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中,白灵看向四方,发现还有更多的狼,或三五只、或七八只,成群结队而来,在这些或黄、或灰、或黑、或白的大队狼群中,一只通体雪白的庞大巨狼赫然出现其中,以闪电般快捷的速度东奔西窜,霎时跑在了众狼群前头,四蹄翻飞,俨如神兽降世般的跑向离他们不远处的山坡。
白灵失声惊呼道:“狼王!是雪狼王!”
这只巨狼出现之际,西方太阳尚未完全落下,东边银盘却已升起,血色的红霞与冰冷的青光混作一气,只照得大地透不过气来;雪狼王跑到半途,忽听到白灵惊呼,转过头来看了白灵一眼,便径直跑向山坡顶上。
白羽等人听到白灵的话,转头看去,只见这只巨狼毛发飞扬,雪白如玉,身形如大象,牙齿如短剑,爪子如长刀,微微昂起的狼头眉心处,显出一道紫色的月牙印记。
李锋郑重地道:“它不是雪狼王,是狼皇,而且是狼族中的啸月天狼。”
然后皱着眉,道:“奇怪,啸月天狼不在西域通天山脉守着狼谷,怎么会跑到离人世更近的离山山脉?”
啸月天狼立于高处,脚下是冽冽强风,头上是十五的明月,一股剽悍之气从它的庞大身形中直射出来,恰好勾出它那眼神中的沧桑与孤寂。
啸月天狼望着天上明月,那对白玉似的明珠,一行清泪悄然落下。
突然,啸月天狼对天纵声长啸!
啸声一起,原本你抢我夺,扰乱不已的狼群,纷纷停下了动作,各自回到所属的队伍之中,或黑、或白、或黄、或灰的狼族首领身边,狼族首领在自己族人的围绕之下,脸朝月轮,纷纷举颈嚎叫;一时间,芦苇丛周围响成一片,待到所有的狼族首领皆已呜吠,将这儿挤得水泄不通的那些狼族子民,这才放声齐会、共同长嚎起来。
“嗷……呜!嗷……呜!嗷嗷……呜呜呜呜呜……”
月圆狼嚎,乃是千古通理,那长呜续续然如白练不断,轻似春雨敲窗,重如轰山夏雷,缓时犹枫红漫地,急处若松江破冰;那低吠哀哀然,如同千古奇恨,伤时五内俱沸,痛如刨目剜心。
成千上万的狂狼月下齐吠,却掩不住从啸月天狼口中所传出的那幽咽与激越并存的浪浪长嚎。
“别再喊啦!”
白灵掩耳大叫,虽然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可在万狼长嚎的情况下,连她自己也听不见自己所喊出来的声音。此时她和小翠蹲在地上,将手中剑鞘、利剑扔在地上,空出双手捂住耳朵。
“好强大的力量!”
白羽双手捂住耳朵,凝神看着那居高临下的啸月天狼,那啸月天狼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放声长啸,似乎要将积蓄在心中的愁愤哀苦一口气给吐尽似的。
白羽越听越悲,越悲越苦,仿佛站在屋顶上淌泪的不是那啸月天狼,而是他自己;他心烦意乱之下,体内真气顿时乱窜鼓荡起来;白羽猛地一个警觉,马上收敛内息,再看时,啸月天狼已边嚎边跑,大部分狼群也跟着离开,追随啸月天狼径直往西域而去。
“唉唷!”
恍神中的白羽,被那不肯弃食而去的大黑狼,一口咬中了右手手臂;在啸月天狼出现之时,白福已经收功,此时看到大黑狼咬伤白羽,右手一抖,袖中短剑已握在手,一剑斩下,那黑狼顿时身首异处。
只是那狼凶猛异常,头断血喷之余,兀自双眼圆瞪,死咬着白羽的手臂不放,其余的狼见猎物受伤,哪肯轻言放弃,狂性大发,扑上来便咬。
李锋见状,快速出剑,把众狼一一击退。
看到白羽手臂被狼头紧咬不放,白福一掌拍向狼头,狼头顿时松口掉在地上,拉起白羽,对李锋三人道:“去那边树林。”
白福扛着白羽,右手连连挥剑,在三人前面开道,李锋在后面断后。
狼群穷追不舍,狂咬乱抓,时间一久,李锋抵挡不过来,身上已多处受伤。
正在危急之时,只见附近山路上,出现一人一马奔驰而过,帮李锋引走背后大部分狼,不过群狼紧跟在那人后面,看起来情势险恶万状,随时有可能惨遭狼吻。
不过那人的马很有灵性,只见它跑时加速,四蹄如不沾地,飞将起来,顿时将狼群远远甩在后面。
白羽四人赶到附近树林,白福把白羽三人送到树上,轻呼了一口气;李锋见大部分狼已被引走,快速连挥十三剑,还围在他身边的七、八只狼,瞬间全部被杀。
就在白羽逃到树上之时,那人的马将狼群拖开一段距离后,居然停足不跑,在路中踩起碎步、蹶足摆尾,状若顽童,仿佛在戏弄身后狼群似的。
眼看狼群越靠越近,那马仍作悠闲状,就是不奔跑,待到一狼冲到它身后张嘴要咬之时,那马才发力前冲,这一跑宛若天上流星,非但再度将狼群抛在数百米之外,还飞窜过白羽五人所待的大树前。
看到这骑马之人眉目俊秀、虎体猿臂、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白羽马上认出坐在马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茶铺喝茶的两名猎户之少年。
那马在大树前不远处,长嘶一声,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远处追来的狼群,正快速冲了过来。
那人见狼群冲来,便对跨下红马喊道:“【追风】,咱们露一手给他们瞧瞧。”
霎时间,那人散慢的态度,认真了起来,只见他左执缰绳、右举木棍,动似脱兔,矫健如猴,一忽儿左、一忽儿右,将身体重心在马背两侧来回低放,用棍对身边跑过的群狼打个不停。
【追风驹】跟着主人的动作左转右拐,似乎深知主人心意,老把狼头送到主人棍下似的,只见那人一棍一个,每棍都将狼头击个粉碎,那些恶狼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在棍下飞弹而开,转眼之间,群狼尽数倒地,无一幸免。
白灵和小翠在树上看得目瞪口呆,周围死去的五十多只狼,那人从头到尾也只打出了五十多棍,端地是脸不红气不喘,浑似没事人一般。
“不料天下间,竟有如此高手。”
白福把白羽送到树下,白羽本想开口对那人感谢救命之恩,一时却惊诧得无法言语。
那人的【追风驹】见事情办完,从大鼻孔中喷出几口气,甩甩鬃毛走到白羽旁边,一张口便咬住白羽的袍角。
白羽见【追风驹】身形嶙峋耸峙,状如锋棱,双耳如刀削斧劈一般锐利劲挺,四蹄似见其咴咴喷气、跃跃欲试的情状,极是喜爱,不禁脱口说道:
“胡马西维名,锋棱瘦骨成;
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
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然后摸着【追风驹】的马头,笑道:“你叫追风,我叫白羽,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追风驹】没听懂白羽前面的话,但后面听到白羽喊它名字,并要跟它做朋友,它得意非凡,还待跟白羽撒欢,却被马上那人一个栗暴打在马头上。
白羽见状,马上向【追风驹】的主人鞠躬行礼,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救命之恩,白羽没齿难忘!”
那人跳下马来,先摇了摇手,然后摸了摸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接着又道:“俺叫赵去病,幼年时,因为体弱多病,俺爹希望病痛远离于俺,便给俺取名去病。”
白羽听后,笑道:“去病兄,武艺如此高强,想来,以后的病痛肯定都远离于你。”
听到白羽在夸他,赵去病高兴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