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日的长安城仿佛是新嫁娘一般,百花盛开,为其嫁衣的坠饰;彩蝶飞舞,好似被风撩动的凤冠流苏;虫鸟啼鸣,是仪仗队奏起的声乐。
春雷过后的天晴,更为花朝节添了一笔神话。
酒楼大堂内,慕名而来的人纷纷坐在堂下,听着说书人讲述这花朝节的神话。
“……历经这一番磨难啊,花仙子总算和书生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好!”说书人将将落下最后一个音,堂下就响起了络绎不绝的鼓掌声。
神仙与凡人相爱,最后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故事,总是让凡夫俗子们向往不已。可又有谁知晓,神仙羡慕凡间鸳鸯呢?
酒楼的屋顶上,绾卿一动不动地坐着,望着遥远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下面的鼓掌声叫好声断断续续传入耳,她微微颤了颤睫羽,掐了个法诀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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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某个包厢内,白枳皱着眉看着侧卧美人榻酒壶不离口的某人,最后终是忍无可忍上前夺走了她手中的酒壶。
“师父……”
“唔……乖徒儿,来,让为师啵一个……”凤柒一把揽住他的脖子,眼中的风情总算不是毫无温度,可却让白枳心生警惕。
“师父,花满楼今日有表演,喝醉了,就无法观看长安城七年一度的盛景了。”白枳温和地将缠在她脖颈上的发丝拨到一边,任由凤柒肆无忌惮地用侵略的目光打量着他。
门外的闹声渐渐消失,耳中的嗡嗡声总算下了点。凤柒挑眉用玉指勾起他的青丝,笑中带着懒意,“为何是七年一度?”
“……师父没认真听下面说书人说的故事。”
“嗯。”听别人的故事做什么?八成是假的。凤柒没心没肺地笑着松开了勾搭他的玉臂,推开他的胸膛趁机抢过酒壶又喝了一口。刚好是最后一口梨花醉。
“玉面书生等了花仙子七年,最终他们得以相守……”
“嗤——白枳,你原是司命帝君,司天下命,司诸神命,又怎会相信这等荒谬的故事?”
神凡有别,规则又岂会允许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那傻傻的花仙子估摸着是永远地舍了自己的仙缘,这才求来了一世姻缘。
“凤柒!”说到司命二字,白枳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他抿了抿唇,背过身去,不带感情地回道:“他们的命,不是我写的。”
凤柒只觉得心脏突然抽痛,愣了愣,才无奈地捂着胸口勾唇,“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了……”
白枳,你是更愿意做高高在上的司命帝君,还是我的傻徒儿呢?
想着想着,凤柒忍不住笑出声,引得白枳转身无措地望向她。
“师父……”
“走吧,去花满楼看你说的七年一度的盛景。”凤柒随意给自己捏了个清洁的小法诀,坐起身穿好鞋,往门口走去。
凤柒啊凤柒,你都没多少时间好活的了,随心吧。想留下就留下了,想走的时候……自然就会走。何必,再去纠结他的心意呢?
白枳茫然地看着凤柒仿佛要一去不返的背影,心口微微抽搐了一下,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扯住了凤柒宽大的袖摆。两人一前一后出门,让楼里的人都忍不住侧目惊艳。
什么叫惊为天人,这就是了。一男一女皆着红衣,容颜皆是上等,“牵手”而出的温馨,让看客都忍不住猜测这二位是否就是说书先生口中的花仙子与玉面书生。可一想书生的儒雅,又打消了念头。
酒楼外,可真是晴空朗日百花天。
“师父,你先去花满楼等徒儿,好不好?”
侧过头看着白枳眼底“隐藏”的小心翼翼,凤柒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