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普通,而且被拆过,估摸是哪边的人检查过。行的直坐的端倒是不怕这些虚的。
南星把信给她时,还附上了一把银钱,说道:“大人担心信会被拆掉,银票可能携带不进来,况且宫里也没兑银子的地儿,所以托了一个信得过的大人送进来的,那个大人曾受过您和霍大人的恩惠。娘娘要是有回信,尽管传给她就好了,她会办妥的。”
霍缈缈有些感慨,没想到,前皇后还是做过人事的。幸好帮的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知道了,你先去歇息吧,我看看信。”
南星点头,为她剪去烛花,退了下去。
霍缈缈第一次见这么古老的通讯方式,把玩了一阵,才开始准备读它。
入目的是“她”大哥如云潇洒的行书,和前皇后娟秀的小楷大相径庭。
“缈缈,见信如晤。前段时间你身陷囹圄,为兄却不能为你斡旋周转,是为无能;父母远游离家,未能照顾好你,是为不周;因是皇宫重地,我与你嫂嫂不能探望你,实是愧疚难安。
幸闻你在言清宫,虽日子清苦冷淡,但你有所成长悔悟,生活上游刃有余,为兄甚是欣慰。
家中一切安好,虽有所整顿变迁,不过依是照旧。
其他别无所求,唯望你万自珍重。霍允。”
信很短,她很快就看完了。也不是什么煽情的话,就是觉得眼睛和心里都酸酸的,22世纪,科技发达,人情冷淡。
她想要回信一封,提笔却迟疑了。迟早要回去的,不可与这个世界人和物有太多的牵扯。况且,这封信也不是给她的。真正要给的人已经不在了。
叹了一口气,她把信纸折好,靠近烛火,点燃它,丢进盆盂里,看着上面的字慢慢地被火焰吞噬,直至燃烧殆尽。
手中的信封,她也打算一并烧了,只是有点奇怪,里面的一边十分奇怪,好像是有字。
的确是有字,她把它拆开,里面有一行小小的字,与信封同色,许是怕搜查的人发现,所以轻轻镌刻到这处,一般人只会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东西,没有便不会再进一步核查。
她看了许久,才弄清楚那是什么话。
“你若是想归家了,我定会竭尽全力助你回家。”
霍缈缈:“……”心里好像更酸了,她如是想。
神乐司九重塔——
端坐在圆台上的男人,穿着赤色的祭祀长袍,袍身绣着神鸟,一动身,神鸟好似要振翅欲飞。
男人黑色的长发一部分束了发冠,其余的悉数散落在背上,如瀑一般,他的眉用红色的胭脂点染过,眉心也画了赤色的火焰,桃花眼太过柔气,眼神却不是,他看着别处,那处就好像是有福泽会将临,如仙如神,好看至极。
苍澜拿着准备好的占卜工具,闭目陷入沉思。
每次入神境都必须全副武装,缺一不可。只见跟着虚灵之物,他来到一处以往没有来过的地方,这里瘴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一道紫光袭来,将他重重打出了神境。睁眼,苍澜只觉得嘴里一股腥甜,血液顺着嘴角滴落。
一旁的侍童一脸的惊恐之色,惊呼:“苍澜大人!”
苍澜拭去了嘴角的鲜血,神色未变,摆摆手,表示无碍。
他前不久才出关,只是未给各处贵人禀告。两年前,他占卜出,233年天象异变,大琅国运会式微,不过终有解法,如今异变已出,命数尽改,也包括他的。
“告诉陛下他们我出关了,祭祀可以准备开始了。”苍澜低声说道,思量一会,又叮嘱:“今日之事不必说。”
“是!”侍童退出占星室。
“这个异变是谁呢?”
今日上朝的时候,霍允偶然遇着叶聆,叶聆如今晋升为御事,走动方便许多。
“叶女官,你且等等。”霍允叫住她。
叶聆停下,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眉目如江南山水,一颦一笑皆是温柔暖意,连斥责都是轻轻的:“霍大人,我已经告诉你了,令妹并无回信,你还需要问几道呢?”
“对啊,霍大人缠着叶美人是为何意?要不要本官为你向皇上进言,让你抱得美人归。”一个聒噪的声音强势地打断他们的话头。
此人是户部侍郎,家境优渥,世代袭爵,这个官位也是老祖宗的丰功伟绩才得来的。长得但是人模人样,就是尽做狗事。
叶聆蹙眉,并无严厉的呵斥,只是跟霍允说:“霍大人,我先告退,早朝将至,切莫耽搁了。”说完,将场地让给他们二人。
陈侍郎看着佳人的背影,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也不知道产生了什么龌龊的想法。
霍允有些烦躁,回道:“陈大人,你的第十八房小妾可还安在?”
陈侍郎打了个冷战,皮笑肉不笑地说:“甚好甚好,滋润无比。”
霍允在心里嗤了一声,猪头,你那点的破事谁人不知。他不咸不淡道:“是吗?好像御史台李大人好像正在走访各处呢。也不知道这次谁会倒霉了?”
说完,他潇洒走开了,留下陈侍郎还在那里呆滞着。
“陈大人,早朝快开始了,你好自为之。”远远的,霍允补了最后一刀。
太极殿上,景殊听完一群文官们之乎者也文绉绉的争吵,又听了一群武官们不计荤素的互相问候对方祖宗爹娘,感觉头都大了好几圈。
“各位爱卿,可还有要是要禀,切不可再提刚才所议之事。”他可不想再听到什么吵架了。
御史台李智李大人站立出来,“臣有事要禀,臣请求弹劾户部侍郎陈昭官职。”
陈侍郎脸色煞白,汗如雨下。
“他犯了何事?”
李智答道:“陈昭多次仗势欺人,强抢强娶乡间民女,大多女子最后死于非命,百姓纷纷进京告状,他多加阻挠,酿成更大血案。其罪状累累,难以言述。请陛下裁度。”他将状书和折子一并呈上。
景殊一目十行,尽快扫完了上面的罪责,一张好看的脸越发深沉,突然他扔下折子,勃然大怒:“岂有其理,竟有如此恶劣不堪的官员在大琅为官。来人,摘取掉陈昭的乌纱帽,送至大理寺依法处置!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