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云心里暗暗点头。的确如此,现在看起来,张家比方家门第要高一点,所以方子茗担心他姐姐很正常。
“你姐姐和张远什么时候成亲?日子定了吗?”
许清云觉得张家还是很有诚意的,几年前说了下定,过不久就来了,要不是方家老太爷去世,孙子辈要守孝一年,估摸着方姐姐早就嫁过去了。后来是方家舍不得女儿早嫁,就约定等张远考完乡试后再成亲。
而且张远那边也不方便,主要是梁学政三年期满后,已经返回京城,张修远就到了他父亲所在的地方读书,距离他家太远。
“已经定好了,十月中旬,到时你可一定要来我家喝喜酒。”
方师兄笑着说道。
许清云当然点头同意了,回答道:
“你放心,我一定去。”
见消食得差不多了,许清云和方师兄说了一声,就各自回房午休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许清云都待在暂租的院子里不出门,需要什么都是许家元出去买。
老爸许家元一到应天城,住下之后就时常出去熟悉环境了,虽然院试和这次考试都在江南贡院,但是这次考试和当初院试的考棚不是同一个地方,而且住的地方也不一样。
所以他还需要到周围看看,起码知道附近买卖吃食的地方,还有医馆药店之类的在哪里?免得到时候有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摸不到地方。
何师兄等人也会出去散散心、拜拜庙,或者会会友,交流一下信息。
他们几个人对于许清云一到暂租的小院就宅在家里不出去的行为感到很不解。
许清云也不想解释,只是推说自己不想出去。
他一个人窝在在房里自得其乐,读书复习,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当然,最重要的当然是准备好下场的东西了。除了必备的笔墨纸砚等文房用品外,顾青云还要准备打火石、棉布巾、替换的内衣、抹布、雨伞、防蚊虫的药、棉花做的耳塞、枣酒、煤油炉等。
因为考场不提供伙食,八月份的天气又热,准备好的饭菜会很快变质腐败,所以他除了携带大量干粮外,如果还想喝点热水,就得自己动手煮点东西吃。
煤油炉也叫五更灯,是一种以铜铁或竹木制成外罩,中置油灯,便于夜间煮食的小炉,适合在考场烧热水或煮点饭菜。
因为考场内不能烧柴火,所以他们只能用油为燃料,有钱的用茶油,没钱的用桐油也可以对付,只不过烟大一些而已。
许清云准备携带的食物有四季豆、豆角、大米、腊肉、干蘑菇,除了前面两样是在应天城提前一天买的,其他都是从家里带来的。
一般的考生都是富家子,平时都是由别人伺候自己,他们并不会煮东西,而且也嫌麻烦,答题的时间不够用,不会浪费时间去煮,所以很多人都是直接吃干粮。
所谓的干粮,其实就是包子馒头烧饼之类的面食品,都是很少水分的,其中馒头占了大头,那是一点水分都没有,是切成一条条,然后晒干水分,这样才可以维持九天不发霉。
这样的干粮当然难吃,可到了考场上,认真答题的时候,据考生说根本就不觉得难吃,也没空嫌弃它们没有味道,只需它们能填饱肚子即可。
像方师兄,他家条件较好,他还会带上人参和枣酒,这是提神用的。
考试的前二天,许清云正在检查自己带入场的东西时,就听到何师兄推门进来的声音。
许清云被他的动静惊动了,抬起头一看,见方师兄神色不安,额头上冒着细汗,气喘吁吁的样子,忙把手中的清单递给老爸,让老爸再仔细清点一次,这才低声问:
“师兄,你怎么了?”
何师兄看到他,舒了一口气,说道:
“清云,你知道我刚才听到什么消息吗?我到悦来客栈和县学的同窗闲聊时,就听说张远走在路上的时候,差点被二楼掉下来的花盆砸到脑袋!”
许清云一听,表情一凝,赶紧问: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身边有两个随从,其中一个随从眼疾手快,把他推开了,张修远一点事都没有,那个随从的肩膀被砸中了,流了点血,整个肩膀都青了。”
“真是……。”
许清云半天憋出一句话,
“真是凶险啊,张远运气不错,那个随从很尽责。”
何师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掏出绣着青竹的手帕擦擦汗,说:
“的确凶险,也不知道是谁干的,那些人的妒忌心也太强了,连张远也敢招惹!
基本上前一段时间名声最盛的几个人,这两天都陆陆续续遇到点问题,虽然他们不敢太过分,不过也很恶心人。
清云,你不出去是对的,你也有一定的名气,那些人指不定把脑筋动到你头上去呢,这种事防不胜防啊。”
“发生这种事很正常,每次考试都有,只是一般的人都以为是自己倒霉所致。所以说,我们都需要好好保护自己。”
许清云沉默了一会,想起院试的时候那个拉肚子的考生,自从那次后,他就知道,不仅要在考场上奋斗,自己还需要在考前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对他而言,深居简出就是最佳的防范手段。
之前他也提醒过他们,方师兄、何师兄和赵师兄加上堂兄都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小心点就行了,别人不会注意到他们的,毕竟有几千多人呢,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秀才。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摸清主考官的喜好,所以依然每天出去活动。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这几天一直都很顺利。只是现在突然发现认识的人遭到这种危机,这才有些慌张。
方师兄到不用担心这种事,他身边是随时有两名小厮跟着的,相信他家中长辈肯定和他说过类似的龌蹉事。
“后天就要进场了,你不要出去即可。”
许清云安慰他。
何师兄点点头,突然说道:
“真想快点考完,我想我家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