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姑娘,您有何吩咐?”白嬷嬷转身看向宋柠栀,问道。
宋柠栀抬脚,两大步便来到了白嬷嬷的面前,将托盘上那碗药端了起来,凑到鼻间闻了闻,眉头一蹙,端着碗轻咪了一口到口中。
好半晌之后,她将药原数吐到了地面上,拿出一块帕子来擦了擦嘴唇。
“这药不对。”
“不对?”
白嬷嬷脸色犹地变了。
“不可能啊,郎中姑娘,这药是老奴亲自去药房看着府医抓的,再亲自熬煮出来的,中间都不曾过他人之手,不可能有错啊。”
就算是她出了小厨房,也让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侍女守着,怎么可能还让人有了动手的机会?
“姑娘,这药是被人动了手脚?”五王爷立即走了过来,问道。
连皇上听到她的话都紧张不已地站了起来。
长公主府里的人已经被换了一批了,怎么可能还能出这位的岔子?难道非得让他把他妹妹接进宫中,才能平安无事吗?
宋柠栀望了他们一眼,将药碗放回了托盘之上,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是各药材之间的份量不对,药性便不对了,我开的药方,每一味药少一毫多一毫都不成,白嬷嬷,我在药方上写了药材所产出的年份的,你们可有对比着来?”
她问白嬷嬷。
“这……”
白嬷嬷看了一眼宋柠栀,眼里有着不解。
“郎中姑娘,这药房里的药材产出的年份,老奴也不知道啊,府医也只是按着药量来抓的药,至于这年份……老奴想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她从没听说过郎中开药方,还得分药方里的各味药材有几个年头的,这不得把人给整死嘛。
“治别人的病或许没什么问题,但长公主不行。”宋柠栀神色一凛,解释道。
“她现在的身子过温调理不到位,过激更会令身子越加虚弱,我这药方上的药材,一线的差错都不可有,否则这就不是救命之药,而是夺命之毒了。”
“嘶!”
白嬷嬷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全是惊惧之色。
“姑,姑娘,老奴不知道,老奴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早知道会是这样,就是再麻烦,她也会按着药方上所写,一个字不差的将药抓好啊。
“不是嬷嬷的错,是我没有说清楚。”
宋柠栀轻摇了下脑袋,出现这样的失误,也确实怪不得白嬷嬷,是她自己没想到这一层。
“好在发现的及时,不算什么大问题,嬷嬷,你现在带我去府上的药房,我亲自抓药来煎。”
“姑娘要亲自煎药?”
白嬷嬷诧异地看了宋柠栀一眼,问。
“嗯。”
宋柠栀点头。
“还是我亲自看着火候为好,何时能收火我自己心里清楚,别人,我也不放心。”
白嬷嬷眸光偷偷地看向皇上那边,见他点了点头,这才领着宋柠栀离开了。
“你们都退下吧。”
等宋柠栀离开之后,皇上才挥退了一众跪在地上的太医,转而看向七王爷。
“亏得你昨日没惹下大祸,若是将这位郎中姑娘给得罪了,你姑姑的命就得交代在你的手里了。”
“呃。”
七王爷虽然被骂,但是一句话都不敢有,只能认错。
“是孩儿错了,待会儿孩儿会好好向那位姑娘道歉,只是,父皇,经姑姑此事,孩儿认为宫中的太医之中,是否也该特招一些会毒术的?”
他问道。
皇宫内苑的太医不招会毒术的,是历来的规矩,就是以防后宫那些女人为了争风吃醋,利用太医若出一些事端来,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这一次姑姑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没有会治毒的是真的不行。
“此事容后再议,且等你姑姑身上的毒治好了再说。”皇上想了想,道。
“下午你去了哪里?”
手里拿着一包京都里最有名的糕点,两人走在回战王府的路上,宋柠栀一边递了一块到他的嘴边,一边问。
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大事儿要忙呢,没想到却是给她买回来两大包糕点回来。
闻言,穆北渊从怀中拿了一个瓷瓶出来,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洛微’的解药。”
宋柠栀脚下一顿,看向他手里红色的瓷瓶,不客气地拿到了自己的手里,塞进小挎包之中。
“虽然现在没什么用,指不定以后能用上呢,先收着了。”
“为何无用?”
穆北渊不解,问。
“是现在还不能解‘洛微’之毒?”
“不是不能解,而是长公主身上的三种毒,先解了哪一种都不行,她都得……这样。”宋柠栀从他的掌心里将自己空着的手抽出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同时服用三种解药?”
想到这种可能,即便是淡定如穆北渊,也是惊悚不已。
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一定的承受力,若是超过了这个承受范围,那便是离死期不远了。
以长公主向来养尊处优的身子,别说同时解三种毒了,就是同时解两种毒,都是承受不住的,他不懂,这三种毒该如何同时解。
“错。”
宋柠栀摇头。
她是傻了才会同时给长公主那柔弱得风一吹就会消散的身子灌下去三种解药,那不是等着她的任务失败嘛,她可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以长公主的身子,肯定经受不住三股不同的力量在身体里乱窜,这不是解毒,反而会成了催命符,我想了许久,也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研制出一种同时能够解三种毒的解毒药来。”
“这……可能吗?”
穆北渊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她。
“这可不只是说说的,栀儿,‘绘疽’、‘绝壁’、‘洛微’虽然不是剧性毒药,但不论哪一种单独拿出来,都是奇毒,想要用同一种解药将三种毒同时解了,那可谓是比登天还难。”
“试试吧。”
宋柠栀自然也知道这有多难,但不试过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心里已经大致有个数了,这不取来了长公主的血液,先试着看看,如果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到时候就只能找你帮忙,去找‘绘疽’的解药了,至于‘绝壁’的解药,我自己能制。”
虽然‘绘疽’的解药她也能制出来,但两种解药若是同时炼制,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能找穆北渊帮忙。
“好。”
穆北渊点头。
“我先送你回家。”
待看到宋柠栀完完整整地出现在黄旭升、尤子晋跟前的时候,俩人几乎抑制不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祖宗啊,总算见到活的人了,吓得他们魂儿都没了。
“二妮儿,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黄旭升本就是秀才,处处透着一股书生气,在上眼中噙着的泪水,活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娘子。
“怎么才分开这么点时间,就想我了?”宋柠栀戏谑地调笑道。
气得穆北渊直接拎着她的小脖颈,双脚离地,就这拎着她走进了屋子里。
冷冷地说了一句,“她累了,需要休息。”
宋柠栀在后面大声呼喊,“你放开我,脖子断了啊……”
穆七闪身而出,将宋柠栀给长公主看病之事儿说了个一二。
尤子晋这几天也了解到宋柠栀这几天忙着配置解药。
找不到需要找的药材,心里烦着,便没有打扰她,催着她吃了晚饭就去休息。
其实,已经快一年的账本没有给她看了,他也想让她看看他的成绩。
宋柠栀也没有矫情,天还未黑,就已经在空间之中了。
首先,她要做的便是将之前在长公主府的药房里抓的那些药都熬制成药膏,这样明天一早便能将药送到白嬷嬷的手里,以后能直接泡水喝。
她今天也是被惊到了,因为自己配的药方差点害了长公主,所以以后的药只能经她自己一人之手。
但她还要研制解药,没有那么多时间,就想了一个办法,将药都熬制成膏状,直接用温开水一泡便能化开,这样喝就方便了。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刺眼的阳光照住了她整个人,宋柠栀抬起手掌,遮住自己的双眼。
“你怎么了?一夜未睡?”
穆北渊一早便在战王府的院子里等候了,见到她疲惫的模样,走上前来关切道。
“没事,研究了一夜,总算是有点儿头绪了。”
她摇了摇头后,转变手势改成揉捏着自己的眉心,一整夜未睡,加之之前又失过一些血,确实有些累,但这都无关紧要。
长公主府中,宋柠栀将自己写好的几张一模一样的药方,递到了五王爷的手里。
皇上不可能天天都待在长公主府里,便只是昨日来看了一趟,这边的事情就全都要靠五王爷了,她所需要的东西也得靠五王爷去准备。
“姑娘,您这个药方里的东西,会不会有些多啊?”
五王爷仔细地看了一遍药方上的药材,脸上全是懵然之色,有着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