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像一块无边无际的暗幕,在这暗幕之中,又有着无数偏僻荒凉的角落被人类所遗忘。
在某处这样的角落,晃过一簇刺眼的白光,紧接着几个人凭空出现在白光消散的地方,浮在冰冷的虚空中,躯干开始结冰。
他们昏昏沉沉地醒来,迅速了解了当前的情况并从储物装置中构装出一艘小型迫降船驶向离他们最近的行星。
“行进记录到这里就没有了,我们要下去看看吗?”飞船操控台前的女孩儿扭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男子。
“当然要下去啦,都准备一下。【简】,地图还没有生成么?”那男子回答道。
那男子穿着不知什么年代传承下来的赤银色战甲,【至暗边陲】,它看上去很笨重,在当前主流的装甲,厄诺斯Ⅷ合成金属打造出的全身甲面前显得很土,可它是科硫埃尼尔教会的无价之宝。而同样作为教会的圣器,人皇剑,科硫埃尼尔也被他斜挎在后背。很显然,他就是当世的人皇,弗罗莱斯·尼古拉。
女孩儿迟疑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了看操控台上面不断刷新的几块投屏,说:“刚才在飞船着陆过程中就已经开始扫描这个行星了,但是扫描没有完全成功,相当大的一部分无法深入探测,这里,,,好像有一个【场】,,,”
“强磁场么?”弗罗莱斯看不懂操控台上显示出的各种数据,它们实在令人眼花缭乱。不过他还是盯着它们,一直盯着。他随意地理了理他披肩的金发,这一头浅金色的头发虽说不上齐整,但也还不显得凌乱。不经意间,他的眉头一皱,碧蓝的瞳中晃过一丝焦虑,不过随即又释然,重新回到之前温和的表情。
“弗罗莱斯大人,这里应该没有强磁场,构成这个行星的主要成分是硅,而且根据它的相对质量推测它并没有内核。”
“没准儿有个【阵法】。”说话的是走到弗罗莱斯旁边的石头人【帕洛斯通·戈仑】。这石头人有三米多高,黑紫色的身体使他看起来更加宽厚稳重,当然把宽厚稳重这四个字拆开也都可以形容他。他的脑袋很扁很方,又不很规则,一双灰白色的眼睛嵌在上面显得十分突兀,但这双眼睛便是他脑袋上唯一的器官了。
戈仑族不需要呼吸以维持生命活动,他们的所有感知以及发声全靠表皮进行。实际上帕洛斯通没必要长眼睛甚至脑袋,他的表皮可以同时观测所有角度的情况,只是他愿意模仿人类,习惯于在人类社会中进行人类的活动。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都准备好了吧,简,飞船这里交给你了。”弗罗莱斯用目光快速扫视了一遍自己的队伍,走出飞船的主操控室。他走的稍慢,有人察觉到了他这细微的变化,但谁也没多说什么,所有人都安静地跟着他走下飞船舱门的升降梯。
“祝你们好运,弗罗莱斯大人,愿执剑之神与您同在。”弗罗莱斯打开通讯器的组队频道,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执剑之神也与你同在。”弗罗莱斯说着,回头又看了看身后的飞船。他们一队人已经踏上了这行星的深灰色土地,向未探测的区域进发。
他们的队伍除了走在最前面的弗罗莱斯和垫后的帕洛斯通,还有两个人走在中间。一个是穿着白色长袍,留着紫褐色长发的女法圣,【安妮·圣路易斯】。她浮在离地面不到半米的空中,飘着跟在弗罗莱斯后面。她有些烦躁,她还很年轻,她只有二十岁出头,前几个月刚从一位【法圣】那里得到传承。
还剩下一个人便是从不说话的【禁】。禁不论在哪里都是异类,最特殊的那一波异类。他本身和他被赋予的名字一样特别,他全身缠着一条条诡异的布。那些白色带红边的布释放着独一无二的能量波动,它们就像绷带一样把禁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暗红的,没有眼仁的左眼。他穿着一套暗紫色刻满远古魔纹的重甲,这套重甲没有任何用来连接的部分,它的每个模块都由一种力牵引自动附着在禁身上。
禁不属于人类或者任何一个类人型智慧生物的种族,当世可能没有人清楚禁到底是什么。因为禁至少已经活了四千年,这还只是弗罗莱斯能确定的。自从弗罗莱斯十六岁时被人皇剑科硫埃尼尔选中成为传承者起,禁便被教会的最高权利机构【人皇殿】派下跟随他四处征战,守护他血系觉醒成为真正的人皇,直到现在。但人皇殿的长老们从未正面回答过弗罗莱斯关于禁的问题。禁仿佛是他们最忌讳的东西,一旦提起便会引发灾祸。
不过越是这样,弗罗莱斯就越想知道禁的秘密,毕竟禁不但是他的随从,也是陪伴他最久的战友,多了解一下同伴似乎没什么不好。他悄悄地用人皇的身份登录尘埃之眼,终于找到些关于禁的东西。
他从四千年前塞罗拉战役的资料中找到了关于禁的记录,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一行人静静地走着,踏着深灰的土地在沙暴中探索着。不知过了多久,携着碎石和灰尘的沙暴渐渐小了,弗罗莱斯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洼地,黑色的洼地。
“我感觉到场的波动,很剧烈,就在前面。”帕洛斯通说。它作为石头人,对于元素的感知非常敏感,眼前像阵法一样的异常元素共振自然不会被他忽略。
弗罗莱斯刚要说话,但却打住了。他看到了洼地中一座座石碑,密密麻麻覆盖了整片洼地的石碑。
“石碑,,,?是它们形成场,,,么,,,太不可思议了,,,”弗罗莱斯盯着眼前的洼地,心底不由地生出一丝恐惧。弗罗莱斯自认为是个比较勇敢的人,很少有什么东西令他感到害怕,但如今他却十分不安。
其他人也同样看到洼地里的石碑,他们停下脚步,没有人说些什么。一时间,全队的气氛压抑下来。
安妮吸了口凉气,说:“过去看看吧,,,”她抖了抖自己的白袍,然后轻轻跺了跺脚,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是地面卷起的灰尘呛得她轻咳了几声。她调试了几下通讯矩阵,却发现由于未知因素的干扰,他们早已和飞船失去联系。
“嗯,,,”弗罗莱斯面色凝重地看了看众人,掂量了下装着科硫埃尼尔的剑袋,回应了一声。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洼地中回响,那令人心悸的古语萦绕在一行人耳边。
“终于来赎罪了吗,埃莱文,,,”
弗罗莱斯从剑袋抽出科硫埃尼尔,双手握住剑柄,与同伴背靠背警戒起来。忽然,他感到一阵晕眩,手中的科硫埃尼尔变得无比沉重,帕洛斯通倒下了,安妮倒下了,,,他也在这莫名的恐惧与无力中倒下了,,,
沙暴停了,可是简再也没能从这个行星上找到人皇他们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