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厢房里,假国师与真国师苍澜正坐在桌子旁,桌上置着酒水小菜,却无人动它。
屋子里,布置像是女儿家的闺房,脂粉香气弥漫,配着这些蜜色软罗轻纱,屋外丝竹之声靡靡,恰似温柔乡。
“这就是你说的体验生活?”苍澜语气甚是平淡,可有一种生气,越是平淡越是有气。
假国师普通的脸上顶着几个口红印子干笑几声,感觉没法见人了。
刚刚他们还没入这杏芳楼时,便被群芳热情簇拥,好像园子里百花盛放,个个争奇斗艳,争相要在他们脸上留下口红印子。
这秦楼楚馆的姑娘就是热情。
只有苍澜,顶着一张冷脸,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们推开了,有如躲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姑娘们百折不挠,继续扑他,苍澜还是毫不留情推开了,如此反复,那些女子喘着粗气,终于放弃了。
假国师在一旁拍着大腿狂笑。
才脱离虎口,又被他带进狼窝,苍澜就恨自己太听这个没脸没皮的货的话,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现在,杏芳楼的妈妈把他们安排在这间厢房坐着,说好的姑娘马上来,现在也不见踪影,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尴尬相对。
听到苍澜的问话,假国师其实很是不好意思,他其实也没多少这样的处事经验,这种逍遥窟也是第一次来。
只是他必须得撑住现在这个场面,免得苍澜学不会体验生活,而且临阵脱逃什么的好丢人。
“对啊,你且等着吧,我打听过,这家杏芳楼可是十里八方最好的青楼。”他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很容易就看得出来是压根没有来过的菜鸟。
苍澜看破不说破,做个忠实的观众,等会就看他如何“体验”生活好了。
门被人推开,那个妈妈带着两个肤如凝脂的姑娘进了他们屋子。
“不好意思,让两位客人久等了。麦麦,青青,快去给两位客人倒茶。”妈妈热情的招呼着,刚刚假国师出手就是一大锭银子,可见是个阔绰的主。
所以她找了两个才调教好的新雏儿,这一旦服侍好了啊,赎身的银子不就哗啦啦地流进来了。
假国师起身把两位带着面纱的妹子引入,顺道关上了门。
叫青青的姑娘眼尖地看见了一袭锦衣华服的苍澜,相比于相貌无颜的假国师,她当然要选择一个好看的人,更对胃口不是。
青青姑娘扭着水蛇腰缓缓靠近苍澜,面纱垂至一边,露出浓妆艳抹的脸来,姿色尚佳,这杏芳楼的确名不虚传。
“公子,奴家伺候你喝酒吧。杏芳楼的酒啊远近驰名。”她嗓音甜美,不像那些坠入风尘许久的女子的声音。
“这里,是卖酒的?”苍澜不耻下问。
“咳咳咳……”假国师才饮的一口酒全部喷了出来,溅了那个叫麦麦的一身。
那位姑娘涵养好,只是用眼神勒了一眼他,不说话挪到另一个位置去。
青青接不上话来,看向假国师求助,“这位壮士,你的这位朋友是来……”搞笑的吧?她没有说出来,免得伤了这位冷面公子的自尊心。
假国师抗议,“你等等…你叫他公子,叫我壮士,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其余三人:。。。
青青扯着嘴角,回了句:“你说笑了。”感觉今天被赎身是无望了,她失望地想,不过这冷面公子的颜令她满意,倒也不亏。
她一手执酒,送至苍澜的嘴边,另一只手柔弱无骨一般攀附上他的胸膛,想要更进一步发展不可能描述的情节。
苍澜感觉到了不怀好意的触碰,浑身不自在,他想站起来,青青却不着痕迹地摁着他肩膀不让他起身。
不行,这感觉太不妙了。他用了点力道,青青被弹出一段距离,用十分迷茫的眼神看着他。
苍澜拱手道歉:“还请姑娘自重。”
青青悲愤,被戏耍的屈辱感油然而生,纤指对着苍澜,看着他迷茫的眼神,用最重的一句话含泪控诉:“你…有病!”
“啪——”直接摔门而去。
苍澜茫然不知所措,假国师直接目瞪狗呆,最后无奈摇头,做人啊,还有得学。不过这些事,还是先让他多看看书吧。
气走了青青,还有麦麦。麦麦安静,从进门到这会一直没出过声,只知道与假国师对饮。
一杯接着一杯,假国师喝到舌头打结,麦麦神色却一点不变,他想,如果不是面纱没取,这姑娘抱着坛子喝都没有问题。
没道理啊,他喝不赢一个女子。
迷糊间,他看见麦麦把手伸进心口的位置,嘿嘿,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这杏芳楼的姑娘,真开放。
他耳朵滚烫,张开双臂想揽麦麦入怀……
“小心。”苍澜的惊呼声传来,顺手扔了一个杯子砸向麦麦。可怜的麦麦东西还没掏出来,直直晕了过去,倒向假国师。
假国师慌手慌脚去接,自己也是晕乎乎的,随手抓着桌布一角借力。
麦麦还挺重,两人顺势一同倒了下去。桌布被扯着带着桌面上的东西悉数落在地上,砸个稀碎,发出不小的声响。
“哎哟,我说,你们在搞什么呀?”妈妈愤怒推门,怕哪个小蹄子又惹客人生气,特来训斥。
推门只看到两人倒在地上,正在亲密接触,旁边还有一堆碎器皿,一张脸瞬间灿烂如盛开的菊花,笑呵呵地又把门带上。
“这位爷,可真是太会玩了。”她暗喜,这银子只会多不会少,捏着帕子扭着腰去了别处。
苍澜把“麦麦”提起,扯掉她的面纱,露出一张除了眼睛其余都很雄性的脸来,青胡茬,厚嘴唇,国字脸,粗喉结——男人无疑了。
甩了甩,还掉落出许多暗器和短刀来,刺客?杀手?他把这些利器踢远点,又把这人的下巴给卸了,免得他醒了自杀,然后把他扔到一边。
轮到假国师,他就拽着使劲摇晃。
这阵剧烈的摇晃令假国师有了意识,他现在有点想吐。
苍澜立马走远,任由他吐得天翻地覆。
见他渐渐清醒,指指那个“麦麦”,说:“这个人要杀你。”
假国师看过去,得,男人,刚刚还亲密接触了,吐得更凶了。
苍澜蹙眉,推开窗子,飞到喧闹的中庭,感受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的气息,没有,都没有。这群人怎么混进来的,现在又都不见了。
他面色凝重地看向他们那间屋子。
或许,“麦麦”会给他们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