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栓是一个人才,他一直这么以为的,从两里之外的菜市场买了点肉丸豆腐,一把五毛钱的小青菜,再加一手宽面和一个土豆,两个馒头,刚好一锅大杂烩,他怕他的锅小装不下,果然还是没有装下,硬塞着煮完,刚好吃了一半,也算是麻辣烫。
罗栓今年三十四岁,单身,求偶中,租一个楼上楼下的复式单间公寓,上面睡觉,下面摆放一台电脑,还有个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衣做饭,房间朝南,也就有难得的阳光,能晾晒,无异味的衣服才是人生的保障,比他以前住的集体合租屋强多了,起码一个人清静,半夜偶有异样的声音传来,罗栓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同样,罗栓也是个喜欢吃稀饭的人,他昨晚刚和母亲借了一万块钱,今天还剩九百,所以吃了个麻辣烫,他怕给老人家过多打扰,所以先发了信息过去,最后他给了安慰,他说要给她找个儿媳妇,绑也会绑一个,他无法想象父母的担心,穷苦一辈子的父母,依然在辛苦上班,有着最传统的观念,最艰难的本分,也像天下父母一样,念叨子女的婚事,罗栓觉得连个理由都不舍得找个来安慰,实在有愧,所以他找了个理由。
之前他刚借了一万,所以这回解释也难,只好安慰,还完信用卡信用贷款之后,今天算是加餐。
他无法解释他为什么没钱,经济社会,没有钱就是最大的原罪,而有钱没钱,跟人无关,只和人的际遇有关,是否纳入了经济运行的某一个环节,所以他从来没太认真考虑过钱,因为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候他就没搞懂,现在依然似懂非懂。
他不认为现在具备技术性的信用上升到全局的条件,他觉得那应该在二三十年后,而目前能做的,是信用技术性的基础建设,而不是全面建设。
从无产到共产,是个必然阶段,而时代的问题,也必将被新的时代更替。
“二子,刚才是你发信息给我吗”
“嗯”
“可有什么事情”
“你可有钱啊,再借我一万块钱”
“有啊,上次你发的卡号我清理信息的时候都删了”
“那我等会再发给你”
“你是不是欠人家钱,是不是找对象了”
“没,还只是找人联系,没差人钱”
“没差人钱,你也没这么快用光掉了,是不是以前你搞网站的时候差的人钱”
“没,不是那个事情,几年前有个联系的姑娘,我再联系联系看,你儿子能到一起的对象,也不会讲究钱,落到你儿子手里,能处的下去的,也不会是那样的人”
“没花在对象身上,那你怎么没钱,我知道你又不乱花钱”“二子,我们是穷人家,妈妈还打算留着给你讨老婆,不然到时候你怪着妈妈,钱也都是苦出来的,来的也不容易”
“你儿子不会搞嬉皮魍魉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这些年没把精力放在赚钱上,精神也不怎么好,你们心情要放开朗,照顾好自己,其他不要操那么多心,哪个人不讲哪个,到一定程度我自然会狠心做一些事情,给你找个儿媳妇”
“我知道你不搞那些事情,你心里也明白,别搞毒那些东西,等会我给你转,上次还是你侄子搞的”“你要是给我找个媳妇,妈妈再给你发一万块钱红包”
“绑都会绑个回去”
今天,我们有两亿人单身,除去老年人和小孩,适婚年龄段的人一共才多少,婚姻似乎越来越难,随着女性的解放,传统意义上女性的情义不再,可供信任的信义情义越来越难,这不是哪一方面的责任,感情的事情历来复杂,有合有分,当下的离婚率高的在百分之三四十,已经超出感情复杂的分合,更多是社会的原因,有个性的释放,有观念的绑架,有发展带来的欲望,有各自难以摆脱的制式思维。
我们从生下来就在不同的线上行走,有显性的,有隐性的,不断归程。
我们在追求显性的同时,忘了隐性,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小朋友也会成长一天,最好的投资,是不经意间,已经全部拥有,哪怕会有分合,哪怕会有磨难,也是人生应有之意,畏惧并不能带来任何改善,而问题依然是问题,直到终结。
死亡和繁衍是人类最大的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