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住在不同的厢房里。泡澡的时候,虞思思捧起木桶里漂浮在水面的红色花瓣时,美滋滋地念叨了句:“这回总算可以洗香香的了,看来周府已经接纳我们了。不过......”
虞思思至今还不明白,阿娘为什么要在兽埙上留下音讯说她如有不测要他来京城长安找周苏白,难道周苏白知道些什么吗?还是,阿娘认为这里会比较安全?
想到那日在幽冥山外的惊魂岭,他吹埙御兽伤了不少周朝的军士和灵兽,第二日幽冥山就突然降下天火,将山上的那些灵兽烧的所剩无几,阿爹阿娘还有清风也因此而失踪,当他回到幽冥山时看见的只有一片灰烬。也不知道阿爹阿娘和清风是不是还活着,还是已经......
虞思思的眼眶一片殷红,心里既恨又悔!
如果天火真是因他而降,那他就算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可是他不能死,他还要去找阿爹和阿娘,只要没亲眼见到他们的尸首,虞思思就只能告诉自己他们还活着。
木桶里的水温十分舒适,虞思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已经半个多月没睡好一个踏实觉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名妇人的声音:“思思,洗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虞思思正在酣睡,全然没有听见门外的动静。
敲了好几遍门,声音略显担忧,妇人又问:“思思,你没事吧?那我进来啦。”
虞思思在木桶里翻了个身,懒懒地说了句呓语:“阿娘,让我再睡会儿,一会儿就好。”
妇人在屏风外停下了脚步,摇头笑了笑说:“原来是睡着了,没事就好。”
这时候,有一人也进了屋,问妇人说:“娘,您怎么过来了?我一会让哑谜来伺候他洗漱穿衣就好,您把晚饭给我吧,一会我陪他吃。”
妇人道:“他好像睡着了,你让哑谜给他再添点热水,一会儿可别着凉了。还有隔壁屋子里的孩子,也让哑谜去看看。我给他们找了两件新衣裳,一会让哑谜拿过来给他们穿上。他们之前的旧衣服洗干净了先留着,回头问过他们还要不要再扔也不迟。”
“恩,放心,我吩咐哑谜去办。娘,要不我们过一会再来吧。”
“也好,那我把饭菜拿去厨房热一下,顺便再多做两道菜吧,这俩孩子恐怕也饿的紧。”说完,两人关上门就出去了。
两人走后,骄阳从房门内走了出来,站在虞思思的房门外,想着方才那二人之间的对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等虞思思洗漱穿戴好走出房门时,骄阳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虞思思朝骄阳嘿嘿一笑,两人随同一名叫做哑谜的哑巴少年去了学堂的膳厅,见到了周院士的夫人和儿子——宇文婉清和周沐风。
当虞思思和骄阳穿上周夫人拿来的新衣时,两人一白一蓝锦衣束发,看上去风度翩翩且器宇不凡,就连周沐风都忍不住暗叹了一句:“好一双潇洒英俊的少年郎!”
“这位正是家母。母亲说,以后你们就住在学堂了。”周沐风介绍道。
顺着周沐风眼神的方向,虞思思和骄阳也朝周夫人看去。只见这位夫人端庄高雅,慈眉善目,嘴角时常含笑,看上去很是容易亲近。
“周伯母安好,晚辈虞思思,他叫骄阳。”虞思思一边作揖一边笑着打招呼道,“不知周伯母可认得我阿爹和阿娘?”
宇文婉清温和地冲他笑道:“岂止是认识,我们是旧友,而且......是很亲近的那种!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们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思思,你长得......和你阿娘很像。”
“我阿娘......”不知为何,虞思思见到宇文婉清的那一刻,竟然从她的眼睛里感受到了这些日子里不曾有过的温暖,听她提起自己的阿娘时心里不由地一阵发酸。
宇文婉清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到餐桌前坐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柔地说着:“我都知道了。孩子,别难过了,来,先把晚饭吃了。这些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就是不知道可还合你胃口。你先吃吃看,下次告诉我你爱吃些什么,我再做来给你吃。”
虞思思眨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若是放在以前,一个陌生人敢伸过手来摸他脑袋,那人一定早被他给踢飞了!可这位妇人的眼睛里满是温暖和怜爱,倒竟叫他一时间无所适从起来,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且,她笑起来的时候比阿娘还要温柔......
不过初次见面而已,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搁在其他人,若是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恐怕躲都还来不及!