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笙的问题让他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有。
是谁？当今皇上无子，他心里还能有合适当太子的人选？这难道不是明晃晃的谋权篡位想法吗？不管那个所谓的人选是谁，跟他是什么关系，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没有。
没有的话，他又为什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要换个人选？那他们这样联名逼迫顾离笙到底图个什么？
黄尚书一时间被顾离笙的问题给绕进去了，他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而且肚子里还憋着一口气，都快把他给逼疯了。
“黄尚书？”然而顾离笙并没有要饶了他的意思，还真有种今天的事情黄尚书不说清楚就不依不饶的架势。
“皇上何苦这样刁难老臣？”黄尚书黑着脸问道。
顾离笙被气笑了，“朕刁难你？当初你们以死相逼的时候，怎么没说是你们先刁难朕的呢？”
“皇上难道就因为那个时候受气了，所以今天才做出如此儿戏的决定吗？皇上到底把南弦国的百官和子民们当成是什么了？”黄尚书皱眉问道。
“朕把他们当成什么？朕倒是想问问你们把朕当成是什么了？朕到底是一国之主，还是在你们的监视下给南弦国打工的人？”
“这……臣不明白皇上何出此言。”
“朕问你，如果朕并不是如今这样子，而是一个一有人惹朕生气就杀头的暴君，你们敢不敢像上次那样进谏？”顾离笙问道。
“臣……”黄尚书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那些人也一样，显然都在考虑顾离笙的这个问题。
确实，如果真的像顾离笙说的那样，他是一个残酷不仁的暴君的话，他们别说是进谏了，估计就连上早朝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多说一句话就招来皇上不满。那个时候就不用说以死进谏，自己在朝堂上都要如履薄冰保住小命要紧。
而顾离笙并非那样的皇上，他愿意听他们的意见，他是真的在努力为他们好，想要让南弦国走得更久更远，所以他们才敢提意见。
可是被顾离笙这样一说，这些大臣们才开始考虑起来，之前是不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呢？皇上想要的很简单，跟他爱着的皇后生出南弦国的皇子。
虽说现在皇后还一直无所出，但并不代表会一直都没有啊。皇上皇后还这么年轻，他们到底为什么非要逼他们呢？
一时间包括黄尚书在内的很多人都这样想了，他们不过是身为人臣罢了，只要皇上能带领着南弦国越来越好，剩下的事情他们还有什么好要求的？
“想明白了吗？想明白了的话，今天的事情就……”
“等等。”楚承明突然开口道。
他今天一直都没有说话，虽然一直以来都不是跟黄尚书他们是一条队上的人，今天也确实被顾离笙的提议给惊到了。楚承明也跟黄尚书他们的想法一样，让一个他国人，而且还是王子的身份，让他来当储君不管怎么说都不合理。
“楚丞相还有什么问题吗？”
“臣并不认为这个方案可行。就像黄尚书所说，让一个敌国人来当南弦国储君实在是有违先祖的意志。”楚承明一脸严肃地说道，“虽说开国皇上留下来的规定里面是有立贤不立亲的意思，但被选上的人也应该有最起码的德才。这位王子不过才六岁，显然是不合适的。”
顾离笙也终于松了口，“那楚丞相认为如何？”
“这个臣就不方便多说了，臣一直以来和黄尚书一派不在同一阵营，再加上皇后娘娘的身份，这种事情臣不能多说。”楚承明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对其他事情避而不谈。
“楚丞相说自己的事情就罢了，为什么要扯上我们？是觉得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十恶不赦吗？说白了大家都是为了南弦国着想，难道楚丞相觉得自己有个身为皇后的女儿就高人一等了？”黄尚书听到楚承明提到他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着了一样。
“我并非此意。”相比起来楚承明很冷静，明明黄尚书的年纪要大一些，脾气反而要暴躁很多。
“行了，都别吵了。”顾离笙皱眉，开口之后朝堂上的人果然就安静了下来。“都不愿意让蓝旭当储君，南弦国你们还能找出来合适的人选吗？”
“那不如不要这个储君。”
“就是说啊……何必呢？让其他国家的人来当，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南弦国没人了吗？”
“黄尚书呢，你怎么看？”
周围的讨论声传到了黄尚书的耳朵里，他猛然理解了顾离笙这次的主要目的到底是什么了。黄尚书抬头看顾离笙，果然，他的脸上有些许得逞的表情。
罢了……黄尚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其实今天顾离笙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也想清楚了，逼着皇上立太子这种事情真的没有必要。他们的皇上只是想完全自己身为丈夫的一个只娶一人的心愿罢了，身为皇上，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何必再用这种事情来威胁他呢？
明明是九五之尊，却要在这种事情上跟他们这些大臣们斗智斗勇，饶这么大一个圈子，只为了完成自己心中所愿。
他们或许是真的把人逼得太狠了……还是罢了，一切自有天定。
“那就按皇上所想。”黄尚书低头行礼。
至此，他们逼迫顾离笙选妃以及立太子的事情告一段落。
一直到回到寝殿里，蓝旭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跟着顾离笙的背后走着。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顾离笙回去了之后，发现身后这个小尾巴还跟着在，便对他说道：“你可以回到你自己屋里了。”
“为什么提前不告诉我？”蓝旭没有理会顾离笙的话，直接脱口而出这个问题。
“提前告诉你？告诉你什么？”顾离笙问道。
“告诉我你的真实打算。”蓝旭说道。他今天算是看清楚了，顾离笙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为了让他当储君。
而就像顾离笙之前说的那样，只有先给出在那个大臣的眼里最不能接受的结果，他们权衡过后才能接受之前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