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样想的,想跟他一起活着,但是……吴嫣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尽全力给谭星瑞争取离开的时间。
“庄主,离开这里吧。”吴嫣然突然说道。
“好,我这就带你离开。”谭星瑞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现在你的状态还不太好,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能逃出去,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会……”
“不是带我离开。”面对谭星瑞伸过来的手,吴嫣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离开。我中毒了,红刺蛇毒,这种毒你也知道,只要不是在刚中毒的时候就把毒排出来并且用药的话,就再也无法把毒排出来了。他们也只是一直用药物来维持着我的命罢了,因为我对他们还有用。”
“你……”谭星瑞的眼底先是震惊,继而是悲伤,最后是坚定,“不会没有办法的,只要我们能出去,我一定会有办法救好你。相信我好吗,就像从前那样。”
吴嫣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让她震惊了。
也太晚了。
谭星瑞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还吻了她,向她解释了之前做错的事情。明明有这一切对吴嫣然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些都是她曾经连幻想都不敢幻想的事情,在她濒死的时候竟然成真了,应该是会让她带着满足感离开人世的才对。
可吴嫣然太舍不得了,她很不想死。死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谭星瑞了,对她来说这绝对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可现在吴嫣然别无选择,要么拖累谭星瑞跟她一起死在这里,要么拼尽全力来给他争取一线生机。
至于选哪个,她根本就不用多考虑。
吴嫣然惨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连同我的那份……”
“我不!”谭星瑞突然低吼道,吴嫣然赶忙四处望了望,见不像是有人来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皇宫,你……”话还没有说完,吴嫣然的肩膀突然被谭星瑞狠狠地抓住了,大概是因为愤怒,他没有办法好好控制力道。
虽然肩膀被抓得生疼,吴嫣然却仍然不愿意开口去提醒谭星瑞,只能咬牙忍着。
“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这里,听到了吗?就算,就算我们两个人不能一起出去,我也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愿意回忆的事情般,谭星瑞恶狠狠地说道。
吴嫣然只是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了。
谭星瑞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薛裳素吧。当初不管是薛恒到南弦国被杀,还是薛裳素在应衡国的皇宫里抑郁而终。谭星瑞都没有在场,所以他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没有办法把薛裳素留住。
正是因为当初的遗憾,现在谭星瑞才会这样……用这种类似补偿的方式来拼命救她吧。
他会过来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心里那对薛裳素的愧疚,想把曾经没有对薛裳素做到的事情,补偿在她的身上吧?
如果是这样,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补偿她宁愿不要。
“算了吧。”吴嫣然淡淡的说道。
谭星瑞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双手渐渐离开了她的肩膀,吴嫣然却感觉心里更加沉重了。
“你说……算了?算了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跟我一起走吗?”谭星瑞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吴嫣然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小心地隐藏好自己的心里的想法,哪怕眼神都已经暴露完了,她也绝对不会对他说喜欢。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非藏不可的呢?她已经要死了,这个从刚到谭星瑞的身边开始,就一直被隐藏到现在的秘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他愿意笑话自己就笑话自己吧,愿意把她当成谁的替身就当成谁的替身吧。
反正她要死了。
“对啊,算了。”吴嫣然自嘲道,“反正你进宫来也并非只是为了我吧,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搭上性命?”
“不喜欢?”谭星瑞脸上有些怒意,但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是一脸苦涩。
吴嫣然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他之前确实没有表现出来喜欢她的意思,或者说,是在她离开之后,谭星瑞才发现自己有多离不开她。
早在把吴嫣然送到柳府,训练她以柳然的身份入宫之后,谭星瑞就感觉很不习惯。那种感觉不像是身边缺了一个人,倒像是身上缺了一块肉一样。
很疼,很空虚。
起初谭星瑞以为那只是因为吴嫣然以前一直都留在自己的身边,从未离开过,所以像现在这样突然离开他才会不习惯。
后来他才知道,不习惯的时候不是最可怕的,他是会习惯性的以为吴嫣然还在山庄里,还在他的身边,所以每次发现找不到她之后是会很失落。
可是最可怕的是习惯了这件事之后,哪怕已经习惯吴嫣然不在身边了,他还是会想念她,想让她回来。在脑海里已经没有了吴嫣然会出现的这种意识之后,还是想让她出现。意识到这种事情之后,谭星瑞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早已放下了薛裳素。
所以在进宫的前一天,谭星瑞去找了吴嫣然,说要带她一起走,却被吴嫣然拒绝了。
谭星瑞想,如果那个时候放下那些固执,说明自己的心意,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果呢?
可是没有如果。
山庄里的其他人跟谭星瑞是不一样的,谭星瑞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薛裳素,想给她报仇,想顾离笙和楚时瑶欠她的父亲还给她,把他们欠她的应衡国也还给她。
让吴嫣然进宫之后这样的想法反而淡了不少,对山庄里的工作也渐渐不那么上心,更想做的事情竟然是想让吴嫣然回来。
这样的想法渐渐被看穿了,山庄里的其他人问他是不是不想报仇不想复国了。那个时候,他一方面为了稳定山庄的兄弟们,另一方面自己也不太确定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无奈之下,写了那封信。
他自己并没有把信寄出的意思,却被人给利用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