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瑶就这么在那静静地等着她的食物，没多大一会儿，那些想搭话的人就被翠儿一个不漏地赶走了。
“哟，我还当是谁这么招人喜欢呢，这不是我七嫂搜吗？”
楚时瑶正开心地吃着东西呢，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令人讨厌的声音。她上一刻还在想摊主果然没有说大话，这个东西是真的好吃，下一刻好心情就被打断了。
“九……”
“嘘。”
楚时瑶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突然靠得更近了一些的顾凌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七嫂嫂觉得我们在这里身份被揭穿的话，会不会很麻烦？”
楚时瑶余光瞟了一眼周围，虽然已经没在刚才人那么多的地方了，可人还是不算少，他们两人又都是不凡之姿，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都是引人注目的，所以这话还没说几句呢，就有不少人偷偷往这边瞟了。
“你倒是理由很多。”楚时瑶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翠儿，她也没心情吃了，每次看到这个九皇子，她的心情就会直线下降。今天本来是出来散心的，结果这坏心情还没散开呢，这个顾凌昊一来就给她全堵回去了。
“七嫂嫂怎的又生我的气了？我只不过是在街上看见你过来跟你打个招呼罢了，明明七嫂嫂对他人就可以那样好，为什么每次看到我就这幅模样呢？我是真的很受伤的。”顾凌昊半真半假道。
楚时瑶瞅了他一眼，单凭他这种非常欠揍的语气来看的话，楚时瑶是完全不相信他有什么受伤的。可她看到顾凌昊的眼睛那一刻又犹豫了，明明是个纨绔皇子，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吗？
这种有几分难过，几分委屈的表情，真的不适合出现在顾凌昊的脸上。楚时瑶这一瞬间心里甚至在想，顾凌昊好像还是平时那副欠打的样子更讨喜一些……
“那行，现在招呼不也打完了吗？你是不是应该该干嘛干嘛去，我就不打扰九……九弟了。”楚时瑶顿了顿，把皇子两个字给憋了回去。
就像顾凌昊自己说的那样，在外面暴露身份怎么说都是个麻烦。虽说这个地方是皇城脚下，见过皇室中人的不算少，可鲜少有她们这样在外面闲逛的，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说三道四，还是把身份藏得好好的比较好。
“我们这才刚见到呢，七嫂嫂就要赶我走！”顾凌昊委屈道。
楚时瑶很无奈，“我看你出来也不是闲逛的吧？你没看别人都等着急了？要不你先走，咱下次有缘再见有缘再聊？”
顾凌昊顺着楚时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的肖月影果然站在马车边上等着他在，虽然没说话，却也在用眼神提醒他该走了。顾凌昊撇了撇嘴，想到刚才楚时瑶说的下次再聊，没忍住又笑了，“那嫂嫂可要一言为定，咱们下次再聊！”
“好好好……”楚时瑶刚准备应付过去，突然发现顾凌昊他们的马车的方向，似乎是去四皇子府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七嫂嫂这是在关心我吗？”顾凌昊变脸变得非常快，刚才还很不满，立马就笑得跟朵花一样，楚时瑶觉得，如果他背后能有条尾巴的话，现在已经摇断了。
“不想说的话那就走吧，我也该走了。”楚时瑶说完就转身准备走了，关心顾凌昊？可能吗？
只不过是顾云廷可以说是顾离笙最强劲的对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刚好有敌方情报，她怎么着也应该打听打听不是？
“诶诶诶，别走啊！”顾凌昊见楚时瑶转身准备走，情急之下完全忘记了之前楚时瑶说的让他离得远些的话，直接一把抓住了楚时瑶的胳膊。
楚时瑶回头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放开。”
她的语气冰冷，就像是跟顾凌昊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一样。
顾凌昊愣了愣，讪讪地放开了抓着楚时瑶的手，甚至不自然地把自己那只手往背后藏了一点儿，颇像个做错了的孩子。
“你，你先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四哥过几天要成亲了，我今天是特意前去祝贺的，未来四嫂就是你姐姐，楚时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啊？”顾凌昊讨好道。
“这样啊……不用，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祝九弟在四王爷府玩的开心。”
楚时瑶说完就带着翠儿离开了，留下顾凌昊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肖月影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道：“九皇子，我们该走了。”
“哦对，四哥还等着呢，我们走吧。”顾凌昊话虽这么说，往回走的时候却像是丢了魂一样。
“九皇子这又是何必呢？方才七王妃的态度微臣也看在眼里，她真的不值得九皇子这样。您何曾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说话？”肖月影每次看到顾凌昊和楚时瑶的相处情景都忍不住说几句。
顾凌昊可能当局者迷看不清楚，以为只要自己的心够诚，楚时瑶总会有看到他的好的那一天。可旁人看得真切，楚时瑶对他，不论何时，都没有高看过他一眼。
即便是这样，他家九皇子还是这么执着，执着的让人心疼。
“值不值得本皇子自己心里清楚，以后关于她的事情，你不要再劝我。”顾凌昊从失神的状态回过神来，却依然不认同肖月影的话。他加快了脚步，一副不愿意跟肖月影说话的态度。
肖月影心里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楚时瑶自遇到顾凌昊之后，心情就没那么好了，再加上知道了顾云廷和楚时雪的婚事之后，她更是没心情继续逛下去了。以至于现在还没到午时，她就已经打算回去了。
“翠儿还想继续玩吗？”楚时瑶问旁边的翠儿。
翠儿多聪明的人，而且也足够关注和了解楚时瑶，她遇到了什么事之后，会是什么心情，翠儿的心理还是清楚的。所以现在楚时瑶开口问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想逛了，她才不会那么没眼色地非要接着逛呢。
“夫人想回去我们就回去，我不想逛了。”翠儿赶忙说道。
楚时瑶笑了笑，“抱歉啊，今天本来说带你出来好好玩的，结果反倒是我先不想玩下去了，没让你玩得尽兴是我不好。”
“夫人可别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夫人想做什么我陪着就是了，都是应该的，夫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在意我的想法的。”
楚时瑶没再说话了，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王府。明明来路上觉得那么多有趣的东西，回去的时候就像是已经见过千千万万遍一样，对楚时瑶再无吸引力。
楚时瑶刚回到王府，迎面就遇到顾离笙带着追风准备出去，可能两个人都有心事，猝不及防注意到对方的时候，已经避无可避。
“王爷，出，出门啊？”尴尬之余，楚时瑶下意识地跟顾离笙打了个招呼。刚开口她就又后悔了，以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连说话都让人觉得多余，更别说打招呼了。
除了主动打招呼以外，更让楚时瑶觉得尴尬的，是她开了口之后顾离笙看着她没有说话。
楚时瑶压下心里的种种情绪，刚准备往屋里走的时候，顾离笙开口了。
“嗯。”
片刻之后，顾离笙似乎是觉得自己只回答了一个字不太够，又补了一句，“去四王府。”
“……哦，那王爷一路小心。”
走回到房间的路上，楚时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甚至还悠闲地哼起了小调。
翠儿见状，问道：“夫人的心情好了很多？果然见到七王爷之后就不一样了，明明开始见到九皇子的时候还那么……”
“翠儿，你能不能不要提他啊？”楚时瑶停下了脚步，回头很无奈地问道。
这个翠儿说聪明吧很聪明，可怎么也会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错呢？明明知道她不喜欢那个九皇子，想到他的种种事迹就很烦躁，结果这个翠儿好端端地又提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夫人不喜欢他了。”翠儿赶忙道歉。
“算了，没什么，下次不提了就是。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见到顾离笙，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心情就好了很多，比出去散心要见效多了。”楚时瑶也很疑惑，尤其是她一想到刚才顾离笙明明只一个字的回答完了之后，又补了一句去四王府，她就想笑。
为什么呢？楚时瑶没想明白，也懒得想了。
她们刚回到屋里，刚换好衣裳都还没坐定呢，就听人来报说楚时雪来了。
“我可以不让她进府吗？”楚时瑶一脸认真地问道。
那人表现得很为难，“这个，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楚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不让进的话有失妥当。”
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楚时瑶心里啧啧感叹。傍上了四皇子的人就是不一样，来串个门都可以这么嚣张。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顾云廷现在风头正好，所以连带着楚时雪的身份都水涨船高。
要是现在顾离笙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是大家最看好的皇子的话，那楚时雪还敢拿身份来压她？
“那就让她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