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侯正华,你叫什么?”侯正华对这个身手敏捷的小伙子很有好感,虽然自己打不过她,但是并不妨碍自己对他的好感,其中也有隐隐的钦佩之感,“有没有兴趣进军队练练啊?”
军队是靠拳头说话的,拳头硬的人自然受人欢迎。
“禾源。”报出自己姓名的时候,禾源还是有些尴尬的,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管军不军队的事情,随即换了话题,“你来这里干什么?看着你也不像是这里的人。”
侯正华摸了摸被垂的胸闷的胸口,看着跟小笼包似的拳头砸在身上在就跟铁锤似的?但自己还是很愿意结识这人的。“我是有任务来这儿的,对了,你是这里的人?”
禾源点了点头,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你知道红旗生产队队长家是在哪儿吗?”
禾源听完有些惊疑,这人竟然是找爷爷的,是有什么事嘛?
军人……找爷爷……那就是跟自己那个亲爹有关系了,难道是亲爹出了事儿?可是看对方轻松快的模样,不像是出了事的模样,那还能有什么事儿?
禾源点了点头,对方露出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晃了禾源的眼,在对方的央求之下,禾源就左手边拉着娃娃,右手边带着侯正华往爷爷家赶。
“我是禾营长的警卫员,今天是奉命来接首长的闺女去军区。”看着一屋子人紧张的模样,侯正华才说起了正事,随即又加了句:“不知道……首长闺女在哪儿?”
禾源:……
你是瞎吗?就没听见进门时禾爷爷喊大孙女回来了的话吗?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首长的父母就投来了一样的目光。侯正华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自己这话是有什么不对的……嘛?
禾爷爷看着这高高大大的孩子,就是脑子不好使,于是就大手一指:“源丫头不就在你身边吗?”
侯正华:……
这不是个小兄弟吗?自己还想把他拐回部门从军呢,咋就变成女的啦?
听着军人同志的叙述,大家才算是明白,是亲爹那边说是孩子大了,是上学的年纪,便派了人把禾源送到军区那边。
禾爷爷手里的烟是吸了一卷又一卷,把侯正华的证明信和证件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眉眼尽是愁苦之色
儿子媳妇离婚后,媳妇想带着孙女一起走,自己一直有私心不愿意,禾家的大孙女哪里能跑到别人家里?直到孩子知道爱梅再婚不要她了给急病了,烧了六七天,自己才松了口让孩子能去亲妈那里去,但也得两边都顾着才行。
这半年多,两家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禾老头承认自己私心很重,但是老大咋就突然要把源丫头给接走呢?一时间,聪明了半辈子的老队长也是没了主意。
好半天才对着禾源问:“源丫头,你是怎么想的?”
禾源也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想出口拒绝,却被宋问心突然想在脑海的声音给打断了。宋问心语气有些急切:“答应他。”
认识这么久,禾源是头一次遇见宋问心如此急切的模样,“为什么要让我去军区?”
这边的好不容易弄了点人脉基础,离了这里不是又要从新开始?更何况,军区一向是管理严格,自己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一会儿才说:“不出省你怎么救更多的人,攒更多的功德?如果一直待在这里,你还得在过个几百年才能回去呢!”
“你怎么突然担心起我回不回去的问题了?”禾源有些狐疑,平常宋问心一向是不管自己的,只是一个劲儿的闷头修炼。
“我不是担心你回不回去,而是担心功德还没攒够你先死了,我还得花时间找其他人。”
禾源:……
虽然话听难听,但是不得不承认说的是挺有道理的,人的寿命不过百年,哪里能攒够功德?
在禾爷爷的再次问询下,禾源只是说要再考虑一下。禾爷爷也知道,她这是要跟亲妈那边商量啊,于是摆摆手让禾源好好想想。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禾源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告诉了王爱梅同志和刘方同志,自己在讲述的时候,家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是王爱梅同志脸上的黑色都快滴出了墨来。
“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震的禾源和刘方都心下一惊: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雌老虎的屁股更是摸不得?
这禾义山哪里是简单的摸了老虎的屁股,这是直接把雌老虎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啊!难怪王爱梅这么生气。
“你出生这么多年,他除了寄了点钱喝东西之外,做过什么吗?是洗过一次尿布?还是做过一次饭?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要把你给接走,这是要干嘛?连咱们娘俩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了吗???”王爱梅十分急躁,凭什么他就能轻轻松松把孩子从自己身边抢走?
当初大姨来了家里,说自己大儿子是多好的一个汉字,奶奶觉得也算是知根知底,就把两人凑了一对;结了婚自己勤勤恳恳的帮他照顾父母、养育幼弟,十几年如一日,可是他说认识了真心爱人就要离婚;自己没个娘家人支持,又怕婆婆公爹伤心才主动答应了离婚,可是他们却不让孩子跟自己,要不是孩子发起了五六天的高烧,自己差点就再也见不了闺女一面;现在轻轻松松的要把孩子给带走!凭什么???
“我辛辛苦苦养的闺女,好不容易过了狗憎鸡嫌的年纪,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把人带走?他的脸怎么就那么大?怎么就好意思跟自己提这句话?”
禾源:……
我怎么狗憎鸡嫌?
麻麻,你表达爱意的方式能不能不要这么奇怪?
“妈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禾源顺杆子往上爬,笑嘻嘻的抱住王爱梅的胳膊,一点也不觉得几十岁的人撒娇卖萌有什么不对。
“舍不得你?”王爱梅白了一眼,有点嫌弃的说:“舍不得你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禾源:……
我不该对你抱有什么期望!
“那你干嘛这么激动?”禾源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现在是当小孩当上瘾了,得有人来哄哄才能好的那种。
“十来年了,就是养只猪都有感情了!”王爱梅叹了口气,牙咬得咯吱响,恶狠狠的:“眼看着再过几年就要说婆家了,谁知道那个杀千刀的把你叫过去干吗?”
禾源:……
虽然你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是不得不多想啊!
十年了都没想把老婆孩子接过去,突然就想接人走,说不定还真是有什么图谋呢?
禾源也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一开始王爱梅说的话还十分暴躁,但是说着说着好像是想起了这一年多受到的委屈,越说越是委屈,带孩子的劳累,孝顺父母的委屈,离婚以后旁人的闲言碎语,各种各样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最后眼泪纸刷的就流了下来。
吓得禾源跟刘方都手足无措,认识王爱梅以来她都是以坚强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对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她能沉默的应对,嫁进城里怕别人说自己找刘芳当乌龟替别人养孩子,自己能跟男人一样去装卸班干活儿,再苦再累也不说一句,可是现在因为前夫要把孩子带走,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整个人难以自己。
“爱梅,情绪别激动,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刘方搂着王爱梅不停的安慰,只是自己嘴笨,越说越糊涂,最后只能提起肚子里的孩子,只求王爱梅能够多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要是真想哭,咱就少哭两句……”
两人一番安慰一下,王爱梅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只是脸上的泪痕还是狠狠刺痛了禾源的心。
刘方把王爱梅给哄进了屋子,等王爱梅情绪平缓睡着了才走出来找禾源,半天才开口:“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我觉得去不去还是得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想去,我就帮你好好安抚你妈,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是拼了命也的把你留在我们身边。”
看着刘方坚定的眼神,禾源也渐渐有了注意。本来不想走,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人脉已经搭好了,另外一方面就是放不下这里的家人。
可是看刘方的态度,不管自己在不在这里,王爱梅的日子也不会差。刘方在家具厂越来越受领导重视,王爱梅也已经转正了,两个人的日子肯定是不会差的,自己还留恋什么呢?
似乎,是留恋这种被家人关怀的感觉……
最终禾源还是点了点头,愿意去军区找自己那个亲爹。不管他是因为慈父心发作想起了自己这个闺女,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自己都得亲自去会会他!
刘方张了张嘴,眼中有些酸涩之感,半天喉咙里也没有发出声音。自己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家,这就又要散了吗?
伸出手,摸了摸禾源的头,目光中隐隐有留之色,小小的咳了一声,压制自己已经变了声音:“好,那我帮你跟你妈好好说。”
禾源突然伸手握住了刘芳的手,握的很紧,语气撒娇:“爸,我就是去那边看看,要是待的不开心,还得靠你跟我妈养我呢!”
“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只要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爸,我都养着你!”刘方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凝重,“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嗯,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