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沉淀后,我的情况也终于是瞒不住了。医院里差不多了解了我的情况,了解了我现在一无所有的处境。曾经他们向我询问过父母他们是否有兄弟姐妹什么的,但因为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只能告诉他们我再没有任何的亲人。
他们在听到后也是漏出很惊讶的神情。
我知道,要想继续待在这里治疗就必须要有一笔不小的金额。所以多少也好,我需要钱。
于是我用病床旁的座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片刻后,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喂?你好。那位?”
“你好,我是方千。我找陈伟先生。”
“哦!原来是方千啊。”
听上去对方就是陈伟,他以一副原来如此的口气对我说道。
“那么,怎么了?有何贵干?”
“关于上次的事情,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哦!是关于上次的事啊。你想好该怎么说明了吗?”
是的,我想好怎么组织语言了。如果需要的话,我能以最小的程度再增添点笔墨。
我充满自信地说道:“我已经完全想好了,您打算什么时候采访。”
我说完后,只静静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叙述了。还有,纠正一下,就凭你?配采访吗?希望你不要搞错位置。”
“等等,这是怎么了?几天前不是还……”
“是啊,可那是几天前了,我们要是都像个傻子一样,只在你一个人身上花时间,那我们还用在这个行业混吗?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地球少了你还是地球。”
原来这就是现实啊,我才稍微一犹豫便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弃掉了。
但他们不就是想要新闻吗,刚才才发生过的坠楼事件他们总该感兴趣吧。
我回道:“等等,我这里还有个新闻。最近的坠楼事件知道吗?我知道详细的经过。”
“我想想,对了,最近是有个坠楼事件发生。也是啊,身为当事人的你自然是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要详细。不过,在这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来找我谈论此事的人被我回绝了。”
“知道为什么吗?”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缓缓说道:“不知道。”
他好像是挺愉快的,得意地说:“因为现在的人对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根本就不问不顾,他们要么只对那些脸蛋长得好看的人感兴趣,要么只对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感兴趣。他们虽然喜欢看戏,但不喜欢演戏。像这种事件,不管是什么起因,总会被人理解成无聊的自杀。不管我们怎么写,关注度都不会上去的,懂吗?小屁孩。”
“如果明白了,就请允许我挂掉电话,谢谢。对了,如果你真有什么爆炸性新闻的话,好处自然是少不了,欢迎随时致电。”
“嘟嘟……”
电话筒传出来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我看了眼熟睡的姐姐,将电话筒放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并把心中的怒气咽了下去。
我已经从这里躺了几天,身体的状况虽然在逐渐恢复,但是我所处的困境却在不断地恶化。
不论是需要打理的事务还是未来的打算,一切都不明朗。
“叮铃铃~”刚放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不抱期望地把它拿到耳旁,说道:“喂。”
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请问方千先生,你什么时候来领回家属的尸体?我们这里已经快要没有空闲的空间了,如果可以的话……”
“抱歉,我过两天会来的,最近有点小事情,还挺麻烦的。请你再通融几天。”
“可是我们这里也很不方便啊,我们并不是在做慈善事业,没有多余的空闲精力。你已经是最后一个了,还是尽快吧。”
我连连答应道:“是是是,抱歉了。”然后,挂掉了电话。
这似乎已经是第三次来匆促我的电话了。虽然认领尸体不会花多少钱,可是之后的处理会需要不少的一笔钱。身无分文的我,就算领回尸体,又没有能力可以进行葬礼什么的,所以只好先再拖一拖。
旁边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姐姐,现在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只有一边仪器上不断跳动的心电图能证明她还活着。
“我说姐,为什么活着这么痛苦啊?”
我看向窗外,看到一只小鸟似乎也在看着我。
我凝视着小鸟,小鸟也在凝视我。
“为什么我有这么多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问为什么?”
窗外的小鸟似乎是无聊了,看着我一动不动的样子,最终还是飞走了。
“我说姐,他们阻拦着你赴死的决定,到底是对的吗?”
我能够回忆起,就在坠楼的一瞬间,姐她告诉我,她……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阻止一个人的死亡,很大程度上只会延续他的痛苦,所以这到底是对是错,我依旧无法判断。
我不知道,应该是让姐姐活下去,还是离开这个世界,我不管怎么想也无法得出这个答案,现在要是姐她能说话就好了。
可是,要是姐她再次亲口告诉我自己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我又该怎么办?随她的意愿,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我正犹豫着一切。突然,久闭着的门被打开了,我以为又会是这里的医生走进来。但我猜错了,进来的是两个普通的男子,只是装扮有些奇特,及戴着遮阳帽又戴着口罩。
他们那不想暴露身份的装扮引起了我的不适。
“你们是谁?”
虽然我这样问到,但他们并不可能回答我。反而粗暴地将一块有特殊气味的布捂住我的嘴,让我不得出声。这种恐惧,就像是那些神秘人带给我的一样。
而渐渐地我又开始失去意识。那块布上特殊的气味,似乎会让人昏迷。
我疯狂地挣扎,却还是逃不掉命运。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只知道可能又是那帮神秘人来了。
......
......
“喂!醒醒!”
伴随着刺耳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无情的拳头。
被不轻的一拳打到左脸庞,这让我清醒了过来。尝到口中的咸味,我知道可能是流血了。
“看来是醒过来了,怎么样?能看清吗?”
眼前的男人朝我挥动着手臂,做出吸引我注意力的动作。可是,不管他做什么,我的目光一直在他的面具上。没错,就是脸谱面具。
我坐在一把普通的椅子上,而周围也是十分昏暗,光线不足,唯一能够看出的就是这里应该是某处还未建造完成的建筑。随处可见的是钢筋和碎石块,以及优良的通风性。
我试着想要活动下手脚,却发现四肢已经被麻绳绑起来了,完全是一种任人宰割的状态。
虽然很害怕,并且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我可以清楚地说话。
“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让你看一出好戏。”
“什么意思?!”
我疑惑又害怕地看着他用力将布条封住我的嘴。而因为布条比较紧,所以我只能咬住布条,不能随自己的意愿进行闭合嘴巴,自然也不能发声。
在确认我不能发声后,戴面具的那人在我面前掏出一把小刀。光洁的刀身让我不寒而栗,不由得被吓呆了。
本以为那把小刀会以可怕的方式出现在我的身上,没想到,他居然转身离去,向着我的正前方走去。
我感到很疑惑,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直到我看见,神秘人的前方正躺着我姐。身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就那样光着地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看到这一幕,感到有些头皮发麻,努力扭动着身体,想要用喉咙挤出声音,却只是做着无用功而已。
我只是能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
“你只需要看着就行了。如果不想被卷进来……”
说罢,我看着他拿起刀子从我姐的手腕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在触及到的那一刻,触目惊心的鲜血便不断地从伤口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