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木离在一阵呻吟声中醒来,“这种冒险的事儿可不能再干啦,说不好真有可能变成白痴了。”
木离口中骂骂咧咧地抱怨着,但心中还有是有一丝得意和喜悦之情的。木离张开手掌,一个八角八棱、穹顶飞檐的小屋骤然其上,随手一抛,小屋迎风而长,变成了一个高不到丈许、面积跟凌渡城上青石屋一般大小的藤屋,格局、样貌与青石屋神似。
“先前没有精雕细琢下就昏了过去,竟连门都没有。”木离边想着边要在灵魄合适的位置开个小门,但一触摸到藤壁立马被吸了进去。
木离本就喜悦的心情在这个小意外刺激下,竟泛起圈圈涟漪,虽然木离经历过挪移阵的神奇,但仍对自己灵魄的蜕变感到惊异。木离进入后,漆黑的斋内瞬间被穹顶漫射下来的光线照亮,无比的圣洁和肃穆,而暮离斋比木离在外面看到时还要大一倍,这倒跟先前鸟窝所蕴含的空间之力差不多。木离环顾一周后,发现眼前的暮离斋虽然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本质上还是与先前的没有差别,激动的心也随着熟悉的环境渐渐冷却下来。
木离顺着四周向穹顶看去,上千个鱼纹鸟篆遍布其上,斋内金光一闪,上千个鱼纹鸟篆仿佛活了过来,一个个或游或飞般的涌入木离的眼中。木离面对呼啸而来的金光亦是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了。叹息间,鱼纹鸟篆全部涌入,木离如醍醐灌顶,先前看不懂的文字,竟可信手拈来。一个时辰不到,木离就将《灵心雕珑》中所有的鱼纹鸟篆的意思融会贯通,随即木离盘腿而坐,掌心向上,指捻兰花,趁着余韵犹存便开始揣摩其间的本意。
“灵魄之本源于思,思虑如洛水,厚土取之一瓢,纳灵气于其内,水乳交融,杂糅成物,可谓之为灵魄。灵魄在五行之中,又于五行之外,不可与厚土之物一概而论。心灵能增其智;心强能增其坚;心玲珑则使其蜕凡脱俗,遗世而独立,下可黄泉逐鹿,上可九重伐天……”木离看着《灵心雕珑》,心想:“好厉害,不知是真是假。”
《灵心雕珑》开篇大纲神乎其技的描述让木离更加坚定了学习它的决心。木离既已决定好,就立马行动起来。木离闭上双眸,双手微抬,在胸口挽花后连连变化手印,引得周身灵气流转,时快时慢,如厚土呼吸般律动。
木离按照《灵心雕珑》上所言,刚一入门就感觉到自己与灵魄间的联系又多了几分,模模糊糊间能听懂灵魄那如梵音般的喃呢。
“《灵心雕珑》是为仙经无疑,才刚入门就让我产生了明悟,真不知道修到第七重后会是怎样的情景。”木离停止了动作,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
木离喃呢完,不知是怎的,一阵倦意上涌,眼睛开始不自觉地打起架来,眼皮像是黏在一起的饺子皮,拉也拉不开,倒是越拽越长。按理说,刚醒来的木离不说是精神抖擞,那也得是神志清明,但看到充满矛盾的眼皮,就连厚土都会以为自己欠他一场大梦千年的觉和一张柔软有弹性的床。其实这也怪不得木离,初到厚土,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但那是被动的休眠,潜意识里一直绷着一根弦,不让自己这么短命。事实上,木离根本没有得到休息。
木离的倦意已经完全战胜了意志,身子一斜,便瘫在了地上,穹顶上也人性化地隔断了阳光,黑暗和鼾声祥和的充满了整个暮离斋。但在彻底熟睡之前,木离先是控制着灵魄发动了汲灵之根,让灵魄长时间存在于厚土之上,而且不需要花费自己的灵力;然后又添加了伪装和失感这两个辅助性的能力。
伪装和失感是在《灵心雕珑》入门之后发掘出的能力。简单来说,伪装是使暮离斋外壁上面长满杂草、植被等,在视觉上干扰、迷惑野兽和妖兽,至于人来说则基本无效,作为灵长类智慧型种族,屋子跟树能分不清吗?自然生长和人造的能辨不出来吗?相较于伪装,失感更有价值。失感是使野兽、妖兽从除视觉外其它感官上辨别不出暮离斋和厚土之上植被的差别,而对于人来说,则是让其感知不出灵魄的外显存在。
日月轮转,第二个日头升起的清晨,杂乱纷纷的鸟鸣兽吼彻底打破了此处的宁静,木离紧闭的双眼也渐渐松动。
“詹大哥,你得到的消息准确吗?”一个清亮的女音说道。
“应该不会有错的,我祖上曾得到一位天知的指引,说是十年内必有神迹在这附近降临。”一个庄重、浑厚的男音接道。
“天知?那群到处坑蒙拐骗的瞎子?鬼知道是不是他下的套儿,你们每年都来这附近寻找神迹,每次都荒废半年的时间,还不是毛都没找到。”一个尖锐萎靡的声音说道。
“慕容痕,没有人逼着你来,也不知是谁央求詹大哥的,现在倒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你想走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着你。”
“嘿,嘿,我就是开个玩笑,文蓉表妹别生气啊”慕容痕变脸道,“再说了,我不是见识浅薄吗。听说詹泽辰大哥有祖传的流天梭,我不是想体验一下吗。”
“懒得跟你争辩,你不想自己走的话,就多出点力,腿脚利索些,早些找到神迹,我们也早些回去,省得年年都来这个鬼地方。”文蓉本就疲惫的心情,瞬间被慕容痕滑头的模样给引爆了。
“好,好,好。文蓉表妹,只是我第一次来,不知道神迹是什么,即使我遇到也只怕会与它擦肩而过。”慕容痕谄媚道。
文蓉看到一反常态的慕容痕,心中的不满也就消了些,解释道:“厚土上神迹无数,有大有小,有些甚至不被世人所认可,但经过亿万年的流传与衍化,有七种主流神迹被广为传播。而我们要找的就是其中之一,叫做无字鼋碑。”
“无字鼋碑?那是一种怎样的神迹?”
“相传,无字碑是天外神石所变化的石碑,被厚土炼化,后封入亿万仙经法门,由一只老鼋背着在厚土上广为布道。厚土之广,难以想象,而老鼋也行踪飘忽不定,能遇见这种神迹是天大的机缘,据说得到无字鼋碑传经之人,无出意外都成了无上大能,世人把他们叫做天命。一般来说神迹之中含有大机缘,也就含有大恐怖,但无字鼋碑不同,相遇即有经相传,只是相遇太难了,有人追求一生而不得半点踪迹。”文蓉感慨道。
木离在斋中似睡似醒,虽然木离与他们相隔三十多丈,但经历了灵魄的蜕变和八只风铃的加持,林间这三个人的对话木离听得清清楚楚。听完文蓉的叙述,木离猛然惊醒,“我之前遇到的难道就是无字鼋碑?那神迹岂不就在我身后。”
木离往身后凝视去时,发现那驮着无字碑和骸骨的石龟早已没了踪影,就连那片寸草不生的地,都已经花团锦簇,中央甚至伫立着一棵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