,罗袜生尘,生的是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样,只见她向苏翎跑来,而后有些娇蛮的竖起了柳眉,轻喝一声:“你是何人?”
“臣乃将军麾下军师。”苏翎虽有些不耐,却依旧是回答了面前姑娘的问题。见她穿着,应当非富即贵。而如今这时间出现在皇宫之中,绝非是普通的贵女,而应当是皇亲国戚,或者是宫里的某一位公主。
而苏翎也算是猜对了,眼前的姑娘唤李嫣,是北幽的大公主。
“哦?那你可会放风筝?”李嫣看着苏翎,不由撇了撇嘴问道。
“不会。”苏翎很是干脆的回答,“若是公主无事,臣告辞。”
“诶!站住!”李嫣嘟着嘴一跺脚,一把扯住了苏翎的衣袖,“你是如何知道本公主的?还有,谁让你擅自走的?”
面前的少年秀气清雅,完全不似北幽那些个男人的粗犷,生出一种秀气的味道,带着几分儒雅风度。李嫣对与这样不同的男子自然很是有好感,她拽着苏翎的衣袖,偶尔有对上苏翎的视线,却瞥见苏翎眼中幽深的万丈寒冰,分明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忧郁。
这样的苏翎,倒是更让李嫣有了一种逗弄和征服的冲动。“本公主今日命令你,陪着我放风筝,一直到风筝非得高高的才准许你走!”李嫣转动了两下亮晶晶的眼眸,有些霸道骄横的对着苏翎说道。
苏翎只是浅浅的皱起了眉头,声音清冷:“公主可讲信用?”
“本公主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李嫣哼了一声,似乎是有了些小脾气。但是却见苏翎只是站在一旁,分毫不理睬她,甚至连那些平日里人对她惶恐的神情都没有,当下十分的气馁,只得转回了苏翎的身边,哼哼道,“你若是没有放飞风筝,那就得答应本公主的一个要求。”
苏翎看着李嫣,一时间有些无奈。不得不伸手拿起那个厚重的纸鸢,将其仔细的看了看。实际上不过是纸鸢做的太过华丽厚实,以至于两个女子并不能有足够大的力道让这只纸鸢乘风而飞,其次也有原因得归结于今日的风并不大。
苏翎实际上并不想与这个骄横的公主有过多的纠缠,分明就是一份冷冰冰的模样,惜字如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这倒是气坏了李嫣,又勾起了她相当的好奇心,这般清冷的男子,也不知露出别的神色会是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