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舅舅就已经上来了外婆家里。舅舅听完母亲的陈述,无奈道:“你想去就去吧,大湘让妈帮你照顾,你准时寄生活费回来就行。你现在没有车费什么的也没关系,我这里有。只是你要想好了,你确定是要离婚?”
母亲含泪点头:“这日子我没法过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打工?去哪里打工?”舅舅又问。母亲摇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
“那你先在妈这里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来我这里拿路费。”舅舅吃完午饭便回去了。
母亲没几天便去找了舅舅,说她要去深圳,去那个她曾经去过的地方打工,舅舅给了母亲600块钱作为路费和周转资金。母亲走的时候我还在睡梦之中,醒来的我只知道母亲不在身边了。
那几天我总是哭着找妈妈。外婆看着还不到三岁的我心都要碎了。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我,只知道拿吃食来吸引我的注意。几天过去了,家里的吃食对我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外婆便带着我出去走走,走到一家院子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洗东西,一大盆一大盆的,又是红又是绿的,可好看了,我就在旁边痴痴地看着。
这时院子里面的人看见了外婆,便热情的招呼我们:“婶婶,进来坐会儿吧!”外婆拉着我的手进去了,一家人正在洗丰收的李子。因着卖不出去那么多,便想着洗干净晒干了储存。今天日头好,一家人在院子里面忙活。
这是一层的红砖平房,房顶晒着衣服。院子用竹篱笆喂起来了,里面养着几只鸡鸭。院子的一角还堆着红砖,仿佛是还要继续往上盖房子。红砖的周围搭着有架子,架子上面是葡萄藤。架子的周围又种着花,有凤仙花、剪刀花、仙人掌、鸡冠花、包菜花,甚至还有苏梗(紫苏)。
外婆站在盆子边上和女主人闲聊,这个村子里都是一个姓的,几百年前大约是同一宗的,是以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大约是外婆和女主人说了我的身世,女主人格外爱怜的从桶里边拿出一个洗好的李子来问我:“想不想吃?”我点头,又看了一眼外婆,看见外婆笑眯眯的,我才接过李子来。外婆说到:“还不谢谢舅妈?”我喏喏的说了一句:“谢谢舅妈。”便开始啃李子了。这个村子里面的男女都是妈妈的兄弟姐妹,所以大部分我都是叫舅舅、阿姨,遇到他们的伴侣,则叫舅妈或者姨夫。
见我喜欢,外婆带着我离开的时候,还提了一袋李子走。这边外婆执意要给舅妈钱,那边舅妈便推脱:“婶婶你难得出来走,走到我这里算是我们有缘,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是的,外婆自从舅舅搬了新家,便自己一人独自居住在老宅里,一个人深居简出。外婆则强硬的说:“你要是不收,那我下次可不敢到你这里来了,我们这祖孙两个连吃带拿的,还不给钱,那不是成了白吃白拿?”见到外婆坚持,舅妈才勉强把钱收下,又额外给我们袋子里面多塞了几个李子。
外婆时常带我出去走动,有李子的时候带我去摘李子,还有枇杷,桃子,浆梨,桑葚,橘子,小金桔,板栗这些,在这些吃食的抚慰下,离开母亲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