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因为在此之前,我曾经陪着孩子多次学习一篇名为《世界上最冷的地方》的英语阅读理解,竟然都没有留意文章里讲述的是征战南极这样伟大的事件,直到今天,我再一次读完,才深深地被打动。
这主要得归功于茨威格在《人类群星闪耀时》写到了这一事件,我是在再次读了之后才和阅读理解联系起来的。
事件的起因是挪威人阿蒙森和英国人斯科特,他们各自带领自己的团队向南极发出挑战,比赛看谁第一个到达这个从没有人类到达过的极寒之地。
最终的结果是挪威人阿蒙森先抵达了。
茨威格是这样写的:他们最后的怀疑很快就被确凿的事实打消:雪橇板上拴着一面黑旗,周围是陌生的帐篷、雪橇和狗的残迹。阿蒙森到过这里。人类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大事已经发生。千年来人迹未至的地球极点,乃至从地球存在伊始就从未被世人亲眼所见的极点,却在这千年来分子般的瞬间,十五天内被两次发现。而他们是第二批发现者。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迟到了一个月——对人类来说,第一意味着全部,而第二却意味着全无。一切努力付之东流,一切经受的困苦都显得可笑,几周、几个月、几年以来的希望都显得癫狂。“所有的艰辛,所有的忍耐,所有经受的折磨都为了什么?”斯科特在日记中写道,“只是为了现在这个已经破碎的梦。”泪水从他们眼眶中涌出。尽管他们已筋疲力尽,但那天晚上,他们还是无法入眠。就像被判刑的囚徒,他们烦闷绝望地踏上奔赴极点的最后征程,本来他们以为可以欢呼着占领它。
他们谁也没有试图安慰他人,只是沉默地继续蹒跚前行。1月18日,斯科特舰长和他的四位伙伴抵达南极。这里的一切在他眼中不再迷人,因为不再是第一批抵达这里的人,他呆滞而忧伤地看着这片伤心地。“这里没有任何可看之物,什么也没有。和近日所见难看透顶的单调景象毫无差别。”这就是罗伯特·福尔肯·斯科特对南极所做的全部描述。他们发现的唯一特殊的东西不是来自大自然,而是来自对手:阿蒙森帐篷上的挪威国旗,它放肆而喜悦地飘扬在人类夺取的堡垒上。一封征服者的信正等待着陌生的第二批抵达者,并请求他们将它寄给挪威国王哈肯。斯科特拿起这封信,并承担起这一艰巨的任务:在全世界面前,像热情地对待自己的事业一样,为一个陌生人的事业做见证。
他们忧伤地将“迟到的英国国旗”插在阿蒙森胜利的标志旁边,接着离开了“有辱他们尊严的地方”。冷风从身后吹来,斯科特心怀不祥地在日记中写道:“对于归途,我感到恐惧。
结局是悲惨的,斯科特他们五个人全都没有回来。
从挑战的一开始,似乎就已经看出了他们的优劣。挪威人阿蒙森这一队积极准备,他们带着许多的狗,要知道狗是没有体表汗腺的动物,在寒冷天气也能很好地适应环境。并且阿蒙森他们个个都是滑雪能手,他们人数不多,却储备了充足的食物和装备,并且他们所在的位置也比斯科特他们距离南极更近一百一十公里,而且他们还更早地出发。
斯科特自以为他们装备最先进,因为他配备了自动雪撬,西伯利亚的矮种马和爱斯基摩犬拉着雪撬,但他低估了南极的危险,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食物储备却并不充足,马的饲料也远远不够。他们不熟悉寒冷环境,当阿蒙森他们在积极训练时,斯科特他们却在玩乐,没有人学滑雪,没有人保养自动雪撬,也没有人训练狗。结果,在出发不久,自动雪撬就无法动弹了,成了无用的累赘。矮种马在极寒天气辛苦跋涉,它们还是会出汗,这是非常不利于它们的健康的,矮种马接连死去,而他们的人数也一天天减少,从三十到二十再到十人,最后只留下下五人向南极前进。但由于准备不足,粮食补给不够,最终,他们五人也全军覆没了。
虽然他们没能第一个到达南极,但他们以博大的胸怀成全了对手的成功,他们是失败的英雄。
最后,茨威格总结说:看上去徒劳无功的事业再次结出硕果,遗憾的事业变为向人类的大声疾呼:将力量集中起来吧,挑战那些尚未抵达的目的地。伟大的对决中,英雄虽死犹生,失败中的意志崛起,直抵无限高峰。因为偶然的成功和轻易的胜利只能点燃人的虚荣之心,却不能获得一个人在与不可战胜的强大命运的搏击中,因为覆灭而升华的高尚心灵。这类一切时代,一切悲剧中最伟大的杰作,时常刻画于诗人笔下又千百次地在生活中诞生
在我看来,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他们都是一群最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