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受伤的是腹部,安宁也不能坐起来,拒绝了高小妹想要喂她喝药的举动,安宁问,“小妹,我昏迷了几天,那天我是怎么回来的?还有,二赖叔呢,他说要去接邱婶子回来,接了吗?”
“二姐,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的时间,那天是二赖叔和大哥一块儿把你带回来的,你不知道,你被他们带回来的时候全身是血,可差点把我们给吓死了……”
“那二赖叔去接邱婶子母女了吗?”
安宁打断高小妹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而问道。
“去了,早上去的,还没回来呢。”高小妹话语之间略微犹豫,但是想想,为了二姐,二赖叔这次没少吃苦受罪,她也应该让二姐知道二赖叔对她的恩德才是。
想着,高小妹道:“那天你流了很多血,虽然在县里看了大夫才回来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儿吊着了,大夫说,要救你得用五十年以上的老山参,二赖叔回来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进了山,直到今天早上天还不亮的时候才冒着雨回来,带回来了一颗七十年的老山参,又看着大夫给你开了药确定平安无事,这才又赶着去接邱婶子了。”
听到这里,安宁顿时心疼。
为了她,她爸在山上呆了两天,能采到70年的老山参,肯定往山里面去了,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吃多少苦。
而且,回来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又得赶去接人。
安宁连忙在脑海中联系兔兔,然而,兔兔却毫无音讯,根本就联系不上。
在脑海中看了一下空间里的画面,还好,空间还在。
只是,不知道兔兔如何了,又为何会突然联系不上。
高小妹:“二姐,药得趁热喝才好,这里面还加了一片老山参,这可不便宜,你还是赶紧把药喝了吧,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二赖叔为了救你在山里头受的那么大的罪!”
高小妹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给安宁,安宁也不再拒绝,只是,由于是躺着的姿势,药并不好下口,所以有一些流到了下巴上。
高小妹联盟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毛巾,帮安宁擦拭干净,垫在脖子上。
另一边,冒着大雨,安大富踩在泥泞的道路上,丝毫不敢大意。
这里可没什么防滑鞋,脚上穿的千层底儿也快磨穿了,一不小心,就会摔一个跟头。
大人摔跤和小孩摔跤可不一样,小孩子摔完了,爬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大人摔一跤轻点破皮,严重了断胳膊断腿都有。
更何况,这山路难走,到处是山沟陡坡,一不小心摔个跟头,直接摔死的有可能。
好在,邱氏住的地方虽然难走,但是还不算太远,所以他终究还是到了。
二赖子从小父母双亡,就靠着父母留下的那点东西和偷鸡摸狗的活着长大。
按理说,邱氏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也不可能看上二赖子的。
说起来,这邱氏也是个命苦之人。
邱氏是独生女,父亲原本是个猎户死在了山里,连尸体都没找到,母亲紧接着又一病不起,就留下了邱氏这么一个独苗苗。
这个年代,一个宗祠有一个宗祠的规定,邱氏的规矩就是,女不能继承家业。
所以很快,邱父留下的田地房屋,都被族里人给占了。
好在,邱氏的存在也成了族里的责任,每年都能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口粮,再加上接点刺绣的活计,省着点吃也算是长大了。
邱氏长得漂亮,就算父母双亡,也不至于嫁不出去。
偏偏,特倒霉的遇到了二赖子这么个混不吝的货色。
二赖子整天东流西窜,无意间看到了去镇上交绣活的邱氏,见色起意,回来就强拉着邱氏进小树林把人给霍霍了。
邱氏从小父母双亡,底气不硬,也是个面团捏的性子。
在二赖子连威胁带恐吓又失了身的情况下,就那么被二赖子找了辆驴车拉回家拜了堂。
可惜,好日子没过两年,二赖子就开始原形毕露,等那股的新鲜劲儿过去,就恢复了又吃又赌又混账的性子。
邱氏怀第二胎的时候,就硬生生被打的流了产。
再后来,二赖子嫌弃邱氏就生了个丫头片子,没法给家里的传宗接代,就越发的变本加厉。
时不时的,喝没喝酒就是一顿胖揍,把母女两个两个彻底打怕了。
后来,邱氏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带着闺女回娘家求救。
可是这个时代,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亲生父母和兄弟都不一定靠得住,更别说,只是一些不太亲密的族人了。
或者,二赖子心里也是知道邱氏的处境,知道,没人会给她做主,所以才会那么的毫无忌惮。
邱氏带着闺女回了娘家,可算是合了二赖子的心意。
一个不能生儿子的婆娘而已,走了刚好,他在找个能生的,以后给家里头传宗接代,不至于让他成了绝户。
所以,在邱氏回娘家求救无门,只能再次带着闺女回到十里村的时候,二赖子竟然不让人进门,还一顿打骂把母女两个给赶走了。
至今,离邱氏母女离开已经两三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这母女两个在这几年里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过可想而知,女人带孩子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不然,严氏也不至于在守了那么多年之后,还带着闺女嫁给了高木头。
邱氏原来的家已经被村里头收走了,她所住的地方,是家里原来的老宅,早已经破旧不堪。
这里,还是二赖子强了邱氏和接亲的时候来过那么两次,后来,等人到手了之后,就再也不愿意来了。
当安大富看到那已经塌了半堵墙摇摇欲坠的小破屋之时,心里对二赖子的唾弃,不由得又重了那么几分。
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女都能狠到这种地步,也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
还有这邱氏的族人,收了人家的房子和田边,就给了人家闺女一间小破屋打发了,特别是在这种天气里,竟然也没人过来看顾一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轰隆隆……
天空中又是一阵巨响。
安大富也在顾不得其他,慌忙就往破屋那边跑。
“娘……我怕……”屋里,邱氏和已经十岁的闺女相互依偎的抱着躲在炕上,小女孩听着外面阵阵的雷声,在看着已经流到屋子里面的雨水,发出真正恐惧的抽泣声。
“丫丫不怕,娘在呢……丫丫不怕……”邱氏心中同样悲戚,可是她也别无他法,只能在言语上给闺女一丝鼓励,也给自己心里一丝安慰。
正在这时,小破屋的门板忽然被人推开,发出啪的一声,门后被砸落在一旁的土墙上,拍落了几块本就不算牢固的泥土。
炕上的邱氏母女,原本就已经濒临在绝望的边缘,此刻,当邱氏看到被淋的仿佛一只落汤鸡似的熟悉身影时,就更加的绝望了。
上天啊,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已经承受了如此多的磨难,就不能放过她吗?
按照那只兔子所说的信息,安大富知道,这座房子会在今日坍塌。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坍塌时间,但是此刻多在这所房子里面留一秒,就会多一份危险。
所以,时间不等人。
安大富上前拉住邱氏,“这所房子很快就会塌掉,赶紧带着孩子跟我离开。”
“啊啊啊……”
雨声很大,邱氏没听到安的话,或者,是听到了,却被对二赖子的恐惧占了上风。
当安大富拉住她的胳膊时,邱氏大叫着挣扎。
那刺耳的声音,吵得心里焦急的安大富头疼不已。
“别吵了。”
二赖子的威慑对于邱氏来说还是很大的,当他的声音喊出之后,邱氏立马放弃了挣扎,只是抱着怀里的闺女紧紧的缩在墙角,看着安大富的眼神也具是恐惧。
从邱氏的表现可想而知,这个二赖子曾经的作为究竟有多么令人厌恶,才会让他的妻女都如此表现。
看得出邱氏的颤抖和害怕,安大富心中多了几分怜悯之情,道:“放心,我不打你,我是来救你们的,这里的破屋很快就会坍塌,赶紧跟我出去吧……”
邱氏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缓慢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看向怀中的孩子,但是心里却迷茫着。
“哎呀别想了,赶紧走吧,等会房子真塌了,咱仨都得被埋这儿!”
说着,安大富干脆直接伸手,把邱氏怀里的丫丫抱了过来,抬腿就往外面走。
“娘……”丫丫心里害怕,伸着手要邱氏。
同时,邱氏也是心里一惊,赶紧爬起来要去追安大富。
就这么,三个人拉拉扯扯地总算出了破屋。
安大富本来就在山里经过了两天的劳累,还没来得及歇息,边冒着雨又往这边跑,身心早就已经疲累无比。
等刚出了破屋,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最终心里一松,随着腿脚也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还有怀里已经十岁的丫丫,也跟着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