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桓断壁,当人们从厚厚的尘埃中爬起来,将那些布满血污的尸体一具具抬走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写满木然。甚至连愤怒、忧伤、悲哀都没有,毕竟这场战争旷日持久,连绵许多年。只是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和满地的血污,要比残桓断壁还要触目惊心。
文明的崛起,或许在某个人得到某些启示,或迸发出来的灵感之后,比如一粒苹果落地,比如一颗星的坠落,比如一支火把。或许是这些都是偶然的,或也在偶然中存在必然的关联,毕竟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被特定的人遇到,从而启迪了心智。那么宇宙是相连的,冥冥之中,因果轮回如此。
残桓断壁,人们将那些尸体一具具排起来,铺满整座城市的道路,极远处隐隐有野兽的嘶吼声。随着战事蔓延,那些隐在暗处的邪佞和猛兽也蠢蠢欲动,它们张着锋利的牙齿,露着恐怖阴森的脸孔,睁着诡异的眼,发出阵阵瘆人的嚎叫。徘徊在城市边缘,伺机啃噬尸体和落单的行人。
几只巨大的猛兽冲了出来,或许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让它们垂涎三尺,欲罢不能,还发出类似笑声的“喋喋”怪叫。或许由于嗜血的原因,这些猛兽外形上愈发的狰狞,千万年来已经发生太多的异变,适应环境变化,变得更加凶残和暴虐。
那些木讷的人,跳起奇怪而别扭的舞蹈,似乎是一种祭祀,嘴里也是念念有词。时间很短,他们似乎在紧张着什么,许多人还分散在各处,严加戒备。就见他们点起火把,火光将他们的脸孔映照着扭曲起来,连城池的残桓断壁也是一片扭曲。他们将火把扔向那些尸体,顿时整个城市变成一片火海,变成彻底的墓地,也彻底消失了。
火光中,隐约有哀声传来,似乎是活着的人向死去的人最后的送葬。火光,也彻底惹恼了那些猛兽,到嘴的美味,竟然让那些可恶的人焚烧了。领头的三只怪物,哀嚎着,在原地奋力地刨着土,最终它们战胜了对火的恐惧,向着那些人冲了过来。既然尸体和鲜肉被烧了,那就生吃活人。
“这就是牵牛星的现状,整个星球都笼罩在这样的恐怖中。我们走了,但是那些城市已经彻底毁灭,还有那些吃人的怪兽,这一次牵牛星再也不能嚣张了。或它就像其他文明一样,从此元气大伤,也在愈合这些伤口的时候,文明从此毁灭……”战舰上一个身材魁伟的战士,指着手中的幕说道,这是在战时他记录的影像。
在战时,这样的场景数不胜数,这样的影像也有太多,那是有些“情结”的战士拍摄的。为了记住自己的勇武,为了记住仇敌的惨状,为了记住文明的毁灭,不管处于什么原因,这些影像被保留下来,供给饭后的谈资,或暮年时的回忆。
那些围拢在一起的战士对这些见怪不怪,虽然他们可能不属于同一战场,毕竟牵牛星极大,但同样的战争场面还是相识的。不过他们看到那些猛兽的时候,还是无不变色,纵使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也敌不过这样的猛兽,或许牵牛星的文明真的要毁灭了。
“幕”领头的猛兽丧心病狂冲向火焰,以及火光中的人群,紧随其后的便是挣扎着从废墟中冲出的格式样的野兽。它们速度极快,虽然人们已经构筑了防御,但是这些人已经一无所有,那点防御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于是一只野兽带着烧着的皮毛,一口咬碎了一个人的喉咙,血腥蔓延开来,鬼怪般的笑声也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牵牛星这样高度文明的星球,纵使低等生物也早已经摆脱了蛮荒和原始,怎么还会有这样的野兽?”几个人小声地谈论着,所有人都被这些野蛮而残忍的野兽吸引,虽然战争已经是战舰之间的鏖战,但攻城和巷战才是战争的实质,他们自认为徒步测量了整个牵牛星,认为对那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现在看来不是。
世界太大,究竟藏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自己那点有限的视野,怎么能定义世界,定义天地万物?不过谁也没有这样的感慨,“幕”上存储着很多影像,都是关于这些野兽的,而这些野兽在每一篇影像里都有不同,似乎它们在不断地快速演化,迅速繁衍。就在这时,“幕”上的影像模糊起来,最终影像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