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柠栀的目光，穆北渊眼中包含着一丝浓浓的宠溺，“放心，那些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穆空王府也不是谁都能随便算计的。”
“真的？”天知道，当她知道把穆北渊牵扯进来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连累他。
毕竟，乱臣贼子的名头，可不是那么好背负的。
“真的。”穆北渊很确定的回答，“栀儿，相信我，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好吗？”
宋柠栀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好。”
虽然是自己造成的烂摊子，可是经历过这次的事件之后，宋柠栀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对于政治方面，她是真的太过小白。
而强行承担，或许只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就像这一次一样，明明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决，可是最终，却又把穆北渊给牵扯了进来，还要让他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阿渊，你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在背后搞鬼吗？”不弄清楚，宋柠栀是真的不甘心。
穆北渊口中，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字，“废太子。”
宋柠栀皱眉，弄不明白，“他都已经被废了太子之位，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三皇子府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就算搞垮了穆北渊，搞垮了太子，他作为一个废太子，也不可能再次上位。
所以，宋柠栀是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今，他太子之位虽然被废，可是生命却还安然无恙，他就不担心，再这么闹腾下去，整个废太子府的人，都会因为他的行为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吗？
穆北渊平心静气的解释，“做坏事的人，不一定非需要对自己有利的理由，有些人，就爱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宋柠栀想想，穆北渊说的倒也是事实。
这世上，爱做损人不利己事情的人，确实太多了。
穆北渊的手段，确实不是宋柠栀这种政治小白能够比得上的。
第二天的早朝之上，老皇帝由于身体原因还在卧床静养，所以朝堂之事都由太子主持。
彼时，平时并不怎么上朝的穆北渊走上大殿，在一众朝臣的目光拿出废太子散布流言的证据，包括散播谣言的当事人。
人证物证据在，废太子一个被圈禁的人，连上朝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在老皇帝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判了流放。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太子想要恶意报复的原因。
关于穆北渊想要造反的流言虽然真相大白，但是老皇帝的事情却没有过去。
毕竟，宫内几座宫殿坍塌乃是事实，又众人皆知，再加上宋柠栀前面放出的消息，越演越烈。
只是现在，这波风向正是宋柠栀想要造成的那样，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比较有利的。
紧接着，宏城李镇山洪爆发的情况又传入京都，老皇帝彻底被架在了火尖上烤。
这几日，太子也是非常忙碌，老皇帝无法处理政务，所有的奏折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再加上众说纷纭的压力，家里宫里两头跑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
宫里，随着太子的到来，老皇帝痛苦的咳嗽声逐渐平息下来。
“战王的事情，解决了？”老皇帝沙哑着嗓子问。
“战王并无造反之意，外面的流言，都是废太子造成的，此事已经证据确凿，儿臣也已经处理好了，废太子三日后流放边疆，有生之年不得回京。”太子回答。
关于废太子的处理，在老皇帝心里并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或许，他们之间那点为数不多的父子之情，也早在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之中，磨掉的一干二净。
只是，听完太子的处理方法之后，老皇帝还是因为心情不顺又剧烈的咳嗽了一阵。
身旁伺候的太监急忙拿过痰盂递过来，又端上清水给老皇帝漱口。
等这阵忙碌过去之后，老皇帝也平复下来，这才讽刺得开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不止是废太子的手笔吧？”
太子顿时心中一沉。
紧接着，老皇帝又道：“当年灵元大师就曾预言，她是身据大福运之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她想做的事情，就连上天都在帮她！”
“父皇……”
太子想要出言辩解，却被老皇帝伸手拦住，“皇宫几座宫殿接连坍塌，这事儿恐怕也是她做下的吧？还有京城外面的流言，她做的每一件事，这都是在逼朕退位啊！”
不用任何证据，老皇帝就能够猜测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绝对都和宋柠栀脱不了关系。
只是，唯一让他疑惑的是，那丫头到底是怎么躲过皇宫重重守卫，又躲过暗中的暗卫，做到悄声无息地，把几座宫殿都弄坍塌的？
老皇帝有信心，就算穆北渊出手，也未必能在皇宫之内来无影去无踪。
可是，这个他亲自册封的长福郡主，却做到了。
难道，真的是大福运之人，连上天都帮她吗？
还有就是宏城李镇的洪涝灾害，怎么就偏偏来的那么巧！
越想，老皇帝心里就越觉得邪门。
老皇帝的话，让有心为宋柠栀辩解的太子也无话可说。
都说人老成精，父皇这么大年纪了，身居高位多年，本身疑心病就重，他知道，不管他怎么替宋柠栀说话，都已经打消不了父皇心中的疑虑。
如此，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倒还不如沉默。
“罢了罢了……”说着，老皇帝摆摆手，“朕年龄也大了，总归，这个江山是要交到你手里的，早一些晚一些，也没多大区别。”
“父皇……”太子心中一惊，双膝跪倒在地。
“只是，朕勤勤恳恳操劳了一辈子，在国民大事上，这些年更是不敢有一丝闪失，没想到老了老了，却落了个如此不仁的名声，着实令朕心痛啊……”老皇帝痛心道。
太子年轻时行事混账，可老皇帝对他的疼爱，却始终不假。
看到老皇帝这一番，他自然也是无比心痛。
“此事，儿臣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绝对不会让父皇名声有碍。”太子保证。
老皇帝叹息，“只要你以后不忘时时勤恳，为国为民，这些虚名也都不重要了，朕这一生，问心无愧。”
是真的问心无愧吗？
恐怕老皇帝自己也不知道。
从皇宫出去之后，太子问身后之人，“京城的流言处理的如何？”
“已经在制止了，只是……”
只是什么，太子想也知道。
如此多的事件发生在一起，想要一下子止住，又哪能那么容易！
就算能够止住京城百姓的悠悠众口，恐怕也止不住他们心里的想法。
宫内，皇后珊珊而来。
一进入内殿，便问一旁伺候着的太监，“皇上的身体，可有好一些？”
没等太监回答，老皇帝自己就已开口，“已经没有大碍，皇后不必忧心，自己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少时夫妻老来伴，感情的事情，对于皇家人来说虽然非常淡薄，可是，毕竟相伴几十年，总是和别人有着那么一份不同的，对于已经同样年迈的皇后，老皇帝也不会真的视若无睹。
“臣妾倒是无碍，只是皇上自己，还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皇后关切的坐在一旁的龙床边上，道。
紧接着，皇后又问，“皇上真的决定，把江山交给太子了？”
老皇帝心中早就对皇后的来意有所了然，所以听她有此一问，也不觉得诧异。
“皇后的消息倒是挺快，朕刚刚下的决定，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去，你那边就已经知道了。”
老皇帝的语气略微讽刺，到让皇后心惊起来。
这事，确实是她太过急躁了。
“臣妾也是担心皇上的身体，这才让人多多关注这边，有失礼之处，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纵然皇后有自己的私心和筹算，老皇帝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而去怪她，除了就这么让她含糊过去，也没说其他。
只是，对于让位之事，老皇帝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朕已然年迈，处理事情也不像当初那般绰绰有余，老四自从当了太子之后，行事也是越发稳重，把江山交给他，朕到也能够放心。”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可是老皇帝的意思，皇后已经明白了。
太子也是她的儿子，对于此事，皇后自然也是没有异意的。
只是，对于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她却感觉无比忧心。
惆怅过后，皇后再次开口，“皇上，这次的事情，虽然废太子贸然插手犯有大错，可是他毕竟也是我们的儿子，皇上真的忍心要看着他流放边疆？”
“这件事情是太子下的决定，也是他处理政事以来下的最重大的一个决定，难不成，你要太子还未登基就在众朝臣面前失了威望？”老皇帝反问。
“臣妾自然不想。”皇后当即反驳，只是，面容却不那么坚定，“可是，废太子也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想到，他余生只能远赴边疆，我们母子这一生也没有再相见之日，臣妾心中就无比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