歶清说，他和他的歶莫师兄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像现在的善仁和善礼一样，不过他和歶莫认识的要稍微晚一些。
从认识的时候开始，歶莫就时不时表现出来一些像是可以未卜先知的能力。只不过那个时候还小，他就算是表现出来了什么，大多也都是一些时间比较近的，或者说是比较好猜的事情。
那个时候大家就只是觉得他有些厉害，并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
而歶莫本人，除了像是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外，还格外爱看书。朝阳寺的藏书阁不算小，里面除了经文以外，其他的书也不少。歶莫对此并不挑，他什么书都愿意看，那个时候其他的师兄弟们都还是爱玩的年纪，只有歶莫一个人总爱窝在藏书阁看书。
后来歶清才知道，短短两年的时间，他竟然就把藏书阁里的所有书都看完了。歶清觉得，那是他自己一辈子都看不完的数量。
但是其他方面，歶莫跟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每日诵经打坐，一样的一日二餐。
总的来说，歶莫就是这样一个有些神秘，爱看书，有预知能力的普通人。
“这还算普通啊？”听到最后歶清的总结，楚时瑶忍不住唏嘘，如果歶莫这样的人都能算普通的话，那他们这其他人算什么？
歶清脸上有些迷茫，“是很普通啊，除了有预知能力以外。”
“那你觉得你自己呢？”楚时瑶问道。通过刚才那样一说，楚时瑶基本了解了歶莫歶清这师兄弟的情况了。歶莫就像歶清刚才说的那样，有些神秘，爱看书。而歶清，大概就真的是那种普通人吧。
“我吗……？”歶清更迷茫了，“我就很普通啊。”
“那你跟你师兄比起来呢？”
“当然是师兄厉害！”歶清想都不想就说道，明明一把年纪了，却依然会在提到自己师兄的时候，露出这样孩童一样的崇拜的表情。
“你想想，连你这跟他一起长大的师弟都会觉得他厉害，难道别人会觉得他普通吗？”
歶清思考了片刻，然后叹了一口气，“他错就错在太厉害了，如果不是的话，就不会被先皇给杀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时瑶问道。
“师兄有预知未来的本事，这件事在京城里一直都不是一个秘密，尤其随着师兄年龄增长，他的能力也越来越被看到，也就是那个时候，朝阳寺可以说是京城里最受人敬畏的寺庙了。只是有一次，先皇恰好经过这里，让师兄给他算命。”
“算的什么？”
“姻缘。”
“姻缘？！”楚时瑶有些奇怪，顾离笙他爹不是个没有女人缘的啊，难道在经过寺庙的那个年纪，他还没有娶妻不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夫人不要误会，那个时候皇上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师兄知道。”歶清说到这里，恨铁不成钢道：“他明知道对方是皇上，居然还敢那样说！所以后来师父给他送行之前就骂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师兄只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楚时瑶听到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本来是一种好的品质，可是有的人就是不喜欢听真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是现在……“所以到底算了什么，住持可以一次性说清楚吗？”
楚时瑶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住持真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性格，跟普通的这个年纪的人一样普通的唠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歶清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讲故事讲的太过啰嗦了，赶忙接着说了起来。“当时师兄知道对方是皇上，还是在他说到算姻缘之后，明确地指出来说他的妻子背叛他了……所以后来皇上一气之下，就把师兄给……处死了。回到皇宫之后，他才发现确实被妃子背叛了。”
“那之后呢，他没有来道歉吗？”楚时瑶问道。
歶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对方可是皇上，天子之过能叫过吗？天子是绝对不可能犯错的。当时别说是师兄被处死了，其实我们寺庙也遭了大殃。”
楚时瑶这才想起来歶清之前说了，他们的寺庙以前并不是小破庙。不过听他之前所说，也能想象得到寺庙里有歶莫那样的“大佛”能引来多少虔诚拜访的人，有这样的镇寺之宝，怎么可能会没有来上香的人呢？
“就是那之后，朝阳寺才渐渐没有人来的吗？”
“是啊，师兄死的时候，寺庙差点儿也被烧了。不过好在当时被七王爷给偷偷救了下来，我们才幸免于难。”
“七王爷？也就是顾……现在的皇上？那个时候他多大？”楚时瑶突然从别人口中听到顾离笙的事情，总觉得有些新奇。而且是这种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像从来都没有听顾离笙提起来过。
不过想来也是，这种事情，他估计自己都想不起来，又怎么会主动提出来？
“就和……阿旭差不多大吧。”歶清想了想，说道。
蓝旭也听故事听得出神，突然被点名还有点儿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皇上那个时候就很有远见。”
“什么远见……”歶清叹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不尊重皇上的嫌疑，不过这里也没有人跟他计较。“他救下来了我们寺庙，却无法拯救对寺庙来说最重要的人，也就是我的师兄。没了师兄之后，寺庙的情况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之前常来的那些人，也在听说了师兄惹怒皇上被处死之后不再敢来了。”
“最起码你们活下来了啊。”楚时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这样说道。
“是啊，活下来了……”歶清喃喃，“如果活下来的是师兄而不是我，现在大概也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了吧。”
“你别这样说。上天安排好的每一件事都自然有他的用意，不管活下来的是你还是师兄，一定都不是意外。你师兄在某些方面比你厉害，但你也一定有比他好的方面，所以不用这么自责的。”
“我……”歶清愣了，他一时间忘了反应，满脑子都是楚时瑶刚才说的话。
除了他，蓝旭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