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走到教官面前,“立正!向后转!”他们俩按照教官的口令做着相应的动作,“俯卧撑准备!”教官的口令让二人不知所措,他们相互看了看,慢慢地趴在地上,双手支撑着。
“动作快一点!重来,听口令!”
二人又站了起来,双手扑了扑,掸掉手上的沙尘,“立正!”他们的反应很快,瞬间站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姿,“很好,军姿站好,不要动,听口令!”
“俯卧撑准备!”随着教官一声令下,二人迅速做好准备姿势,“自己数,二十个!”
他们做了一个又一个,“身体下去!你这叫俯卧撑吗?”这一刻,他们觉得这十多年白活了,连做个俯卧撑都要被指责不标准,他们心里谩骂着,“做过的不算!重新开始数!”教官的这句话更是让他们两个绝望,他们吃力地做着,脸憋得通红,下面看着的同学全部都憋着笑。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晋苏看到旁边的那个男生一边做俯卧撑,一边表情狰狞地问。
还有这种操作?晋苏心里想着,干脆以同样的方式回答道:“我……叫……晋苏。你……呢?”
“方……书……杰。”他们俩的沟通方式常人似乎难以理解,他们也不会想到,彼此的第一次对话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
二十个标准的俯卧撑教科书般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归队!”二人活动活动近乎拉伤的肌肉,回到了方队,“这两个是反面教材,”晋苏无语,没想到再一次被当作了反面教材,这种事竟然无一缺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晋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如果你们听我的命令,训练任务完成得好,我会给大家适当的休息时间,但如果完成得不好,我只能惩罚你们。”
动!还动!让你动了吗!笑!还笑!让你笑了吗!你打报告了吗!这似乎成了所有教官的统一口令,很多人看到这句话时,都会心一笑,笑过之后,难免会怀念,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有这样的感受。
很多人看过偶像剧里的军训,篝火晚会,载歌载舞,但那不知道是哪个作者编出的骗局,当现实来的时候,梦碎的感觉不是谁都能懂。虽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但在这些被军训折磨着的少年的眼里,清晰可见的也就只有眼前的苟且。
阳光很刺眼,与其说是火热,我觉得毒辣才更为贴切,在太阳的炙烤下汗流浃背的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就是“太阳的后裔”。此时,回教室上课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幸事,他们自己也从没有想过,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竟成了此刻唯一的奢求。
他们盼着盼着,时间过得很慢,却也终于熬过了上午的军训时间。
回到教室,他们像飞了很久很久的小鸟终于找到栖息地一样,累趴在座位上,在那一刻隐约觉得,教室才是自己永远的归宿。
“铃铃铃”上课铃响了,老师进来上课,他们很期待,期待新的老师都是什么样,经历了一节又一节课,见过了每个老师,他们的第一印象是数学老师讲课有激情、语文老师很有气质、英语老师说话的口音有些奇怪、物理老师中过风落下了病根、化学老师年轻漂亮、历史老师很有耐心、政治老师举例子喜欢用“多宝鱼”、地理老师讲课很有意思,至于生物老师,也就是班主任,他们的脑子里没有太多可以描述的,当别人问起时,晋苏只说了一句话:“上课的时候我很困。”
每个老师在面对新生时所讲的第一课都是规划的讲课计划和上课要求,以及如何能学好本门科目。军训期间,晋苏印象最深的一节课是语文课,那节课上,老师让同学们到黑板上默写《出师表》,晋苏默写的一句话是“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晋苏拿起粉笔,很潇洒地在黑板上写完了他要默写的内容,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方书杰和他的几个小伙伴鼓掌称赞着:“字好飘逸啊!”然后班里瞬间都跟着鼓起了掌,他的字很漂亮,至少很多人都这么对他说过。他很开心得到同学们的赞许,有点害羞地笑了笑,偶然间他看到了那个女孩的笑,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的眼里应该是欣赏。晋苏脸红着回到了座位。
晚上,魏老师说:“等一下我们班整体调一下座位,按成绩从前往后排,以后咱们班的座位每次考试之后都会变动,所以说,大家想坐在什么样的位置,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班主任的决定很公平,也是为了激励学生们的学习热情。
晋苏坐在第二排,至于那女孩,叫做戚玥,坐在他的前面,他不会想到,就这样的闯入了戚玥的世界。
通过军训,晋苏和段士祺都学到了很多,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他们的故事,貌似从此刻才算刚刚开始。
晋苏喜欢篮球,军训期间一有时间就会到篮球场上打球,就这样的,他肌肉拉伤了,军训时的训练也是受了不少的苦,他和教官没有过太多的对话,如果有,也只是受罚。不过有一次他记得很清楚,那天训练快开始的时候,晋苏用手揉着拉伤的腰部的肌肉,教官走过来搂住他,语气很柔和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肌肉拉伤了。”晋苏笑着回答道。
“男子汉,挺一挺就过去了。”他们的对话寥寥几语就结束了,但晋苏也看到了教官的另一面,其实,他们是英雄,但他们不是超人,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鼓励别人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坚强。
军训还是一样的严格,阳光依旧不减,同学们也是时不时的就会犯错误,而教官也还是一样地会发脾气,每个班都会有被教官“恩宠”的几个男生,他们调皮,但这也是这一代人的一大特色啊。
也不知是第几次了,晋苏他们的这个方队齐步跑步都不齐,口号喊得也不齐,“我告诉过你们,你们是一个集体,你们是兄弟姐妹,你们的相遇,是一种缘分,所以你们要珍惜彼此,多多站在对方的角度看问题。但是假如有一个人掉队了,你们这个集体就是散的,你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一盘散沙,虽然我带你们的时间只有这短短的几天,但是!你们就是我的兵,我不允许我带的兵比其他人差,就这么点训练任务都完不成吗?”教官连自己都不记得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了,每一次都语重心长,他很爱他带的这群可爱的学生。
接连几天的,还是一样的训练内容,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转眼间,到了军训的最后一天——军训汇报展示大会。
信誓旦旦的一年十一班坐在足球场上,即将上场的他们,脸上似乎也并没有一点紧张的表情。
“小崔!”平时喜欢和教官调皮的易天冲着教官装模像样地喊,就像首长叫自己的警卫员一样。
“到!”教官也很配合,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了看他们每一个人。“好了好了,别闹了。”教官只是用平和的语气提醒他们坐好,但他们中还是有人一次一次地跟教官开玩笑,这天的教官也是很开心地和同学们交谈着,可能因为教官知道,过了今天,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到了他们上场接受检阅的时间,教官大喊:“相信自己,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给他们都比下去!”
这时的晋苏很激动,应该不只是他,我相信每个人的心里都热血澎湃。
“听我口令!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对正!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切都回到了他们认真训练时的样子,他们最后一次听着崔教官的口令,最后一次按照教官口令做着相应动作,“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也是最后一次喊着这几天几乎洗脑的口号。
这天的阳光很温暖,微风柔煦,他们的口号很响亮,最后,他们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当主持人喊到“一年十一班”时,掌声和欢呼声几乎同时响起,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那张奖状在教室里挂了三年,作为他们永远的回忆与骄傲。
在一切都尽如人意之后,终于,到了与教官告别的时候。那天,很多人哭了,那些平时和教官嬉皮笑脸的同学却成了此刻哭得最狼狈的人。
“教官!我们还会再见吗?你可别把我们忘了。”
“你们要好好学习,我只是陪你们走过了一段路,剩下的路要你们自己走。”此时的教官眼睛红得不成样子,情到深处,教官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教官,祝愿你好好的,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也祝福你们。”他们相拥而泣,最后,还是要说再见。
晋苏没有哭,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最后拍了拍教官的后背。其实从开始到最后,他们没有变,变的,只有时间。
就这样,军训生活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开始的是新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