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原本满心的怒火,可是,当看到被人抬进来的擎王之后,一腔怒火全都被憋在了心里,“老三,你这怎么回事儿?”
要说擎王是装出来的,可是那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却骗不了人,而且嘴唇乌黑发紫,原本俊朗的面容,一时间竟然老了有好几岁。
这模样,老皇帝都差点认为,有人把他儿子给调包了。
擎王还很虚弱,撑着沙哑的声音道:“儿子这副惨样,还得多谢父皇赐婚的结果。”
那讽刺的语气,明显带着责怪,可是却让老皇帝觉得心酸。
老三从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熊孩子,什么时候有过这副脆弱的模样?
他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只顾着心疼,也顾不得擎王对他的无礼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老皇帝此刻已然是一脸怒容,心中下了决定,不管是谁伤了擎王,他都得让对方付出代价。
他放在心尖子上疼爱的儿子,又岂是谁想伤就能伤的?
“父皇昨日派人看着儿臣喝下了合欢酒,现在又告诉儿臣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呵,儿臣虽然自知从小顽劣,从小没少惹父皇生气,可若父皇真的想要儿臣的命,直接来拿就是,儿臣绝不反抗。
好歹也是父子一场,父皇也没必要连这点体面都不给儿臣留下。”擎王丝毫不掩饰的埋怨道。
事情究竟如何,皇帝还听着一头雾水,实在弄不懂擎王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擎王语气里的责怪却让他听懂了,紧接着,就是一身的怒气。
他想要他的命,他这明明是处处为他着想,要不然,历代争权夺势哪个不是头破血流,能至于像他这般安稳,纳个女人就能得到太子之位,就跟白来似的?
“放肆,朕是你的父皇,但是也是天下之主,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更何况,他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就在这里听他的责怪,让老皇帝心里怎么可能不气!
老皇帝怒,擎王比他更怒,“是,父皇是天下之主,儿臣自然不敢教训,只是儿臣身体不适,就不多留了。”
说着,擎王对着殿外大喊,“来人,快把本王抬走。”
可是,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仅仅是一声叫喊,就已经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叫完之后,也是浑身的不自在。
终究,老皇帝还是心疼了,对着一旁的太监吩咐,“去,让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朕滚过来,好好的给擎王瞧瞧。”
然后,老皇帝又吩咐人把擎王抬到里间去,这才招来侍卫吩咐,“去查查擎王府昨天晚上发生了何事。”
然后,老皇帝眉头紧皱,心里却还在担心擎王的身体。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人,一夜过去,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
难道,是太子昨晚下手了?
不不不,应该不会,他想要擎王做太子的事情只有自己和擎王两人知道,连身边的太监都不知,太子也不应该会知道才是。
那么,是王家有什么异心,所以利用昨日进府的王侧妃对擎王下了手?
王家有异心,是老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因为他指望着王家能够和战王府平分秋色,免得让穆北渊一家独大呢。
可是,王家若是真的敢阴奉阳违对擎王下手,他也不会放任王家。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没有了王家,还有李家,赵家,他想要扶持谁,那谁就能起来。
等太医终于赶到,给擎王把了脉之后,出来才对老皇帝禀报,“启禀皇上,擎王这是被虎狼之药掏空了身体,虽然药性已经解除,可是身体底子却坏了,以后,养得好了虽然不至于影响房中之事,可是在子嗣方面,恐怕有碍影响。”
嘭,老皇帝直接被吓坐下,还好,他屁股底下坐的是龙椅,所以才不至于丢人。
“不可能,那药不是前几天朕让你们太医院刚开的助兴药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药性?”老皇帝虽然心中有着算计,可是还不至于拿擎王的身体开玩笑。
看诊的太医一听,立马吓得跪在地上,“皇上饶命,臣可以拿性命担保,擎王所中的药,绝对不是出自太医院之手。”
“那你什么意思,朕亲自吩咐的事情,难不成还敢有人把药给换……”老皇帝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反应过来。
有人把药给换了,这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老皇帝心中已经有了一份思量,又询问太医,“擎王的身体,可还有法子养好?”
“有,擎王这是亏空的太严重了,只要好好调养,在女色上注意一些,还是能够调养好的,只是子嗣方面,怕是有所损伤。”太医所说,还是给自己留了三分余地的。
主要是换成平常人家,他都能说出以后再无子嗣的话。
只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皇帝心伤了。
擎王虽然不缺儿子,可是这世上,也没有谁会嫌儿子多的。
擎王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断了子嗣,这其中,还有他一大半插手的功劳,可不让老皇帝难受吗。
“擎王的身体,开些药好好养着,务必要仔细养好,不然,你就提头来见。”老皇帝道。
“是,臣遵命。”哪怕被威胁了,太医也不敢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老皇帝挥了挥手,太医这才敢退下。
进入内间之后,见擎王还是那副模样,又让他不忍心看,只能转头出去。
等去查探的侍卫回来,老皇帝忙问,“怎么回事儿?”
“禀主子,昨日王爷宠爱王侧妃之后便离去了,到了深夜,王妃那边忽然让人去请长福郡主,据说,当时王爷的情况就已经不好,长福郡主前来给王爷配了药服下,王爷这才好转,随后,王妃就让人抓了王侧妃,如今关在擎王府的地牢。”
“那擎王酒里的药,可查明是谁换的?”老皇帝又问。
“是王侧妃身边的丫头春桃所换,王侧妃如今身在地牢,属下已经把春桃带回。”
等老皇帝让人把春桃带上来问过之后,一张老脸上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
好一个王侧妃,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毒,把那合欢酒里的寻常助性药竟然换成了虎狼之药春意散!
老皇帝原本是想为擎王拉拢王家,让他登上太子之位之后有王家做后盾,可是没想到,此一番举动,却彻底害了擎王。
等所有人都清空以后,老皇帝伤神地坐回椅子上,整个身体都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擎王回到王府之后,随后而来的还有圣旨。
同时,太子府也接到了圣旨,只不过,却是废太子的圣旨。
至于理由,当年三皇子的事情早就应该公之于众了,只是江山一直没有合适的继承人,所以老皇帝才对太子一忍再忍,如今,擎王已然出头,就更加没有忍耐太子的理由了。
随着废太子被幽禁废太子府,王家也彻底乱了。
太子被废,太子妃这步棋算是也跟着废了。
原本跟老皇帝达成了扶持擎王的协议,可是如今,新进门的王侧妃犯了大罪,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更别说,擎王已经失去了生孩子的功能,就算王家女在入擎王府,也不可能再生下孩子赢得一席之位了。
擎王成为了太子,一时间风头正盛,却不得不因为身体而在家闭门不出。
王家由于兵权在握,王家的老太爷又一直在北边镇守,所以不至于被灭门,可是王侧妃的事情传回了王家,掌家的大房老爷算是彻底的废了。
擎王府,宋柠栀还是觉得就像一场笑话一样。
这个王侧妃,来势汹汹,可仅仅就那么一夜过去,就这么给废了?
可是不管他信不信,事情还真就是如此。
在擎王回来之后,老皇帝就让人把王侧妃带走的,但是,也只不过是从这个牢房换到另一个牢房而已。
经过审讯,王侧妃为何给擎王下药,得到的结果更是让人觉得可笑。
王侧妃不过是怕擎王即使中药也不愿意碰他,所以,才下的春意散,又把解药下在了自己身上,这样,只有与自己交欢,才能解除药性,不然,就会爆体而亡。
王侧妃想要的,当然不是擎王去死,他只不过是想得到擎王的人而已,却没有想到,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明明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擎王当时虽然离去,却也在碰过他之后才走,按理说药性应该已经解除,却成了现在这样!
王侧妃自己都觉得蒙圈,至于他得到春意散的途径,据说,是从江湖人手中花大价钱购买的,但是人也已经找不到了,这个锅,只能由王侧妃自己来背。
暗巷里,王侧妃一身狼狈的被人带到一间空着的宅子里,而其中,却早已经有人在等候着。
进去之后,王侧妃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是你救了我?”
“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会在乎你的生死。”黑衣人道。
王侧妃却苦笑,“活着又如何,反正,计划已经失败了,我在也不可能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