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算是他的孩子，那也只是个女孩啊……”山鹰爹犹豫着说道，又像是嫌说得不够的样子，补充道：“女孩子能做什么？一直放在家里养着，养大了还不是得嫁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晚是别人家的人，我们不就白养了？”
他越说还像是越觉得自己占理一样，甚至有种劝告楚时瑶不要在女儿身上花太大的功夫的意思。楚时瑶听着，并不觉得自己被成功劝说了，反而觉得恶心。
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没错，可就因为早晚会嫁人，就从一开始不把女儿当成是自家人来对待吗？
“女孩子能做什么？你也觉得是这样吗？”楚时瑶看向山鹰娘，她一直都只是默默地站在山鹰爹的身后，时不时说几句话。突然被楚时瑶问到，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是不是？”楚时瑶稍微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当初把公主送走，应该不是你老板一个人决定的事情吧？所以你，也觉得女孩子养着没用是吗？”
楚时瑶冷声问道，仿佛这个人不说话，她就会一直问下去一样。
这样的态度，让山鹰娘就算是不想说，也不得不开口了，她的想法确实跟自己老伴是一样的。她看得出来楚时瑶的怒意，知道这样直接说的话，楚时瑶肯定是会不满的。但是她老实惯了，就算是突然让她说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也只好点了点头，更小声的说道：“是……”
楚时瑶简直要被这两个人给气笑了，尤其是山鹰娘。她都替山鹰娘觉得庆幸了，幸好她们生活在这里，而不是像京城那种地方。不然的话，以她这种性子，就算是山鹰爹在外面偷腥了，她肯定也二话不说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像曹云散那个软弱的正妻一样。
“女孩子没用？你觉得你呢？谁不是从孩子过来的？你一出生就这么大把年纪了吗？”楚时瑶一个比一个犀利的问题就这样朝着山鹰娘砸过去，砸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我又不是孩子……”
“所以说你出生就这么大吗？还是你觉得一个孩子不管是在自己家长大，还是被卖给了卖出去就不知道动向甚至不知道生死的组织没有问题？只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命就比男孩子的要贱一些是吗？”楚时瑶又是一连串的问题，让山鹰娘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生出来的时候就是平等的，不平等的只是你这种人的目光而已！以后会嫁人是没错，会成为别人家的人也没错，但每个孩子都是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换做是谁能不心疼？”
“夫人……”孟子文犹豫的声音从楚时瑶的身后响了起来，楚时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些，她轻轻闭了闭眼，才好不容易把脑子里的想法赶走。
除了听到山鹰娘的话生气以外，楚时瑶还想到了早上的那个梦。
梦里的安安哭着喊她，说她不想跟他们走，说她要娘亲去救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两个人因为安安是小姑娘，就想把她给送去卖了，而且刚好卖到了仇家的手里。
“跟你们买孩子的人有什么样的特征，你们是在哪里交易的，这些必须说清楚。”楚时瑶有些疲倦地说道，在知道了结果之后，她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更加沉重了，沉重到仿佛连同整个人都开始疲倦了起来。
“夫人先去休息一下吧。”孟子文说道。他们今天到底走了多少路，孟子文心里很清楚，而这一路上楚时瑶从来没喊过累，哪怕走一步都苦难，她依然咬牙坚持着走到了这里。
来这里之后，却发现原来以为的线索又断掉了……换做是谁能不心累？更何况楚时瑶还是顾临安的娘，自己的女儿下落不明已经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她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你们一定要问出来，想不起来也要让他们想起来。”楚时瑶说着，用冷嗖嗖的目光看了那老夫妻一眼，看得他们甚至哆嗦了一下，然后楚时瑶才转身往外面走。
这个屋子很小，尤其是房间里面，光线更差，哪怕是站在屋里都让她觉得压抑。
楚时瑶没有走多远，就在门外面几步远的地方，坐在了他们放在外面的椅子上。一坐下来，心里和腿上的那种疲倦感反倒更明显了，楚时瑶不得已伸手在腿上揉捏。
为了先不去想安安的事情，楚时瑶打量起了这房子。
山鹰家除了他一个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的孩子，因为这房子看起来确实不大，按照刚才看到的屋里面的大小的话，这整个房子应该一共就两个房间，后面是厨房和茅厕。而据之前在皇宫里查出来的山鹰的消息，他应该也没有在这里生活多久。
据说山鹰是十几岁的时候，就进了皇宫成为侍卫的。皇宫里侍卫的待遇并不差，所以这两个人为什么还死守在这里，楚时瑶就不知道其中缘由了。
更何况，他们这里似乎也就这一家了，其他地方虽然远远地也能看到房屋，可是显然已经没有人住了。而且这一路走来，翻过一座半的山之后，这还是他们看到的第一户人家，可见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偏僻。
那两个人没有太过抗拒，没一会儿就支支吾吾地把记得的外貌特征说出来了。可是楚时瑶觉得并不靠谱，她总觉得这两个人还有事情瞒着他们。
“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好几个想要害我们的人，跟你们有关系吧？”楚时瑶突然提高了声音问道。
孟子文听楚时瑶开了口，便把那两个人给揪了出来。
“这……我们真的不知道路上是什么事情啊，真的。”那老头说道。
“不知道？那你们刚才又说谎了吧？”
“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又重复这句话。
楚时瑶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刚才跟他们说的那个人的长相问题，是不是说谎了？不是问你知不知道，听懂了吗？”
“我，我……”问到这个，山鹰爹又开始眼神躲闪，成功地把他内心想法出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