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安宁轻轻地掀开了一点被角,把他的小胳膊拿出来,又把衣服弄开,这才看到,他胳膊上竟然紫了一点。
受伤的面积并不大,大概有两个手指按下的痕迹那么大。
两根手指?
安宁皱着眉头,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然后做掐人的状态放在小牛的胳膊上,刚好可以与那两点青紫色的痕迹对应。
安宁的脸色瞬间就黑掉了。
把小牛放在被窝里之后,安宁下了炕就走出去了。
只是,走到正房门口,听着里面已经没了声音,又怕会打扰到严氏,安宁这才又走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安宁起来就去了正房,开口就问,“娘,昨天杏花是不是单独带小牛出去了?”
“没有啊,怎么了?”严氏道。
“没有?”安宁紧皱着眉头,面上的表情更加被疑惑了。
“是没有,昨天从你走了之后,我们就一直在院子里,后来还是我带小牛回屋了杏花才出去的,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严氏问。
“哦,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安宁在心里疑惑,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严氏在这件事情上倒是还真没有撒谎的必要,所以,安宁转头就控诉的看着她,“娘,你以后也得注意着点儿,小牛虽然调皮捣蛋了一些,但是这是亲儿子,你也不能掐他呀!”
“我……我什么时候掐他了?”严氏也是一脸的茫然。
安宁继续道:“又没别人带着他,你没掐他,他胳膊上怎么可能会有一块青紫的痕迹,我刚刚对照了一下,刚好是两根手指按下去的痕迹。”
也不能怪安宁怪她,严氏以前就有这样的臭毛病。
也不是虐待小孩子,整天带孩子也有烦躁的时候,小牛有时候不听话的时候,她就会动手打一下。
只是,这却是第一次动手掐人,还那么严重,所以安宁才会说她。
而且,这究竟是不是第一次还不知道,毕竟以前是严氏带着小牛,也有可能早就被掐伤过,只是没有人注意到。
严氏这时候也被气得不轻,拉过来小牛就要去检查。
果不其然,胳膊上确实有青紫的痕迹。
严氏刚想把自己的手指放上去做比较,杏花这时候从外面进来,看到这种场景问道:“怎么了?”
严氏就像找到了出气孔似的,没好气的看着安宁,“小牛胳膊上不知道怎么受伤了,这个死丫头非说是我掐的,我这真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楚,搞得我跟后娘似的!”
当然,她在高家确实是后娘,但是也没虐待过孩子,更别说,怀里这个还是她亲生的了。
杏花,“这怎么可能呢,小牛可是婶子的亲儿子,婶子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掐他,安宁姐应该也只是担心小牛而已。”
严氏没好气的瞪着安宁,“听到没,连人家杏花都知道这个道理,亏你还是我的亲闺女呢!”
“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安宁只能求饶。
不过,就算是严氏掐的,安宁也相信,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再说,自己这次说出来之后,下次严氏再动手也得考量一下,就如她说的一样,这是亲儿子,在理智正常的情况下,怎么也不能真的动手!
早饭并没有在家里吃,而是去了安大富家里。
今天是认亲的日子,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件大事,但是所请的宾客却并不多,大多都是高家的族人。
二赖子姓高,所以,安大富如今在别人眼里也是高家的族亲。
严氏的身体虽然还没恢复,但是强撑着一些,也算是能下地行走了。
等回到十里村之后,严氏就回去了高家,这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她身体不好,只要在开席的时候露个面就好了。
安宁今日可是今天的主角,穿着一身红色带碎花的对襟小棉袄,打扮的喜气洋洋的。
当然,她的内心对于这些打扮,其实是非常吐槽的,简直比她平常穿的衣服还要土。
但是,严氏说,认亲是个喜庆的日子,这样穿才好看。
院子里人来人往,喜气洋洋,安宁跟在安大富与邱氏的身后,全程面带笑容,如果忽略掉那已经笑得有些抽筋的脸颊,今天应该还能算是个愉快的日子。
另一边,高家的人都站在一个地方。
高耀祖由于今年的科考再次失利,所以已经几个月没有露过面,但是大房夫妻脸上的表情,倒是还算正常。
但二房的情况,就比较悲壮多了。
连氏如今还在牢房里面,三年的刑期才堪堪过去半年,两个女儿也被镇上的土房拉去抵了债,高大树自从没了命根子之后,也开始彻底放飞自我。
整个二房的情况,如今就是一团糟。
反倒是四房,一家和和乐乐的,夫妻恩爱,孩子可爱。
自从分家以来,高大根跟在高木头身后打下手,虽然没有高木头赚得多,但是比起其他人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可以说,如果没有二房和高老头高老太太的拖累,三房和四房的生活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好。
起码,建房子的钱肯定攒够了。
只可惜,有这么几个拖累,名声上已经挽不回了,就连手里的银钱,也是隔三差五的被刮去一些。
“你想不通这二赖子到底搞什么鬼,竟然要认赢一个丫头变了赔钱货当闺女,还搞得这么隆重,我看他呀,真是最近赚多了钱没地方花喽!”
说完之后,高老太太在看高大树的时候,是怎么看怎么嫌弃,“老二,你和二赖子些时候还混在一起呢,你看看人家现在,生意都做到县里头去了,听说和一家大酒楼有什么合作,那货是三天两头的往外运,你再看看你,整天在家好吃懒做的,以前还是个男人,你现在……”
提起这事,就是怎么说怎么糟心。
然而,高老太太一转头,却看到了高大树那阴狠的表情,瞬间就住了口,不敢再说话。
当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没有人发现,在高家人身边的高大牛,悄悄地离开了。
安宁难得偷闲,一个人躲到青禾的房间。
然而,刚进来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叫她的声音,“安宁,你在里面吗?”
“在的。”看了青禾一眼,安宁起身打开房门,“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高大牛:“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我们出去一下,行吗?”
“行,走吧。”安宁还不知道高家这几天的混乱,所以也没有任何不适,跟着高大牛就出了门。
出了大门之后,高大牛一直往无人的地方走去,安宁虽然失态他想对自己说什么还要背着人,但是也跟了上去。
房子后面拐角处的柴火垛子旁,与前院儿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是这样既定的环境,才适合谈话。
高大牛的步伐就停留在这里,转头,看着安宁开口,“安宁,你喜欢县令大人,对吗?”
这两天,虽然严氏不在,但是家里依旧很乱。
高木头时时刻刻的在给他做着思想工作,可是不管说什么,他发现自己都听不进去。
反而,心中的那点蠢蠢欲动,却愈发的鲜明起来。
直到,他确定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内心,的确是喜欢着安宁的,想娶她的那种喜欢。
看出高大牛的表情有些不对,让安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旧点了头,“大哥是在担心我被人骗吗?你放心吧,他已经写了信回家,答应等父母过来就来提亲,他不会骗我的。”
安宁说得这么有信心,无关信不信任,只是,以穆无忧的身份,没必要骗她。
“安宁……”高大牛好像从来没感觉自己有那么痛苦过,可是这一刻,听着安宁说这些话,却让他感觉心犹如被针扎一样的难受,“你可知道,我喜欢你……”
“什么?”有可能是高大牛的声音太小,也有可能是安宁不可置信,所以,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嗡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我说,我喜欢你,安宁,我喜欢你!”高大牛认真地看着安宁,几乎用吼的声音来说出这句话。
安宁下意识的反应则是往两边瞅了一下,见四周无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大哥,我是你妹妹,你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好了,前面还有很多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了,赶紧回去吧。”安宁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说完,就想转头离开。
然而,下一刻,高大牛却拉住了她,“安宁,我喜欢你,不是像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而是想娶你的那种喜欢,你可明白?”
安宁猛地一下甩开他的手,“大哥,今天这番话我就当没听过,你也当做没说过吧,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不是他太残忍,而是现实如此。
他们之间,只能是兄妹。
更别说,如今,她已经有了无忧,就更加不会对别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