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同假国师赶往到杏芳楼的时候,杏芳楼的一角已经烧了起来,当地已经有官员在阻止火势蔓延了。
太快了,杀人灭口的速度太快了。假国师拉了一个围观的百姓,打听道:“什么情况啊?”
“唉,一个嫖客啊跟杏芳楼的姑娘,不知道是发生了感情纠纷还是经济纠纷,那人气不过,乱杀人啊。还点火烧楼。”
假国师把人一扔,往楼里冲去,霍允没能反应过来拽住他。
有人送姑娘进来,肯定要经过老鸨之手,如果老鸨死掉了,证明确实只有老鸨知道他们的身份。可如果死掉很多人,那这整个楼,会不会都是那些人的据点。
他要去证实一下。
烟气弥漫的杏芳楼,视觉不明,但并没有很多人的尸体,他松了一口气。
楼梯处,老鸨尸体横陈在那里,血液流尽,死不瞑目。还有些负伤的人正在往外冲。
他往台子处走了几步,那里死了一男一女,男的自尽的,女的被他乱刀毙命了。
假国师觉得熟悉,给那个女子翻了身。原来是熟人——青青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但一点神采都没了。
半晌,他抬手将她眼睛合拢,火势还在蔓延,他拖着男人的尸体往外走去。
“无大侠。”霍允连忙迎上来,看着那具男性尸体,有点不解。
“查查这个凶手,是哪方人士,与这杏芳楼的姑娘有什么过节。拜托了。”
霍允见他脸色煞白,奈何并不是很熟,不好开口询问什么,只好叫来周围的官员把这具尸体拖下去好好查查。
“是灭口,还是所谓的仇杀,答案都在这个人身上了。”假国师沉重地说。
青青死掉的样子在他面前浮现,她是否也是帮凶之一还不清楚,可是一条前不久还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他开始想,离开神乐司,是否正确了。
“不知陛下可否记得,祭祀大典的时候,无阻止过一次洮羌人的行动,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无才招来杀身之祸,如果是这样的话,洮羌狼子野心,陛下不可不防。”
苍澜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只差证实收买杏芳楼的人是豆是洮羌人了。
仅凭他一人之言,还不能说明买凶杀人的是洮羌的手笔。
景殊在等,杏芳楼已经叫人查探去了。
“陛下,霍大人与无大侠已在殿外等候。”
“快宣。”
霍允入殿,手上呈着东西,用白布盖着。
“霍允你手上呈着什么?”
“陛下,是一块皮,杀人凶手身上的一块皮。”他掀开白布,赫然是一块皮,清洗干净不见血渍,皮上那一处有疤痕,新鲜的。
很明显,欲盖明彰了。
“陛下,这人谎称仇杀,但京中查无此人,恐怕是背后的人推出来顶罪的。”
还好他们去的早,再晚一点,为了混淆视听,估计杏芳楼的人都得枉死了。
景殊冷哼一声,“朕知道了,叫京兆府尹史爱卿全城搜查此处有纹身的人。就说……就说迫害杏芳楼的凶手另有其人。”
戚公公小跑着出去了。
苍澜皱眉道:“倘若有人庇护他们……”上一次他们入城恐怕就是这宫里的那位干的。
“无碍,震慑一下而已,合适时机再一网打尽。”他颇为自信。
见景殊自信满满,应该有了周全的计划,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了,各国使者就由国师和谢卿一起在城门相迎吧。”景殊迅速跳转话题。
“臣领旨。”
一下子解决了两件事,景殊暗暗佩服自己的决断。
“苍澜,朕有事同你商量,其余人等退下吧。无大侠辛苦了,待会由戚公公带你去朕的内库挑选一件赏赐吧。”
假国师受伤的心情得到一些平复,听到还有任挑选的赏赐,瞬间得到了治愈,为了出去过得好点,他决定不客气了。
苍澜知道,景殊这么叫他,肯定是要谈一些较为隐私的事情了,他寡言少语,最佳的倾听者,而且在皇帝眼里,他可能还具备算命驱邪避凶的能力。
两人宛如散步一样,苍澜在景殊身后亦步亦趋。
他的那身装束还没换下,他拘谨到险些同手同脚。
“国师,朕有事还需要你答疑解惑。”
“陛下但说无妨。”
景殊挥手,林公公捧着锦碟走出来。锦碟上不是什么稀罕物,一沓宣纸,字迹分明。
风一扬,几张纸落在地上。苍澜凝神观看,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几张纸并没有人去拾起,任由风让它们在空中打转,落入不知名的地方去。
景殊负手而立,话题却没有单刀直入,“你上次说的乱世之人可有眉目了?”
苍澜心中咯噔了一下,记得上次他同景殊讲过乱世之人的特征,难道他开始有了怀疑对象?
“还没有,那个女子眉目臣至今看不真切,想必有人庇护。”他想都没想,直接替她打好掩护。
景殊长叹一声,这人身份至今成迷,大琅的运势会因此如何他十分担忧,燕太后尚且还在虎视眈眈。
像是知他忧愁,苍澜开解道:“陛下,乱世之人兴起,就目前看来,于您、于大琅并无坏处。”
“从何得知?”
“祸星尚未出世,影响的是谁结果并不明确。”
景殊细细思考,现在算来大琅并不在他手上,说是燕太后也不为过,如果这样的大琅在她手里日渐式微,不见得是坏事。
想通了,他心境瞬间开阔。
“还有一事,向你讨教。”
苍澜毕恭毕敬倾听,只要不再让他算姻缘事业,其他事于他而言都是小事。
“这世上,有没有人有偷天换日的本领?”年轻的帝王严肃认真,满脸的求知欲。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景殊拿起了林公公手上的写满字的宣纸,认真扫过那些不太一样的字迹,这一堆全是霍缈缈的杰作,据林公公说,这是她双手一齐抄的,那次路过,好像也看见过,却忘记了问。
他拿着纸,问苍澜:“那你能不能判断一下,朕的前皇后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人?”
“原本你自认为特别了解的人,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你说,会不会是这个霍缈缈早已不是霍缈缈了?”
又是一阵风袭来,锦碟最后一些纸悉数被吹飞了。有些萦绕着苍澜旋转,他抓着一张,不知道作何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