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说说另一件事吧，你知道前两年选妃的事情吗？那个时候皇上发布的选妃令，京城里符合条件的姑娘都可以送画像去皇宫，我似乎没有看到过你的。”楚时瑶说道。
听了楚时瑶的话，许烟羽才重新冷静了下来。这个是对她来说比较好回答的问题，倒是让她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知道。我跟我爹说我不想去，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楚时瑶有些奇怪，看向楚承明，楚承明显然也在思考什么。
许烟羽看看楚时瑶，又看看楚承明，两人的表情有些相似，似乎在考虑同样的事情。让许烟羽突然觉得，这件事情跟她的关系可能不小。犹豫了一下，许烟羽还是主动问道：“这件事，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楚时瑶点点头，“当时被送进宫的画像有五百多张，不管是京城里还是京城外，适龄女子基本都被强行逼迫着送画像去了……当然不是皇上逼的，而是有朝中大臣从中作梗。”
楚时瑶说完之后，楚承明怕许烟羽听不明白其中原委，又详细解释了一下，“这件事本就是那些大臣们撺掇的，很多地位不算高的朝臣女儿都被他们以各种各样的要求逼着同意了。你父亲那个时候没有被逼迫吗？”
许烟羽本来只猜到了让他们疑惑的事情跟自己有关系，却没有想到关系这么大。
再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许烟羽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然间轰然一声炸开。竟然是这样吗？当初的事情，跟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关系吗？那个时候许烟羽只记得父亲临死前只是告诉自己一定要跑远点儿，不要留在这里。
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父母的死，竟然是她一手造成的。
“你怎么了？”楚时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突然注意到许烟羽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里满是恐惧，仿佛她的这双手缠绕了多少罪孽。
“怎么回事？”楚承明也注意到了，他快步走到许烟羽的面前，顾不上那么多，双手扶住许烟羽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些。
许烟羽抬头，看到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能够让她安心的楚承明，所有的委屈和愧疚瞬间涌上心头。从父母死后一直到现在，她从未对谁好好诉说过心里的情感，那些负面情绪就一点一点在心里堆成山，在今天突然爆发了。
而低着头的楚承明，入眼就是许烟羽噙满泪水的眼睛，眼里的愧疚和痛苦在纠缠，也同时牵扯着楚承明的心。
楚承明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许烟羽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大哭了起来。
这是许烟羽从未在楚承明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或者说，在其他人面前，她也未曾如此。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尤其是看到楚承明满是关怀的眼神，许烟羽头一回产生想要这样依赖一个人的感觉。
楚时瑶坐在原地，眼前的情况让她有些懵，她摸了摸鼻子，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先离开这里……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就是因为我，爹和娘才会死的。如果我没有说那种话，爹就不会反抗他们了。那个时候爹只告诉我是官场之事，让我不要掺和，我竟然信以为真……”许烟羽哭了半晌，才终于抽泣着开口，却只是一味道歉，却也不影响楚时瑶和楚承明听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说了不想进宫，所以你爹拒绝了这件事，才导致了杀身之祸？”楚承明听完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当初只知道那些人仗着身份地位更高会去欺负地位低的大臣，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为此丧命的。
许烟羽准备继续说，一抬眼突然跟楚时瑶对上视线，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抱着楚承明的腰，赶忙松了手，颇为不好意思地向他们道了歉。
“这件事你确定吗？那可还记得对方是谁？”楚时瑶问道，她更关心的是这个。
对方肯定是胡有知一党没错，但是支持他的人太多了，如果要从这里面去找的话，那就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了。
“我确定。后来娘还有些为难地又问了我一次，可我没有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许烟羽说着说着又想哭了，不过很快又调整了回来，接着说道：“之后我们家就出事了，爹娘拼死保住了我，可我再偷偷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他们的尸体。”
许烟羽艰难地说完了这些，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掉，只是这次没有再嚎啕大哭，只是静静地大滴大滴地掉着眼泪。
楚时瑶已经差不多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同时也对朝中那些仗势欺人的大臣们更是厌恶。难怪他们后来能被胡有知挑拨着做出谋反之事，真的那么安分守己的话，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楚承明问道。
许烟羽摇头，“见过，但是不认识。现在再见到应该能想的起来。”
“能画出来吗？”楚时瑶想起来之前楚承明说的，许烟羽是会画画的，如果能把人画出来的话，他们说不定见过呢？就算楚时瑶自己没有见过，楚承明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认识的人吧？
如果真的不认识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对方的官位实在不大。
“能。”许烟羽思考了一下，点头。
“好，跟我来。”楚承明把她们带到自己的书房，让人准备好笔墨纸砚，坐在一旁一边等着她作画，一边跟楚时瑶讨论着当初的事情。
看到画的时候，楚承明皱眉，脸上表情有些复杂，显然并不是不认识。
许烟羽有些激动，“丞相认识他吗？”
“这……你确定是这个人吗？”楚承明表情更复杂了。
“是。”许烟羽给了肯定的回答。
“……这个人叫曹云散，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在朝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说，如果是这个人做的这种事情，我确实有些不敢相信。”
“曹云散……我似乎也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爹跟他很熟吗？”
“不算特别熟，也想象不出来他会做这种事情。”
“那么去调查一下就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