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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水火难容

“少侠真英雄!”待弟子四散逃走,带头妖族送上一粒药丸:“你们用的上,这是我们找一个求饶的弟子搜出来的,看的出嬴公子与闻人少侠有内伤,给。我们妖族知恩图报,这些弟子仗着师父们是高人,常年欺压我等,如今你让我们出了气,少侠就是我们的大哥!”

“大哥!大哥!大哥!”众妖喊了三声,有许多漂亮女妖迎上来,将自己的簪子、镜子堆在闻人杰脚下,还喊着:“大哥,我们家住报恩峰,我等你!”这些妖女,各个性格直爽,语言热辣,闻人杰也是老手,向她们吹着口哨,逗得她们欢呼雀跃。还是几个年长些的妖族,拉住自家女儿、孙女,消失在山野中。“看上哪一个了?”嬴涟殇打趣。

闻人杰故意吻吻那簪子,抽身向住处掠去:“掌门不敢再拿你如何,我们回去!”嬴涟殇没赶上他,待她回去,他已睡下,迷迷糊糊问她:“你这个狐妖,本来就遭人恨,野心太大了,前半生风光,以后怎么办。”嬴涟殇不服道:“我宁愿戎马风云,笑傲世间,之后痛苦后半生,也不愿一生都庸庸碌碌,苟且度日!”之赌气将桌边那一杯杜鹃花露汤全喝下。

再回头,闻人杰已睡熟了,她为他梳着头发,笑他:“睡相真不好。小魔头,江湖险恶。一天都弱不得,你伤重,虽有秘籍,但何日练成,还不好说。若我还在,你定要将那药给我,为了让你尽快愈合,我只能离开。人生浮萍,终会再见。”她缓缓起身,终于离去。

嬴涟殇迈出门外,见天漫黄昏,连云光下自己的影子都同情自己,心痛之至,一时仿佛身处虚空。才走出不到几步,就听有弟子道:“从石浦来的那两位公子好漂亮,掌门收那位嬴公子不成,还想打那闻人公子的主意,说是今天夜里,就想趁他沉睡,动手脚呢!”

小魔头!嬴涟殇顿时往住所飞奔起来,才一进门,就撞见林芙吟:“你让开,让我喊他起来!”林国主恨恨道:“你?你偷了他救命的药,还想跑?”嬴涟殇先是奇怪:“偷?”之后转念一想,见那杯子,明白过来:“是他!是他把药放在这花露汤里给我,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拨开林芙吟,轻拍着闻人杰,他却怎么也不醒,吓得她两眼圆睁,正欲大声呼喊,林冽忽然在外面喊:“温郡主为不让闻人少侠受威胁,去刺杀兰掌门,要被捉住了!”

闻人杰本来就只是假寐,此刻翻身而起,穿上靴子,提剑逼向林冽:“她在哪里?受伤没有?”林冽呼了口气,快速答道:“还没有,还打斗着呢,在这边门往后,掌门的藏书处,你快去救她!”闻人杰应声“知道”,立即向那里飞跃而去,月下红披风异样潇洒。

他果然看见温暖卿被兰归心步步进逼,只得甩出剑招勉强抵御,就要不敌。“有什么帐,找我算!”闻人杰跳下琉璃瓦屋顶,落在兰归心面前。兰掌门先是大骇,不由喊出“你是从哪里来的”,之后又放开温暖卿,冲他冷笑:“你大伤未愈,皮肉初合,血脉断续,筋骨崩坏,拿什么来教训我?”他握剑在手,将那剑柄抓的发烫,锋芒直指:“你来试试看!”

兰归心内力果然非同凡响,闻人杰之逆内力虽说无穷无尽,但打斗瞬间从身外吸取之力却是有限,占不得上风。兰归心本以为他不过草莽,但感觉他内力极强,大为震撼,问他:“你是从哪里偷来的内力?”闻人杰回答:“就是从玉皇大帝那里偷来的,如何呢?”

云雾山绝学“十方不灭掌”被兰归心使的出神入化,此掌貌似向一方击出,但四面十方仿佛俱有掌力,闻人杰寻了几个回合,竟没有找出破绽。这掌一出,不仅威慑八方,且掌法飘忽,掌力却厚重非常,不知何处在劲力最强,他防了正面,背面却感到掌力奔袭而来,幸得有“飞天”轻功,抽身一转,那掌力恰恰擦过,力道之重,如火车飞驰,要将人卷入。

“躲过一劫。”闻人杰内力虽强,招数却不及兰掌门,多半是从各处学来偏门邪招,那《光明经》与《走火入正经》又不知当如何运起,十方不灭掌却似风吹海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卷起千堆飞雪,扑面而来。闻人杰欲避开这一击,才闪身向右,谁知那处掌力更强!

“不好!”他暗念一声,逆内力强行一滞,险些跌倒,趁这后退时机,闻人杰本能地指力向外一刺,那力道却正随着吸取外力的缝隙,冲向兰归心。这一击虽弱,他却眼眸一亮,暗喊一声“好办”,再运逆内力,此力将十方不灭掌飞速向他吸来,“在此一搏,不胜即败!”闻人杰用只粗练过一遍的七星化软功指法,直点入这狭长缝隙中,迎着掌力而去!

“砰”一声怪响!闻人杰被十方不灭掌冲得向后直退,但他面前的兰归心正被“七星化软功”打中额心,身体瘫了下去。“兰掌门,今夜天晴月圆,请你好好欣赏吧!”他志得意满,兰归心喊骂:“你这阴险东西!”闻人杰应道:“你这个无耻之徒,对你阴险是应该的!”

温暖卿目不转睛地看,闻人杰只喊声“她不会死”,就携温暖卿飞速离去。兰归心卧在花丛中对他背影唾骂:我非杀了你不可!他到底是什么人,连我都能打败?我在武林中的传奇,怎么能败在他手里?转念一想:其实,那个人和他,都喜欢骂我,两个人真有点像。

闻人杰与温暖卿方才回到住所院中,就嗅到血腥浓浓,瞳孔猛然缩紧,要冲进去时,却听见嬴涟殇的声音:“哎,过去我说过,不再为他滴血,可惜我又要毁诺了。”隔过碧绿窗纱,可见嬴涟殇指尖鲜血滴答,落在茶盏中:“狐妖血是药引,这药可以助他快些恢复。”

“你们也练七星化软功了。”林芙吟研着药,“我要传给他,他不接,算了,传功与自己习练,还是不能比,自己多年练成,使起来还是趁手的多。”见闻人杰进来,她起身迎上去,而嬴涟殇只是抬了下眼皮,继续轻压着指尖,从中滴出血来:“赢了?”

“赢了,你知道吗,我粗练过的七星化软功,只要以逆内力辅助,她就拦不住!”闻人杰将自己侥幸取胜之事,在芙吟面前炫耀,她将血和药取来递上,“让我自己喝吗?难道,你不敬献给我?”他得意忘形,林芙吟果然捧起杯,送到他唇边,轻轻给他喂下去。他如饮甘醇,极其享受,美酒佳人明月夜,却冷不丁被嬴涟殇说了句:“几斤几两啊?真没用。”

闻人杰大怒,推开林芙吟就要骂她,嬴涟殇将掌一抬:“我告诉你,我可以因为说真话而遭你鄙弃,但我绝不会为了让你笑,让你高兴,就奉承你。你要记得,我会伤你,但我不会害你!”她此言真假各半,利用、陷害他是不会停止,但在阴谋之中,她也不会做阳奉阴违的下贱之事。“那你的意思是,她们在害我了?”闻人杰挥拳就要招呼上去。

温暖卿见这两位姑娘与他交好、争吵,热闹非常,而自己孤立一边,心头阵阵疼痛,假装看着外面,问芙吟:“林国主呢?”见她也四处张望,不知那人去往何处,温暖卿有了主意:“我回来时仿佛看见一个人,垂头丧气,好像伤心不已,总觉得像他,你……”

“冽哥哥!”林芙吟眉目顿转忧伤,放下茶杯追了出去。闻人杰无奈:“温郡主使起诡计来,还真有几分嬴公主的风范,只不过她从不害人!”他敲打了嬴涟殇一句,转头问温暖卿:“郡主,有什么话,对我说吧。”温暖卿立刻催促:“快,我在与兰掌门打斗时,记住了她的几个招式,我要把它教给你,你以后也就不用在掌门面前提心吊胆,只靠侥幸取胜了。”

好啊,闻人杰高兴极了,总有一日,我要找那掌门再战一场,用她那所谓的“十方不灭掌”,再将她打的口吐鲜血,以还她弟子伤我之债,到那时,我要在她所有弟子面前,好好羞辱她!想到此,他愉悦非常,两眼放光:“好,你立刻就教我!学一招是一招!”

嬴涟殇正待出手阻止,窗外就响起一声:“好啊,我告诉你们,这招数需我云雾山多年修成内力辅助,方可显现威力,哪是你这毛头小子能学的?”转身一看,兰归心站在窗沿边,花丛映面,不媚不俗,那柔美清秀之中,却有一股狠厉乖张之气,隐约散发。

“好,那你就再与我战一场,要是我胜,连同你云雾山的内力,统统教给我!”闻人杰站在院中,兰归心却好似受了很大侮辱:“你不过就是内力强一点,加之我看你那股狠劲很像我心中的那个人,才一时疏忽,让你救走刺杀我的温暖卿,否则……”闻人杰一步逼近,摸上她的锁骨,肆意轻薄:“你这个女风流,心上人那么多,我到底是像谁呢?”

兰归心被他一触,浑身颤栗,欲抓住他的手回应,闻人杰还要将手向下滑去,她才猛地退开:“少打我主意!”她秀眉立起,明眸圆睁,就要出掌,嬴涟殇见状,呼喊一声:“掌门勿动手!我的兄弟得罪了您,您别见怪!我将我所学功法透露给您,我们再不纠缠。”

“什么功法?若是你胡编乱造,或者半吐半吞,可别怪我一掌将你和他一齐打死!”兰归心威胁,嬴涟殇却笑:“武功虽高,岂有情重?若是将他与天下所有绝招比较,我宁可做不会武功的凡人,也不愿做无情无义的绝顶高手!”她翻身一转:“这是《走火入正》魔功!”

兰归心垂涎魔功已久,很想学得,但想到既然嬴涟殇愿意来换闻人杰的命,何不多求得一些好处?于是问:“嬴公子,你是后秦辅政王的人,手里又握着玉玺,你在渔港扔出去的那个,谁知是真是假?若是我以一掌打死他为威胁,你会把那真玉玺给我么?”

嬴涟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她:“那你知道,闻人少侠的身份吗?”兰归心将头一仰:“身份?你是拿他的身份来威胁我吗?不管什么皇亲国戚的子孙,我们云雾山从来没有惧怕过,何况我看他,不过就是个江湖闲人,或许还是什么小门派的弃徒叛逆吧!”

嬴涟殇摇了摇头,弯腰将脸颊埋入花丛中,闷闷道:“可惜不是。他连江湖闲人、偏门弃徒都不如。也许那些空山派等名门高人没有对你说过,他闻人杰,是三界火宅杀手出身,是江湖上最鄙视,最低贱的人!但是,我的玉玺给他了,是我心甘情愿赠给他的!”

此时在这院落之外,已经聚集了许多高辈弟子,听此一句,大发嘘声:“低贱的杀手!嬴涟殇,你与这等人长久往来,败坏你后秦名声,只怕你那个奸猾刁诈的王爷,也不乐意!”嬴涟殇手心一紧,“啪啪”脆响,那一簇杜鹃花都被采下,她右手轻抬,举过头顶,五指松开,那百十朵杜鹃如凋零红颜,从她身旁落下,花绝美、人绝色,看呆了那男男女女。

“谁知道呢?若是王爷愿意赠他玉玺,愿意与他做兄弟呢?世事险恶,人心难测,王爷怎么想,你们能知道吗?”嬴涟殇反驳,有位女弟子却道:“不可能!”更有人苦口婆心劝导:“公子是秦国后裔,属水,那杀手是邪门恶党,属火,你们可是水火不容,公子当远离那下贱杀手,归我正道,助后秦国事!”众弟子都点头:“就是,水火不容,你当尽快决断!”

嬴涟殇横眉冷对:“我就不与他断!”众弟子看了兰掌门的脸色,顿时布起阵来:“你也不是好货!不就是个狐妖吗,昨天仗着山上高手不在,喊那些妖族来助阵,算什么本事,今天,我们再教训你一番!”说着,就要布起阵来,“看我们打你个落花流水!”

兰归心不予阻止,默许弟子们行动,“趁他们没布好阵,将他们打乱!”嬴涟殇提出破阵之法,闻人杰正要举剑,却听得温暖卿喊了声:“林芙吟和林冽呢?要是他们被云雾弟子捉到了,怎么办?”这句话激得他浑身一颤,要闯出阵去寻找,诸位弟子也喊:“我们也多派几个人,将他那两个狐朋狗友抓住,再来让他求我们!你,还有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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